天气越发炎热,人们的思想、野心、负面情绪,包括四合院里的葡萄藤,都在肆无忌惮地疯长。
不过葡萄藤长得快倒是挺好,在架子制造出了一片阴凉。
开全院大会用的八仙桌被搬到了葡萄架子下边,前院的住户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桌子平时根本没人动,只有开会才用得上。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中后院的原住民都知道了,纷纷围了过来。
今天是7月31号,星期天。再加上天气又热,除了一些“积极上进”的青少年,大部分人都在院里。
不过没见着傻柱,不知道是出去做席还是找冉老师去了。
这货不在也是好事,他和一大爷关系不错,简直可以称得上“情同父子”,要在的话倒是不好施展。
三位大爷摇着蒲扇,一人面前放着个搪瓷缸,看这架势跟开全院大会差不多,只是三人表情都不对劲。
一大爷面沉似水,隐有怒意,只是端坐不语;另外两位大爷明显是心怀鬼胎,不停在用眼神交流。
三大爷还好点,心里有底。二大爷就不行了,本来就胖,这事是他撺掇主导的,心里又有点虚,那汗就没停过。
许大茂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金句在那假模假式地看;秦家姐妹跟丫鬟似的分左右站在他侧后方。
二大爷看周围人都聚集地差不多了,放下蒲扇道:“这天这么热,咱们就开门见山吧。许大茂,你......”
他本意是想让许大茂在去旁边站着,没见大爷们在开会吗,怎么能跟领导们平起平坐呢?厂里你是所长,可在这院里你还是群众嘛。
可许大茂不等他说完就笑道:“这架子下边凉快,我就在这坐着,您不用管我,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二大爷尴尬一笑,心里却妈卖批,你丫跟个大爷似的,还弄俩丫鬟站后边,地主老财是吧。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这许大茂可是李副厂长面前的红人。
无奈只得轻咳一声道:“老易,我跟老阎讨论了一下,你说现在外边形势一片大好,学校工厂都是热火朝天的。可一进咱们院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有点太平静了。”
“所以呢,我跟老阎讨论了一下,我们一致认为是你的责任。”
一大爷被蒲扇指着,脸上闪过怒色,不过并未发作,只是沉默不语。
许大茂朝阎老西使了个眼色,后者忙帮腔道:“老刘说的没错。老易啊,你作为工人阶级的一份子,作为拥有八级钳工资格的老同志,我觉得你的觉悟太低,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不过嘛,这也能理解,你是你们厂的技术大拿,自然一心扑在技术上,别的方面难免力不从心。可咱们院真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总得有点行动才行,你应该振奋精神,带领我们全院,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m.χIùmЬ.CǒM
一大爷在这院当了这么久的“老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直斥其非,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街坊的面。虽然没有被骂,可那感觉比被人骂一顿还难受。
不过这易中海心机深沉,善于隐忍,要维持人设那自然不能翻脸,当下深吸一口气问道:“既然你俩达成了共识,那就说说看,你们想让我怎么领导?”
二大爷不假思索道:“4大啊,其他三点暂时不提,这报纸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咱们总得有吧?”
一大爷反问道:“跟大街上一样,贴得满院子都是?到时候一起风纸片满天飞,让打扫卫生的街坊怎么想?”
“不是,咱们可以搞那个墙报嘛,前院的影壁上面不就可以吗,还有夹道,贴在哪个院,哪个院的街坊就得共同维护,这事还得开全院大会,立个规矩。”
“老刘说的没错,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要搞,就要落到实处。”
俩大爷居然旁若无人地讨论起开会时间来。
一大爷忍无可忍,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我文化学历太浅,这事我办不到,你们在外边怎么折腾都行,这大院是用来过日子的,像你们这么弄不是乱套了吗?”
许大茂在旁边一直没言语,听了这话心里暗笑,一大爷还是跟前世一样没头脑,这话可要捅马蜂窝了。
二大爷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顿时勃然大怒,把蒲扇狠狠摔在桌子上,指着一大爷厉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怎么能说这事是乱套呢?你这思想太差了......”
三大爷也在一边帮腔,二人占据着至高点,你一言我一语把一大爷批地体无完肤,说得好像不“掊腹”谢罪就对不起院里的街坊,不足以平民愤。
喷的差不多了,二大爷发表总结:“老易,我认为你这种思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咱们集体的进步。”
一大爷左看看右看看,街坊们摄于目前这种情况,没一个人敢帮他说话;自己的痛脚给人抓住,被一顿喷,可又不能还嘴。
许大茂坐在一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家姐妹倒是面露同情之色,可也不敢说什么。
他心知大势已去,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为大院费心费力这么多年,文明大院的奖也得了好几次,末了却落了这么个结局。
“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一大爷了,我让位,你们能原谅我吗?”一大爷叹了口气,又道:“我文化太浅,头脑一贯不够,总不能拖你们的后腿。所以我还是让位的好。”
街坊们一顿骚动,人们纷纷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事有些难以接受。
有一说一,作为头号“家长”,一大爷这些年做的还是不错的。
尊老爱幼,聋老太太跟他非亲非故,却能当亲妈养着,虽然有一部分私心和街道任务的因素,可人家老两口把聋老太太伺候到寿终正寝是事实,这一点没得说。
对院里街坊和颜悦色,出了事也积极协调,平时对困难的住户也偶有接济。
总体来说在这院里声望还是挺高的。
可眼前被俩大爷逼宫,不得不退位以求自保,让很多人心有戚戚焉,这就是传说中的“早饭”吗?
天天听别人在耳朵边说,今天总算是见着真事了。
俩大爷都没说话,只用眼神交流,有点不相信这么快就能得逞。
一大爷见状大声道:“你们不用多说什么了,从今往后,这个大院任何事情都不用跟我商量,我听喝就是了!”
言罢起身,拿着蒲扇和搪瓷缸走了,毫不拖泥带水。只是那背影看着有些萧索,仿佛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一大爷走了,葡萄架下气氛却有些微妙。
二大爷见升官在即,激动不已,只是姿态还是要做一下的,自古皇帝登基都要“三推三让”,咱也不能太心急了不是。
当下俯身凑近道:“三大爷,您看接下来怎么安排合适?”
阎老西却笑道:“老刘,咱们之前说要老中青三结合,可这‘青’还有待商榷。”
二大爷一脸懵逼,看看阎老西,又看看许大茂,不知道这俩人怎么个意思。
既然“陈桥兵变”完了,我不是应该先被“黄袍加身”,再讨论其他的吗?怎么能主次不分呢。
再说之前不是都说好了许大茂上的嘛,这又怎么了。
好在三大爷没让他等太久,站起身朝街坊们宣布道:“从现在开始,刘海中同志是院里的一大爷;我是二大爷;可三大爷的位置呢,咱们许所长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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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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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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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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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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