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的用兵方式,非常残忍。他麾下的部队,除了陕西老营精锐之外,大部分都是炮灰,而这些炮灰部队又被张献忠分成三六九等,分别安排不同的给养。
在张献忠的命令下,这些炮灰部队开始涌向宁海军大阵方向,就在这些炮灰部队的冲锋过程,还有陕西口音的流寇在不停地蛊惑着众流寇炮灰。
“我们还没有打开麻城,周围能吃的都吃了,玑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官军,官军有粮食!”
“官军有上万匹马,咱们打败官军,马肉可以可劲吃!”
“不打败官军,咱们就会饿死!”
“没有粮食,不用官军打,咱们就会死得七七八八!”
“冲上去,吃了官军!”
“冲上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流寇统一了口号,这些流寇炮灰部队的脸上,露出了疯狂之色,他们就像决堤的洪水,一大批一大批的涌过来,仿佛无穷无尽。他们的神色越来越疯狂,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程世杰,流寇不怕死。
赵文才脸上的轻松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大帅,他们人太多了,这仗不好打!”m.xiumb.com
“乌合之众始终是乌合之众,兵力再多,还是乌合之众。”
程世杰脸上不以为然的笑道:“再多的乌合之众,在我们宁海军骑兵面前,还能坚持多久?一个急冲锋解决战斗!”
“不是,大帅,末将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面对的是建奴,别说他们就这点人,就算再多十倍,末将眼睛都不眨!”
赵文才苦笑道:“他们毕竟是被蛊惑的百姓,那要不要劝他们投降?”
“照他们这气势,谁去劝降谁死,先打完了再劝也不晚。”
程世杰说完,慢慢扬起右手:“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宁海军的真正实力!”
宁海军的骑兵都司,只是一个部队番号,并不是他们只是骑兵,现在的骑兵在战场上虽然重要,可问题是,大炮可不是新鲜玩意,无论是建奴,还是流寇,让他们随便拿出几门火炮或者几十门火炮,问题都不大。
在热兵器时代,程世杰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患了火力贫瘠恐惧症,而且还是晚期,早在宁海军骑兵成立之初,骑兵的编制中可拥有步兵的火力支援哨,也就是骑兵是带着迅雷铳跑的,与步兵版本的迅雷铳不一样,骑兵版本的拆卸成了三大部分,三十根枪管,基座,还有供弹盘。
在拆卸成三部分之后,迅雷铳就成了宁海军骑兵的远程支援火力,特别是在枪火炮研发改进了火龙出水,这玩意就是二级火箭炮,非常轻便,自然也装备到了骑兵部队当然,步兵部队也有。
随着宁海军骑兵成立四年多,宁海军骑兵就发现,无论他们怎么训练,始终在骑术方面不如建奴骑兵,技术不行,那就装备来凑。
事实上,真让宁海军骑兵在大草原上追击建奴骑兵,他们还真不行,因为负重太多,这就是程世杰急于需要改良马种的真正原因。
此时原本严整的宁海军骑兵突然左右散开,露出了宁海军都司级别的支援火力,三十六具没有轮子的迅雷铳早已装填完毕,只待击发。
另外还有六十多具四联装的火龙出水,不骑兵版本叫火龙二型,这可是自用型,比卖给凯瑟琳的火龙一型,射程上远了将近一倍,达到一千五至两千米,威力嘛,也大了不止一倍。
火龙一型爆炸部装药是六百八十九克,但是火力二型的装药量两公斤,这个威力几乎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二十毫米迫击炮的装药量,当然,威力要稍次一些。
尽管如此,这种火龙二型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威力。然而,最大的问题是火龙二型火箭炮外形非常简单,这玩意就是一米五长一支,拥有一個类似迫击炮炮弹那样的弹头,里面装填着两公斤的火棉胶和一定数量的火棉充当发射药,然后就是一根长长的铁管子充当平衡杆,铁管子后面还有四片飞翼起到平衡作用。
发射的时候用火把一燎,就会看到四枚火箭嗖嗖嗖一古脑的全射出去了。这当然只是骑兵版本,步兵版本的火箭炮相当丧心病狂,居然多达二十四联装,也就是说,一辆火龙火箭炮车,可以拥有相当一个炮营的打击火力,只是射程近了点。
眼看着流寇大军距离宁海军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之内,赵文才的手重重落下:“开火!”
随着宁海军骑兵的炮兵把火把凑过去,火箭炮炮尾的引信开始咝咝冒烟了。
片刻之后。
“咻咻咻……”
那让人头皮炸起的尖啸声,那一道道流星赶月般的炫目火光,杀伤效果如何姑且不提,光是这声光效果就让流寇大军乱了套。
六十四具火箭炮发射完,随着二百五十六枚火箭炮弹飞向流寇阵中,这些火箭炮弹倒没有落空,毕竟流寇的人数太多了,哪怕闭着眼睛射,也无法也撞中流寇。
随着火箭炮弹落地,还是在流寇阵中爆炸出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爆炸的火箭炮弹弹片和爆炸的冲击波,开始切割着流寇的身体,距离爆炸点的很多流寇掀上半空,变成人体碎片或血肉火雨落下。
饶张献忠部有三分之的人马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看到那炼狱般的火海也不禁骇然变色!
事实上,别说流寇吓坏了,就连第一次使用这玩意实战的宁海军将士也不禁面色发白,疑是鬼神震怒。
张献忠麾下大将孙可望,不现在还叫张可望,他的脸色苍白,嘴里喃喃自语:“妖术,妖术,妖术!”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流寇阵中就落下了二百五十六枚火箭弹,接着,发射完毕的宁海军士兵,迅速装填火箭炮弹,准备第二轮发射。
随着这二百五十六枚火箭炮弹,流寇死伤至少数千人,然而,数千人的死伤,相对于十几万人马的流寇而言,这点伤亡其实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张献忠倒是没有被宁海军的火炮吓倒,他却是非常兴奋,眼里迸射出贪婪的目光,看着那那血肉横飞的惨状,听着那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张献忠则是想到他可以缴获这些火炮,有了这些火炮,天下岂不是任他闯?
张献忠冷笑道:“可望,定国,你们给我上,把那些大炮给我拿下来!”
孙可望和李定国应声而出,各自带领本部的三四千铁骑朝着宁海军炮兵阵地猛冲过去。
赵文才满脸冷笑道:“大帅,张献忠够自大的,他以为派七八千骑兵就能拿下我们,简直是找死!末将请战!”
“切!”
程世杰不以为然的笑道:“一边玩去,谁给他们玩骑射,骑兵真正的作用就是追击溃败之敌。你等着瞧吧!火箭调整射界,将目标调整到敌骑后方,迅雷铳准备开火!”
跟宁海军玩骑战,别说张献忠,就算是皇太极来了,那也得跪下,更何况张献忠麾下的骑兵,甚至连蒙古骑兵都不如。要不然,关宁军也不可能在三千骑就可以追着他们两万多骑,狼狈逃窜。
“杀啊!”
李定国与孙可望一左一右,如同一对巨大的牛角,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宁海军猛撞过来,马背上的飞骑士挺直了腰,举起了手中的刀枪,或者骑弓。
张献忠麾下的骑兵只有三分之一装备了骑弓,很显然,他们可以玩骑射的人只有三分之一,也就是两千多骑,与建奴人人可以挽弓骑射相比,差得远了。
“八百步!”
“六百步!”
“五百步!”
“四百五十步……”
随着观察手不时的汇报着距离,事实上这些骑兵早已进入了迅雷铳的有效射程之内,迅雷铳虽然在程世杰眼中,定义为枪,事实上,这其实是火炮,如果拿着迅雷铳回到抗日的战场上,连小日子的豆丁坦克也扛不住,更何况是人体?
“砰砰砰……”
三十多具迅雷铳发射的喷出火舌,枪声炸雷一般震得人耳膜剧痛,三百五十步之外,数百名流寇轻骑兵人或战马身上突然爆起来大团血雾,惨叫着,悲嘶着,轰然倒下,整个锋线上的人几乎被一扫而空。
孙可望险些从马背上栽了下去:“见鬼了,官军的火铳居然打得这么远,这么准?”
看到这一幕,程世杰露出一丝狞笑。
由于技术的突破,这些迅雷铳每根枪管有四条膛线,而且发射药不再是黑火药,而是硝化棉,子弹打得更远,威力更大。
这些改良版本的迅雷铳,其实是给建奴准备的,只是自从八里湾之战后,建奴老实了,这一次张献忠部可吃大亏了!
随着迅雷铳和火箭炮接连开火,来势汹汹的流寇骑兵死伤枕籍!
孙可望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该死的,天这些官军哪来这么多火铳,而且威力之强,闻所未闻!”
他高高举起马刀,放声咆哮:“冲过去!冲过去砍光这些该死的炮手!”
流寇骑兵遭到一轮火箭炮炮击,加上三十二具迅雷铳,三十联装的半自动机关枪横扫,不免有些慌乱,但是见孙可望冲锋在前,又镇定了下来,跟在后面猛冲。
他们都知道,现在后退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后退只会给官兵炮手从容装弹,从容瞄准,将他们炸得尸横遍地的机会,只有冲上去砍光这些炮手,他们才有机会活命。
好在大炮装填缓慢,打完一发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开炮……
只是非常可惜,火龙二型的装填方式有些像后世的游击战神器,眼看着流寇骑兵越来越疯狂,这些火箭炮也不装填了,直接在地上用泥土堆成一道小斜坡,将火箭弹大致对准流寇骑兵。
“咻……”
一枚火龙二型火箭炮就朝着流寇骑兵飞去,至于说迅雷铳换弹则更加方便,简直来说,迅雷铳的工作原理有些像左轮手枪,这其实就是放大版本的左轮手枪。
张献忠的悲剧之处就在于,他的部下虽然号称有十数万之众,但真正能打的也就那么五六万人,当然,如果把给两个窝窝头就能冲上去玩命的饥兵也算上的话,兵力就要翻两倍了。
现在张献忠将近一半的精锐骑兵,基本都在宁海军的火箭炮和迅雷铳的射程之内,他们现在是撤退也撤不下来,想打也冲不上去。
正如程世杰所说的那样,乌合之众始终是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一样是乌合之众。
赵文才道:“大帅,末将请战!”
“不急!”
程世杰道:“这些都是张献忠的精锐老兵,咱们就算给他们再好,他们也不可能跟着咱们走,这些都是吃过人肉的老贼,想改变他们,太难了,最好的方式就是从肉体上消灭他们!”
随着程世杰的命令下达,火箭炮和迅雷铳继续开火,特别是火箭炮发身射的动静,那太大了,一条条火龙飞向流寇,整个战场就仿佛像修罗炼狱。
孙可望此时趴在地上,他已经被火箭炮吓尿了,李定国则更惨,他被一个东西砸晕了,等他醒来后,这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条大腿,一条被火箭炮弹砸飞的人腿。
“咻咻咻咻……”
“砰砰砰……”
战场上此时只剩下这两种声音,火箭炮和迅雷铳所制造出来的屠宰场一般的场面还是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不知道多少人狂呼大喊,奔走若狂。
张献忠连声厉喝让他们不要动,却哪里控制得住?随着火箭炮弹雨点般落下,他的大军越来越混乱,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没有信仰,没有共同的追求,全靠抢掠来维持的队伍,不管人数有多庞大,终究是不堪一击。张献忠这边被猛烈的炮击打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李定国和孙可望他们已经彻底崩溃了。
被宁海军骑兵的火箭炮给打崩溃了!
这是一场让他们感到无比憋屈的骑战,七八千名流寇骑兵呼啸而来,根本却根本就冲不进宁海军骑兵的两百步之内,他们的骑弓也好,长枪或马刀也罢,根本就够不着宁海军。
自己拼了命却打不着对方,对方一轮齐射,自己这边死伤一地,这仗该怎么打?还能如何打?
孙可望是幸运的,他的战马死了,将他甩在地上,所以,无论是火箭炮,还是迅雷铳,都没有伤到他,他唯一伤,还是被自己的战马摔伤的,问题也不大。
可是孙可望麾下的骑兵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望着满地的尸体,孙可望有些绝望。
张献忠看着自己八千精锐骑兵冲上去,却倒下大片,硝烟弥漫,他也看不清楚战场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献忠愤怒的道:“这些狗官兵用的都是些什么活见鬼的打法!有这样打仗的吗!?”
艾能奇吸着凉气道:“他们一直是这样打仗的……对上他们,人数再多也没用,几次就被他们彻底冲垮了。”
张献忠有些沮丧的道:“某起兵以来,纵横西北,刀枪如林,箭雨加身,都夺何不了我,到头来却败……”
“义父!”
艾能奇听出张献忠的绝望,就急忙劝道:“义父,官军人数太少,我们撤,把这些流民扔给他们!”
张献忠道:“莫不如投降程世杰?”
“投降不得!”
张献忠道:“为何投降不得?先投降,如果官府不能给我们很好的安置,再反他娘的,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艾能奇道:“那是因为官兵没有足够的实力,不敢强行将我们解散,收缴我们的兵器,我们才想降就降,想反就反!可是,这可是程世杰!”
“程世杰又能怎么样?”
艾能奇苦笑道:“可是程世杰不同,义父,你看看,他还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吗?一旦降了,我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不能降,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我们不降,可以撤退!”
“我还能撤到哪里?”
“咱们进山!”
艾能奇是张献忠没有收汪兆璘之前的谋士,很多意见都是出自艾能奇之口,包括南下凤阳的战略。
张献忠其实只是作作姿态,他岂会想死?
再说了,他又不是没有败过,他跟艾能奇合作,只要艾能奇开口,他就勉为其难的答应,让艾能奇背黑锅。
说撤退就撤退,张献忠也不管孙可望和李定国了,直接带着老营的人马,朝着麻城方向撤退。
“我不甘心!”
“义父,只要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艾能奇道:“咱们元气尚在,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随着张献忠撤退,大量的流寇也跟着撤退。
程世杰也发现了张献忠的异动:“赵文才!”
“末将在!”
“张献忠跑了,追上去,别让他跑了!”
“是!”
赵文才可不敢把所有的宁海军骑兵都带走,他需要留下几千人保护程世杰,好说歹说,赵文才总算带着三千骑兵绕过这些流寇,追击张献忠。
这些流寇步兵看着张献忠跑了,老营人马也跑了,他们直接双膝一跪,举起双手:“官爷,别打了,我们投降!”
这些流寇看着张献忠逃跑,他们再也没有抵抗的意志,纷纷弃械投降。
这场战役总算结束了,十数万流寇死的死降的降,一日之间灰飞烟灭,这等大功,简直跟神话一般。
但是在宁海军将士看来,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在战前他们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对他们而言,打败流寇从来都不是问题,如何安置他们才是最头疼的。
虽说辽东有足够的粮食储备,吕宋也有足够的农庄和工厂可以消化这十几万人口,但是,在麻城程世杰肯定没有办法安置这些多人,光依靠宁海军骑兵的干粮安置这些流寇俘虏,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十数万人的吃饭问题,必须马上解决,否则,肯定会出乱子,必须从长计议。
“大帅,现在咱们怎么办?”
韩氏看着黑压压的流寇俘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感觉有些心里发毛,非常不安。
程世杰道:“把他们整编起来,每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百户,每一百户分别管理!”
“那吃的呢?”
程世杰伸手一指战场上的死马道:“每个百户所分几匹死马,让他们自己寻找柴火!”
事实上,程世杰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也幸亏是火箭炮和迅雷铳给流寇造成的震撼太大了,哪怕明明只有三千名宁海军士兵看押,这些流寇俘虏也不敢跑,更不敢发动骚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一个的整编百户所被整编出来,这些整编出来的百户所开始分配任务。
毕竟河顺村的空间太小了,根本就装不下这么多人,十数万流寇俘虏,光占地面积就多达十数平方公里。
程世杰可以给他们提供的,只是少量的死马,还有少量的炒米或炒面,至于能做出什么样的饭菜来填饱肚子,就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那些整编出来百户所,或是搭建帐篷,或是挖灶台,开始埋锅造饭,好在流寇也不是一无所有,他们部队中也有少量的粮食,特别是张献忠逃跑的匆忙,留下来的财物可不在少数。
仅仅缴获的白银就多达三百五十万两,黄金八万两,还有数量众多的珍玩古董,至于兵器盔甲,堆叠如山,张献忠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本钱,全部便宜了宁海军。
程世杰看着清单惊叹:“竟有黄金八万,白银三百五十万,太可怕了!”
负责清点财务的韩氏将账薄放在程世杰面前:“另外还有一百多车铜钱,其实我们这段时间对于银钱并不重视,最重视的还是骡马和粮食!”
张献忠在明朝的名声完全臭了,他就算是拿着银子,也买不到东西,除非化整为零,以分散的方式假冒其他人,用银子购买物资。
大明的士绅宁愿不做张献忠的生意,也不愿意卖给张献忠物资,这才是张献忠不重视财宝的真正原因。
程世杰望着身边的乔四娘道:“给我催一下孟恩,他把粮食运到哪儿了!”
如果没有粮食,这十数万流寇就会变成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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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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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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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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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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