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两万余人马,对于建奴的实力增加,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当初皇太极可是率领十万大军,实力比现在强了不止一倍。
可是他一样不是程世杰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程世杰的实力更强了,不仅接到了关宁军七千余骑兵的援军,还有投靠他的八千余名蒙古骑兵,至少程世杰现在,可以拿出来的骑兵就多达三四万骑。
对于宁海军的骑兵,皇太极并不担心,他更担心的则是程世杰的步兵,那如同爆豆般的火枪,还有一炮可以炸死几十人的火炮,才是皇太极最为担心的事情。
皇太极敢打下去,是因为他现在就是一只困兽,本能的反击而已,不打难道投降吗?就算投降的话,其他人或许还能有条命,至少他和他的儿子豪格,只有死路一条,弄不好会被凌迟。
在这种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只能背水一战。
更为关键的是,皇太极并非没有半点胜算,而是因为程世杰的部队虽然多了,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统帅六七万人马的,更何况,程世杰指挥的关宁军数量更多,蒙古人是墙头草,他们这些人,就是皇太极取胜的关键。
更为关键的是,皇太极现在可以从拜音图手中获得补给,有了粮草,将士们有了体力,他们纵然打不过宁海军,收拾关宁军和蒙古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程世杰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他不解地问道:“永言,你说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
孙之澋笑道:“没有想到程帅还信这个!”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不能不信!”
孙之澋已经习惯了程世杰的说话方式,程世杰所说的每個字,他都认识,可是这些字连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经常听到程世杰所说:“不科学!”
到底这个科学是什么意思,他反而越来越迷惑。
孙子澋苦笑道:“程帅,常言道,左眼跳主友人凶,右眼跳主友人吉。程帅是左眼皮跳,还是右眼皮跳?”
“本帅是左右眼皮一起跳!”
程世杰望着身后的方向,有些不解:“按说,建奴现在就是病猫一只,本帅收拾他们给玩一样,唯一的可能就是……”
“就是什么?”
“后院起火!”
程世杰知道当初大凌河之战,张春麾下四万明军被歼灭,其实在那个情况下,大明并没有直接认输,而是想着调孙元化的登莱新军和东江军支援大凌河城,只是非常可惜,山东人罢市,把山东搞得一地鸡毛,孙元化有兵却无力出征。
最后孔有德叛乱,这才让大凌河之战,按照建奴的预料一样,落下帷幕。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出意外了。
就在当天晚上半夜时分,程世杰被孟恩叫醒。
“启禀大帅,建奴援军到了!”
“来了多少人马?有没有三四万人?”
“没有,有两万余人,他们应该都是好手,在不动声色的突破了猎骑兵的警戒圈,五个哨队,六七百人,死得无声无息~!”
“才两万余人,没事!”
程世杰仿佛在睡梦中没有清醒,不以为然的笑道:“来吧就来吧,反正就是多一些尸体用来肥地!”
在程世杰看来,只要建奴没有找到办法,破解宁海军的火炮之前,建奴的人马来得多或少,影响都不太大。
建奴既然敢来送死,程世杰就敢把他们埋了。
埋了建奴,对于大明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至少没了建奴这个由头,辽饷就不用再征收了,老百姓也就有了活路。
想到这里,程世杰的脑袋瞬间就灵光起来。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辽饷不仅仅肥了关宁军,事实上,辽饷肥的可不止是关宁军,而是整个大明几乎所有的官员,特别是文官。
虽然说,大明从万历时期开始征收辽饷,可事实上,征收最多的其实是崇祯年间,崇祯皇帝为了应对辽东战事,将天启年间原定每亩九厘的辽饷升至一分二厘,这波操作也很优秀,瞬间集齐六百六十七万两白银。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兜底条款,一轮操作下来,得银两七百四十万。
这并不是说,大明官员从百姓手中收了七百四十万两银子的税,而是指交到朝廷的税收总数。
到了这个份上,那些大明的蛀虫心里想的不是平定战乱,大家继续安享太平,而是人人争相中饱私囊。
辽饷、剿饷和练饷加起来的总和,超过明朝明文规定的正赋一倍以上。整个大明王朝的子民活在“交皇粮”的忧愁中,大明朝的农民到了倾家荡产也完不成任务的地步。
很多农民不得不把土地变卖来应对一时的“三响”,慢慢地变成佃户、奴仆、流民、饿民,最后成为暴民,直至了结了大明朝。
虽然说,辽南接收的流民不少,其中将近四十万人口都是流民,程世杰经常与这些流民接触,非常清楚,他们这些流民是被重税给压得破产了,不得不成为流民。
可是这个辽饷肥的是整个大明的文官集团,从朝廷到地方,涵盖的是方方面面。
所以,建奴这一次压上了所有,准备梭哈。
而程世杰已经拥有了打败建奴的实力,所以在这个情况下,扯后腿的人,肯定会有,说不定已经来了。
程世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们的危机来了!”
孟恩道:“大帅的意思是,建奴准备偷袭?”
“他们偷袭个屁,现在的建奴虽然还有四万人,他们都瘦了一大圈,我们不进攻他们,他们已经烧高香了,就连蒙古人那么肆无忌惮的挑衅他们,他们都忍了下来,怎么可能会发动夜袭?”
程世杰望着京城的方向道:“我们的危机来自京城!”
“京城?”
“对,为了他们的钱袋子,他们才不会允许大明消灭建奴呢!”
孙承宗的堡垒战略,编练军队,用堡垒的方式慢慢蚕食建奴的战略空间,加上物资封锁,当时建奴被逼得从晋商手中购买八两银子一斗的粮食。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饿死的人不计其数,然而,就在孙承宗经略辽东,初见成效,他就被柳河之败问责,弹劾下台了。
柳河之败,其实是一场小规模战斗,马世龙麾下的鲁之甲只是游击将军、李承先也是游击将军,按照大明的官场潜规则,参将才统领三四千兵马,有的只有一千多人,则游击将军,顶极才统领一千人。
事实上,鲁之甲与李承先二人率领八百人通过七只渔船强渡三岔河,导致形迹外泄,造成柳河之役的溃败,死伤四百多人,鲁之甲与李承先均战死,中军钱应科落水死。八旗军则缴获战马六百匹。
当时朝廷舆论夸大其词,喧哗十万辽军已经全军覆没。事后言官交章劾奏,马世龙被弹劾离职,孙承宗与喻安性同时被罢免。由高第代为经略,袁崇焕上位。
别说只是几百人的小规模失利,就算是这个数字再扩大十倍,七八千人损失,与宁远大捷一样,觉华岛当时七八千人被建奴杀死,袁崇焕非但没有过错,反而立了大功。
孙承宗的过错,就是他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了建奴。
现在程世杰只需要一刀,就可以把建奴打得半死,或者半身不遂,可同样,朝廷绝对不会同意程世杰继续打下去,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制止这场战争,给建奴缓一口气。
这一件事,让程世杰想到了大不列颠的一战,一战国德国与二战一样,都是战败国,按照法兰西的意思,他们是想肢解德国,可是大不列颠不同意,想用德国牵制法国,于是,德国在短短十几年内,满血复活。
这可以说英国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程世杰已经没了睡意。
在天快亮的时候,马蹄声踏破了清晨的静谧。
孙承宗同样也没有睡得好,他早早就来到了程世杰的房车中,看着程世杰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反而像是没睡,有些意外的道:“北屏,一夜没睡?”
程世杰点点头:“马蹄声从南边而来,肯定不是建奴!”
“京城来人了!”
孙承宗扬了扬手中的密信。
程世杰好奇的问道:“谁来了?”
“傅宗龙!”
“他不在天津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
孙承宗苦笑道:“朝中为了此战,已经吵翻了天,你受我的连累了!”
“老师,这事不关你的事!”
就在说话间,傅宗龙、高起潜带着一百多名官员,三四百骑兵,冒着寒风而来,特别是傅宗龙,鼻涕挂成了溜溜,眉毛和胡须、发鬓,全白了。
嘴唇、脸上布满了一道一道血口子,很显然,他们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这里。
高起潜比傅宗龙还要狼狈,看到程世杰以后,朝着程世杰拱拱手,一屁股坐在火炉边上,伸手烤着火。
傅宗龙直接瘫倒地板上,如果不是嘴里还有热水喷出,程世杰都以为傅宗龙死了。
“傅大人,你这是何苦呢?”
程世杰耸耸肩道:“就不能让程某安心打完这一仗?”
傅宗龙看了看程世杰,程世杰眼中也尽是血丝,孙承宗的目光犀利地盯着傅宗龙。
傅宗龙不敢直视孙承宗的眼睛。
事实上,傅宗龙是孙承宗举荐的,按说,傅宗龙是孙承宗的人,偏偏现在他充当的角色就是扯后腿。
程世杰道:“傅大人,朝廷真要程某撤军?”
傅宗龙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这是温首辅的提议,陛下同意了!”
高起潜一边抓起程世杰面前的杯子,豪饮一杯热茶,这才喘着粗气道:“八里湾大捷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陛下龙颜大悦,对程大将军倍加赞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然而,高迎祥所部叛军二十万人马已经攻陷真定,势如破竹,席卷顺德、大名府、直逼保定,威胁京畿!”
程世杰知道历史上,高迎祥确实是攻破了真定,大为威胁京畿的举动,只不过他受阻于卢象升,天雄军一战成名。
然而,在这个时空,偏偏出了极大的偏差。
高起潜这才接着道:“陛下担心叛军……而建奴对海州的围攻已经被击退了,再战无益,因此有意撤军,先对付高迎祥部叛军……”
程世杰道:“卢象升呢?”
高起潜微微一愣:“卢大人?”
“没错,他在干什么?”
傅宗龙道:“朝廷确实是有意命天雄军围堵叛军,怎奈何卢大人在巡视天雄军军营,操演火铳时,不幸火铳炸膛,弹片正中卢建斗的额头,现在他命悬一线,生死未卜……”
不等傅宗龙把话说完,程世杰便跳了起来,怒声道:“真是高明,高明啊!”
孙承宗好奇的问道:“北屏你是说,卢建斗的意外,不是意外?”
“是人为的意外!”
程世杰叹了口气道:“为了逼我退兵,他们倒是无所不用其极!”
高迎祥的二十余万叛军,能战之兵差不多有五分之一,也就是四五万人的样子,其他都是凑数的,历史上,卢象升正是利用天雄军一万七千余步骑,大败流民军,先后斩杀流民军十一名首领。
高迎祥所部的真实战斗力其实并不强,可是对付京畿的明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程世杰道:“傅大人,给程某半个月!”
傅宗龙现在头都大了,他还没有碰到这样的局面。以前明军跟建奴交兵,要是朝廷下令撤军,估计那些明军官兵会像过年一样高兴,唯独这次。
海州八里湾大捷,是皇帝和文武百官想象的还要辉煌一百倍,斩首八千余级,招降建奴蒙古兵近万,十万建奴大军去了五六万,这样的战绩已经足够参战的明军大小军官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官升好几级。
“再继续打下去,万一后金大军来援,胜仗变成败仗,可如何是好?”傅宗龙叹了口气道:“陛下也是担心建奴来援,战局逆转啊!过去几十年里,我军贪功冒进,由胜转败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建奴都这样了,还想反败为胜?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程世杰道:“傅大人,我军的大炮和炮弹已经运到了,天一亮,建奴的末日就到了!试图一下,五六万多人被团团围困住,我军万炮齐发,先将他们炸个血肉横飞,再骑兵冲锋,他们有多少人能够死的!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傅宗龙也很难办,一方面是崇祯皇帝下令要撤,一方面,他也害怕这批在血海中挣扎出来的精兵强将遭到无谓的损失,打心里希望他们见好就收,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他能怎么样?
傅宗龙还能理解这些将领杀敌报国之心,但和他同行的几位文官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见那些将领一点油盐也不进,不禁冷笑起来:“朝廷让你们怎么做,你们照办就是了!陛下的安排,哪有你们这群武夫置喙的余地!”
“就知道打打打,也不想想万一输了怎么办!一群赢了几仗就得意忘形的家伙,有你们这样的庸将,也难怪过去三十年我军节节败退了!”
他们一开口,程世杰便拧起了眉头,就连孙承宗,也神色不悦。
程世杰望着傅宗龙:“傅大人,这些都是你的人?看上去不怎么懂规矩!”
傅宗龙急忙道:“他们都是温首辅的得力助手。”
程世杰巴掌拍在桌面上,跳起来指着一位白面长须的文官发出怒吼:“屁大一点官,敢在我的中军帐里对着我指手划脚,冷嘲热讽,一口一个武夫的叫,什么玩意嘛!扔出去!”
程世杰的亲卫不等那帮文官嚷出来便扑上去,直接抓起他们,仿佛像抓小鸡的一样,将他们抓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傅宗龙目瞪口呆。
明朝开国时期,文臣的地位确实是不高,但是在土木堡之变以后,文臣就凌驾武官之上了,说得不客气一点,文臣骑到武装头顶拉屎武将都不敢吭声。
六品小文官指着二品武将的鼻子骂得对方头都抬不起来都不是什么稀奇事,至于明明就屁都不懂却要瞎指挥,将作战部署弄得一团糟最终导致全军覆没。这种事情早就不新鲜了,武将只能接受,不能反抗。
说白了,军队的粮饷、武器供应、任免赏罚、作战指挥等权力全部抓在文臣手里,他们这些武将只能老老实实的服从文臣的瞎指挥,硬着头皮去打仗,打赢了当然是文臣运筹帷幄用兵如神,文臣是立头功的,他们这些血战余生的武将也跟着沾光,立点小功。
万一打输了,也别指望文臣会负什么责任,那是武将畏敌如虎,消极迎战,所以才会输的,反正责任说什么也不可能会落到文臣身上就是了。
这群狗屁不通的文官,整天捣乱,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更打不得,还得乖乖的听从他们的指挥,执行他们自认为非常完美,实则漏洞百出的作战计划,这就是大明武将的命运!
程世杰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温体仁留,直接把他的人给扔了出去!
温体仁看似温文尔雅,风光霁月,实则气量窄小,睚眦必报,程世杰得罪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程世杰是谁?
他会吃这一套?
早在他还是一个正四品的守备时,正二品的巡抚所弄就弄,根本就给半点面子,至于温体仁,程世杰高兴的时候,叫他一句温大人,不高兴就让他入土。
论官场斗争,程世杰确实是斗不过温体仁,可问题是,程世杰是拿着刀的,动刀子,他不怕任何人。
对于这些在帐外还在大叫岂有此理的文官,程世杰微微皱起眉头。
吴胜道:“大帅,手底下的人不会办事,我这就去!”
“啊啊啊……”
接连几声惨叫,这下整个世界就安静了。
程世杰道:“傅大人,战机难得,如果能把建奴灭了,区区流寇何足挂齿?”
“好吧!”
傅宗龙看着程世杰铁了心要打这一仗,他也无法可说,程世杰本身就拥有临阵决断之权,便宜行事这四个字,就代表着程世杰的权力。
傅宗龙道:“老夫马上向朝廷奏请,陈明敌情,想必陛下不会怪罪!”
“多谢傅大人!”
程世杰道:“来人,请傅大人下去歇息!”
等傅宗龙走后,高起潜看了看孙承宗与孙之澋。
孙承宗知道高起潜应该有密旨,就直接离开。
等孙承宗和孙之澋走后,他这才叹了口气道:“程大将军,你这是何苦呢?”
“什么?”
高起潜道:“咱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公公,客气,咱们是什么关系?”
程世杰笑道:“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只管说好了!”wWW.ΧìǔΜЬ.CǒΜ
高起潜撇撇嘴道:“我认为,你应该听从圣命,火速撤军,马上率军回援京城,千功万军,不及勤王救驾啊!”
程世杰道:“功劳,我已经够多了,再说,能歼灭建奴,我为什么要撤军?”
“程大将军以弱势兵力重创建奴,斩首八千余,俘获万五,实乃成祖远征大漠后的第一大功!此刻程大将军声威已经播于四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时就算收兵,也无损程大将军的威名了,你何苦非要划蛇添足,跟建奴一味死拼,白白天消耗自己的实力?”
程世杰道:“高公公,你得弄明白一件事情:不是我喜欢跟建奴死拼,实在是这帮王八蛋犯贱欠抽!如果我不把他们打疼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又会跳出来闹事,没个消停的时候,到那时,要死的人反而更多了!”
高起潜叹了口气:“程大将军,凡事过犹不及,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程大将军一意要将建奴全部歼灭,就不怕功高震主么!”
高起潜了解崇祯,崇祯皇帝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主儿,用得着你,你什么都好,用不着的时候,就是夜壶一只。
“功高震主?”
程世杰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功高震主,我真不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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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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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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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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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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