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远离王都,一些纷扰也少了许多,虽然城主一脉干吃饭不干事,但是本地家族却是门风清正,对待百姓极好,所以集市十分热闹。
泽兰兴奋地将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翁声说着:“小姐,我们买个面具吧,多可爱。”
买面具的摊贩望着小姑娘两侧脸颊掩盖不住的肉,笑着说道:“这面具真是十分适合小姐,天作之合。”
女子为了防止一些困扰,出门时面上蒙着青纱,此时听到小摊贩的吹捧,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词是这么用的么?”
摊贩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挠着头说道:“用错了吗?宁哥儿说了,我的遣词作句已经十分熟练了。”
“......”xǐυmь.℃òm
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泽兰娇笑着把面具拿了下来,“教你的人怕不是个街头骗子,天作之合,可是用来形容人婚姻美满的。还有,是遣词造句。”
“是是是。”
摊贩也不纠结,反正顺着客人的话说就是了。
“老板,这面具多少钱?给我拿两个。”
女子看着对这面具爱不释手的泽兰,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开口询问道。
摊贩眼疾手快地收拾了两个面具包好,笑着说道:“算您八文钱。”
女子轻轻点头,示意泽兰付账。
泽兰伸手在腰间摸了半天,却没有发现钱袋的踪迹,苦着脸抬头看着女子,“小姐,我忘带钱包了。”
摊贩登时面色一沉,“你们这两个小姑娘,我包好了却说没有带银钱,莫非是拿我消遣不成?”
女子也有些尴尬,身上虽然有些值钱的物件,但那可不是几个面具能够比拟的。当她出声想要解释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老陈,这两个面具我帮她们付了。”
三人转头看去,正是宁陵游,他说着便将铜钱放在桌子上。
摊贩促狭地笑着说道:“呦,宁哥儿终于长大啦?”
宁陵游年纪二十有三了还未娶妻成家,这在顾城也不算什么隐密了,没看张家夫妇整天追着给宁哥儿拉媒么。
如今宁陵游出手帮助这两个女子,指定是看上人家了。
宁陵游翻了个白眼,“好你个老陈,拿我寻开心是吧,日后还想不想我教你遣词作句了。”
他也不在乎谁买账,付钱就行,摊贩将面具包好交到泽兰手中,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我已经快出师了吗,刚才还被这个姑娘挑了错处。”
宁陵游一挑眉,看样子这姑娘只是一个丫鬟,居然也有着不错的学识?
接着便满不在乎地说道:“快出师了,这不还没出师么。”
一旁的女子出声打断道:“这位公子,我姐妹二人确实忘记带银钱,等下取回银钱付账也是可以的。”
她不习惯欠别人人情,而且没带银钱接下来也逛不下去,还是回去取一遭。
摊贩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走了,我哪知道你们还会不会回来?还是现成的钱拿的舒心。宁哥儿一个大官,还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女子有些犹豫,看着泽兰手中的面具清冷地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在此稍待,我和妹妹很快带银钱回来还你。”
宁陵游随意的点了点头,姐妹?这姑娘对丫鬟倒是不错。
看着两人走远,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嘴里又胡咧咧,你让老刘来,看他敢不敢说自己是个大官?”
老陈一脸慈祥地看着宁陵游,“你懂啥呀,我都是为了你好。”
宁陵游翻了个白眼,那天老陈看他儿子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再给我摆这脸色,小心我揍你啊。”
老陈迅速正色说道:“哎呀,我这么一说,小姑娘不就对你感兴趣了?身为女子,谁不想嫁个富贵有权势的归宿啊。”
“你倒是懂。”宁陵游笑骂了一句。
老陈认真的看着宁陵游,“真的,说不定你到时候成了,小两口还得给我这个媒人敬酒!”
宁陵游嘴角一抽,你可拉倒吧,我就是从城墙上跳下去摔死,从护城河跳下去淹死,你也见不到我和那女子给你敬酒。
“不跟你瞎扯了,说正事。”宁陵游拉着摊贩低声说道:“老陈,你之前那个猪妖面具卖出去没有?”
摊贩闻言一愣,那个猪妖是他当时听了说书先生讲的精怪故事,回家做了噩梦,醒来之后根据梦境做出来的面具。
不过许是因为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东拼西凑改动之下的成品却是一言难尽,奇丑无比,被同行嘲笑了好久。记得当时还被拉着去给宁哥儿掌眼。
宁陵游当时还笑称这面具估计要陪着他老陈入土了,怎么这会儿想要了?
“宁哥儿,不是开玩笑的吧?”
宁陵游面色一正,“这还有假,那个面具我要了。”
“行吧。”看宁陵游面色不似开玩笑,摊贩应了下来,“面具在我家里,都落了土了,晚些时候给你送过去。”
“不用不用,到时候我去你那里拿。”
宁陵游眉开眼笑,一时间笑容有些诡异。
摊贩挠了挠头,也没有多加打听,看着宁陵游转身要走,出声问道:“那两个女子不是说要还你钱么,不要了?”
宁陵游笑着说道:“左右不过八文钱罢了,她们若是寻过来,就说小爷我今天心情好,就当做善事了。”
老陈看着宁陵游走远,想着刚才的两个女子,那个脸盘圆圆的丫头倒是适合宁哥儿,人又活泼,硬件也到位,适合当媳妇。
倒是另一个女子,虽然身段不差,声音挺好听的,不过还是太冷了,又带着面纱,不知道好不好看。
宁陵游回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做好计划的他心中很是畅快,喃喃道:“该去哪呢?”
如果利用灵力改换个面孔自是能够做到,不过冲击力嘛,再怎么丑的人,还能抵过老陈这张猪妖面具?
再者说自从来到顾城,宁陵游除了职务需要,便很少动用灵力解决问题了,反而更加喜欢普通人的做事方法。
“对了!”宁陵游打了个响指,城东老李前几日发出公告说新酿了一种酒用于上巳节庆祝,据说气味香醇,入口绵软,就去他家尝尝吧。
另一边,女子带着泽兰急匆匆地往客栈赶,泽兰忽然笑着出声说道:“小姐,我看这位公子也很不错嘛,他也姓宁,不如我们来个瞒天过海......”
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又是什么馊主意,哪里瞒得过师傅。而且不过是初次见面,怎么,刚见面就被迷上了?”
泽兰看着身前的小姐,她也不知道教主为什么要提一个这么古怪的要求,苦着脸反驳道:“我是替小姐不值,他一个小吏怎么配得上小姐。那个小贩不是说了吗,宁公子是做大官的,怎么不比那个小吏强。”
女子叹了口气,一向疼爱她的师傅面对她想要知晓亲生父母的消息,就只提了这么一个条件。她对那人全然不了解,就得到了一个地名和人名。
摇摇头甩去心中的郁闷,女子的目光坚定下来,“快些走吧。”
等到两人急急忙忙回到摊贩这里的时候,发现宁陵游已经不见踪影。
老陈看着两人笑着说道:“想不到你们还真的过来了,不过宁哥儿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当是帮两位一个小忙,结个善缘。”
女子想了想,反正顾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总会有相遇的那天,便拉着泽兰离开了。
老陈贼兮兮地想着,这便是宁哥儿说的添几分修饰词语吧。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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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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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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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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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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