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未婚妻在意其他女人用了洗手间内的洗漱用品吗?”
“别担心,迪莉娅,我未婚妻从没进过这间客卧,这间卧室是供客人留宿用的,而且每次她回来之前,整间别墅会分别由不同的清洁公司上门完成两次细致清扫,别说你用这个她根本不知情的香体乳,就算是你在这里杀了人,也留不下任何痕迹。”汤米低着头,翻看着迪莉娅带过来的黑人律师资料:
“你帮我找个黑人律师,用了近两个月时间,他最好别让我失望,不然我就会对你的效率失望。”
迪莉娅走过来,和汤米一起赤着身体立在向阳的落地窗前,歪着头探手从汤米嘴里取下香烟,叼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戟着窗外吐出口烟圈,说起了自己了解的情况:
“厄尔—拉什,1946年出生于伊利诺伊州芝加哥,7岁时父亲下落不明,母亲带他和其他孩子辗转来到加州奥克兰定居,1963年高中辍学参军,加入美国陆军,驻防基地位于他的故乡芝加哥,命运真是奇怪,他母亲带他逃离那里,上帝又把他送回去,在那里,他擅离职守,加入了知名黑人活动家弗雷德—汉普顿成立的黑豹党伊利诺伊州分会,担任黑豹党当地分会的武装防卫力量负责人。”
“1969年,弗雷德—汉普顿被FBI安排的线人下药,昏迷在公寓,调查报告显示,芝加哥警察局战术小组与FBI外勤探员共计十四人对公寓和里面的人开了一百多枪,然后在法庭上一本正经的告诉法官,是公寓里的人先开枪的…………”
“屠杀发生之后,厄尔—拉什在黑豹党全国大会上发言表示,只靠几把枪是没办法领导黑人寻求种族平等的,黑人不能仅仅依靠武器来武装自己,还需要了解权力游戏,不按照白人的规矩玩,下场就是弗雷德—汉普顿这样,明明证据显示已经被下药昏迷,却还要被诋毁为主动开枪,随后,他对外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退出黑豹党,并解散武装防卫力量,1975年,获得加州大学黑斯廷斯法学院法学博士学位,随后加入了米勒与加拉格律师事务所,成为一名律师,为黑人经常提供无偿的法律援助。”
“我不需要一個黑人圣人…………”汤米听着迪莉娅的介绍,翻完手里的资料说道:
“我记得你理解能力很出色,迪莉娅,你清楚知道我的所有需求。”
迪莉娅转过身,看向汤米,语气肯定的说道:“他符合你的要求。”
汤米望着迪莉娅那双眼睛,轻轻点了点头:“继续。”
“1976年,厄尔—拉什竞选奥克兰市议会的席位,他是奥克兰市拥有前黑豹党身份,寻求政治职位的第一位黑人,但很遗憾,输给了共和党的对手,不过他马上号召自己的拥趸支持白人民主党候选人,与民主党合作,你也知道,民主党其实比共和党更多变,它可以更保守,也可以更激进,选民想看什么,民主党就搞什么,厄尔—拉什与立场圆滑的民主党合作,让很多黑人非常不满,但他说的非常漂亮,他说种族平等不能只有黑人一直推动,需要白人参与进来,他要充当黑人与白人之间建立互信的那座桥梁。”迪莉娅弹了一下烟灰:
“民主党对他的示好也给出了回应,他加入了民主党,随后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总部办公室给了他一个通讯协调员的头衔。”
汤米理解的点点头:“他主动投靠,民主党给他一些蝇头小利,也算是给他一个党内机会,但后续如何,还是要靠他用能力自证,毕竟他的选择太大胆,民主党也不敢确定这家伙是否还能帮民主党吸纳那些黑人的选票,所以暂时只是给他一个通讯协调员的身份,方便进退自如,如果他能力出众,那么民主党随时可能支持他出来竞选,但,如果能力寻常,也可能让他在这个位置上直至老死。”
“没错,他现在需要黑人群体重拾对他的信任,让民主党看到他在黑人群体的影响力,给他出来竞选的机会,所以当听到有个金主开办黑人电视台,还希望找个有律师背景的黑人帮他打理电视台时,兴趣非常浓厚。”迪莉娅对汤米说道。
汤米继续问道:“他的胃口怎么样?”
“名利兼得,和我当初见到你时一样贪婪,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只是因为不小心的轻视,而他,是已经了解到你的情况之后,仍然做出这样的选择。”迪莉娅想起了自己当初因为贪心而被汤米算计的往事,微笑着说道。
“《圣经》中说,尔所求于我者,我悉允之。”汤米发出了轻快的笑声,脸色也一瞬间比窗外的阳光变得更为灿烂,他看向迪莉娅:
“他在哪里?我等不及要见到这位有趣的高层次黑人了。”
“他?也许正在帮黑人罪犯打官司,赚取名望······和钞票。”迪莉娅在玻璃上捻灭烟蒂,留下一个难看的灰渍:“他不止对你贪婪,他对所有人都这样,有时会让人觉得他很难看,就像这处灰渍,我也好奇,你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黑人呢,一个愿意听你话,对你忠诚,甘当傀儡的黑人管理者不是更好吗?”
“我不是找一个傀儡,我是找一个机会。”汤米伸出手指,轻轻抹去了那处烟渍,让那扇窗重新变得一尘不染。
厄尔—拉什坐上自己的福特商务轿车后座,先是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从里面抖出几粒处方药,用瓶装水口服了下去,这才对坐在驾驶席上双手握着方向盘,等待自己发号施令的白人司机兼保镖查理说道:
“查理,送我去弗鲁特韦尔,我要去见BGF的拉塞尔。”
司机发动汽车,载着厄尔前往奥克兰市的黑人社区,所谓BGF,全称叫做黑色游击队,是1966年在加州成立的黑人街头组织,也算是和黑豹党一样,受黑人平权运动影响诞生的产物,不过这个组织与黑豹党完全不同,他们没有思想纲领,只有纯粹暴力,只懂得打着黑人平权的旗帜抢劫,贩读之类,甚至杀的最多的,反而是黑人。
这也是为什么黑豹党早早被剿灭,而黑色游击队从最初五十几个人,如今壮大到数千人的原因。
只要不像黑豹党一样,采购的《毛选》英文版比武器弹药还要多,几乎人手一本,动不动就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结束资本主义对美利坚的劫掠这种让美国良心资本家听起来胆战心惊的口号挂在嘴边,抢点儿东西,贩点儿毒榀,杀点儿良民,对美利坚政府的白人老爷们来说,都不算事儿,都可以包容并理解。
弗鲁特韦尔,奥克兰市的老牌黑人社区,车辆一驶入街区,就马上能感觉像是跨入另一个世界,街边的墙壁上喷着不知所谓的涂鸦,三三两两的黑人聚在街边,目光呆板却又贪婪的打量着这辆不太可能出现在本街区的商务豪车,甚至有几个干脆跟在车后慢慢的走着,想要搞清楚这辆车最后会停在哪里。
沿着公路行驶了几百米,查理把车停在路边,厄尔没有让查理走下车帮自己开车门,自己主动走下车,朝着街边的一栋二层民宅走去,门外聚集的五六个黑人看到厄尔,都露出笑容,为首一个眼角还挂着眼屎的壮汉憨厚的张开双臂:
“厄尔,我…………”
“嘿”别碰我!这是阿玛尼手工西装,你就算杀光整个街区的人,抢到的钱都不够买我身上这一套!看好我的车,我不想等我和拉塞尔谈完出来时,查理和汽车都人间蒸发!”厄尔没有理会对方的热情,不耐烦的说道。
一名黑人主动帮他打开房门,厄尔松着领带走了进去,不等迈进去,麻草,酒精,汗臭等等混合在一起而成的刺鼻味道就让他忍不住朝后仰了仰头。
“厄尔,我亲爱的兄弟,黑人的天使,每次见到你…………”此刻,这处客厅中央的沙发上,一个赤着上身的健壮黑人站起身,笑着开口说道,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就是几把保险大开的手枪。
七八个黑人则分布在客厅各个角落,打量着西装革履,与他们这些黑人看起来就截然不同的厄尔—拉什。
“拉塞尔,我希望你打电话让我过来见你,只是请我喝一杯,懂吗?”厄尔看向BGF在这一区的老大拉塞尔,不满的说道“不要再…………”
“马尔科姆被抓了,厄尔,你得帮帮他。”不等厄尔说完,拉塞尔就已经主动说出了约见他的原因。
厄尔—拉什不耐烦的扭过头去:“美国政府设计公诉辩护人这个职务的原因是什么?拉塞尔?是为了帮不想付费的人提供基本的辩护,我是高级律师,知道高级律师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没有足够多的钞票,别想我站到法庭上帮你,你们这些黑鬼总是这样,我是什么?所有美国黑人的免费律师?那个叫马尔科姆的黑鬼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用他妈妈,姐姐,姨妈等人的名义,在洛杉矶大杰克三兄弟的手里贷到了一笔款,然后进了一批货,做起了生意,那家伙有头脑,我们也把钱借给他让他扩大规模,结果那混蛋上周开着他女朋友的车运货时,被抓了,在车上搜出了+公斤快克。”拉塞尔走到冰箱前,取出两罐啤酒,亲手打开一罐递给厄尔,开口介绍着情况。
厄尔接过啤酒,狐疑的盯着对方:“只是这样?”
“不,他女朋友是刚好抓他的那个黑人警察的老婆…………所以…………”拉塞尔叹了口气:“我们也只是想扩大一下规模。”
“整个奥克兰市有七百多名警察,其中只有不到三十个黑人,然后这些黑人没有被白人同事霸凌致死,先被他们可爱的同胞刺激到想要自杀?”厄尔—拉什不满的咆哮道:“你知道黑人警察每一个都是我的朋友吗?知道吗?你知道我维护我的这些朋友,需要多少花费吗?黑人本该团结!而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当然知道团结,这只是个意外,厄尔,我们是兄弟,你曾是黑豹党,我是BGF,我们是革命兄弟,你要帮我们,你和那些白人陪审团,白人法官都能说得卜话,你要帮帮我们。”
“我已经不是黑豹党,也不再革命,但看在你们是黑人同胞的份上,我愿意试试。”厄尔灌了口啤酒:“五万块。”听到这个数字,房间里的黑人都吸了口凉气。
“你就不能免费帮帮马尔科姆,那家伙出来之后,我保证他会尽快卖货赚钱,补足你的费用。”拉塞尔为难的说道。他们这一区的BGF没有太强大的财力,五万块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我免费,你确定那个被他搞了老婆的黑人警察也会免费吗?我不需要用钱摆平这个最重要的角色吗?五万块,而且是干净钱,我没时间浪费去洗你们那些递过来的脏钱。”厄尔脸色阴郁的说道:“我甚至希望你们没钱,因为这样我就不用让自己卷入这件烂事之中,双方都是我的朋友!”
拉塞尔沉默了片刻,最终对厄尔说道:“我会尽快凑给你,我会让兄弟们去大杰克的银行贷一笔款,总之,干干净净的交给你。”
“他的那个女朋友参与卖货了吗?跟我说真话。”厄尔听到对方愿意出钱,这才开口问道。
拉塞尔表情认真的解释道:“没有,本来打算是要拉她下水,再通过她拉她丈夫下水,不过还没·····我保证没有,那女人完全不知情。”
厄尔听完之后,从怀里取出一张名片,丢在茶几上:“把钱打到我的账户后,打电话通知我。”
此时,他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之后,电话那边,迪莉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汤米—霍克同意了,他的电视台需要个领导力与魅力都出色的黑人管理者,在我的推荐下,他相信你就是那个人。”xǐυmь.℃òm
“当然,迪莉娅—凯斯女士,谢谢你的推荐。”厄尔神色不变的说道。
“他想要和你当面聊聊,明天下午。”
“我准时到。”
挂断电话,厄尔看向拉塞尔:“事先说明,这笔费用不是我的咨询费,我是免费提供帮助,而且我不保证能把马尔科姆救出来,但无论救不救得出来,这笔钱你都要付,你确定吗?”
“确定,马尔科姆是我的兄弟,你也是我的兄弟,我们信任你。”拉塞尔认真的说道:“抱歉,厄尔,又要让你·····”
“再见,内疚的话,下次不要再让我免费接这种生意。”厄尔说完就干脆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户外大口呼吸了一番新鲜的空气,随后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上车,对司机说道:“回家,查理,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去洛杉矶。”
“我还以为拉塞尔要让你帮他辩护。”
“他的确是这样对我拜托的,不过我没时间浪费在这些渣滓身上。”厄尔坐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他们的钱可以收下,找两个菜鸟跟踪一下案情,最后无非就是我站在法庭上,等法庭宣判完之后,表情沉重的告诉所有人,我尽力了,很遗憾,然后我再以个人名义拿出几千块交给马尔科姆的家人,支持他们度过难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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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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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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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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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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