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公司待到很晚,毕注强都没有回来,打了电话,他还在外面忙,叫我们不用等他了。
林凡拿着外套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我点点头。
走出门市,锁好门,林凡正要上车,我犹豫了一下,喊住他,“林凡,从这里回去也没多远,我们走走吧,就别开车了。”
林凡拉车门的手顿了顿,随即收回来,笑了笑,“也好。”
我们两个人散着步往回走,路灯下的身影拉得很长。
感觉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一路走回去,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开口,一直上了楼,在家门口,我们对视良久,最后互道晚安,各自回了家。
还有六天了…
躺在床上,我还是难以入睡,当生命真的开始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时候,原来是这么煎熬的事。
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我出来一看,林凡穿戴整齐,正站在门外。
“鬼见愁打来电话,让我过去接收阴魂,之前都是我和小强去的,现在正好你回来了,所以想着,我们直接过去会更方便些,不过如果你要是累了,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带回来再交给你。”
听到林凡的话,我不由得微微一怔,鬼见愁真的打来了电话,难道说我之前的猜测,根本就是自己多想了?
心中狐疑着,我点了点头,“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就在这时,楼下的感应灯光亮了,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近,毕注强打着哈欠走上来。
“咦?你们还没睡啊。”
林凡‘嗯’了一声,“正打算去接收阴魂,你要不要一起?”
毕注强摇摇头,“陈四火都回来了,我还去干嘛,你们去吧,我累了,先回去睡了。”
说着,毕注强拿出钥匙打开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
我回屋换好衣服,跟林凡一起下了楼,‘大红鸟’停在公司,所以开得是林凡那辆‘黑蝙蝠’。
车子驶出车库,随着一道轰鸣声,很快融入了夜色里。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了郊外的湖边,还是老地方,隔着很远,我便看到那里隐约有着银火的光亮。
随着走近,我看清了不远处的景象,除了银火中被困住的一道阴魂,在火光旁,还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他背对着我们走来的方向,双手插在口袋里,微仰着头望着月亮,影子投在地上,被拉出很长。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戴着万年不变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然而还不等我们说话,鬼见愁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林凡,微微点头,随即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阴魂,一句话没说,紧接着就转身离开了。琇書蛧
这就…走了?
今天的鬼见愁,似乎有些冷漠,难道是因为我和林凡一起来的?
我看着那道双手插兜,渐渐远去的修长身影,走着走着,一阵凉风吹过,他忽然抖了抖,随即终于拿出了双手,把身后的帽子扣在头上,紧了紧衣服,脚步愈发快了起来。
“鬼见愁!”
我下意识喊了他一声,他身影微微一顿,但是并没有回头,之后竟然甩开大步跑了起来,转眼就在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林凡耸了耸肩,“看吧,我就说这个人怪得很,无聊透了。”
说罢,林凡指了指银火中困住的阴魂,“送他上路吧,之前电话里我已经跟鬼见愁转达了你的意思,我想以后,他应该不会再半夜三更让我们来接收阴魂了。”
我点点头,也觉得鬼见愁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或许是我的绝情让他有些不高兴了,今晚的鬼见愁,真的…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此时我也终于弄明白了,林凡就是林凡,跟鬼见愁没有什么关系,昨天的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会有那么奇怪的联想,简直错的离谱。
把阴魂送上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清晨,时间…越来越少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浪费,尽可能多地和林凡毕注强呆在公司里,晚上回到家里,正好睡不着,索性利用夜里安静的时间,研究一些‘新奇’的东西。
时间就像一列无法停止的列车,只会向前,无法回头。
它更像是握在手里的沙,攥得越紧,流得就越快。
在第六天的时候,我接到了佑阳的电话,他告诉我说,至阳格已经拿到了,让我放心,他和莹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明天,一切都将见分晓了。
今天我没有到公司去,并且嘱咐林凡和毕注强,今天尽量不要接业务,早点回来吃饭,因为心情好,打算给他们露一手,犒劳犒劳。
他们对此当然没有异议,所以刚过中午不久,两个人就关了公司,早早回来了。
刚一进屋,毕注强就被眼前的一大桌子菜惊得张大了嘴,“是不是除了我们三个,一会儿还有别人来?”
我边在厨房忙活边回话,“没有了,就我们三个。”
“那这也太丰盛了吧,咱们三个怎么吃得完!”毕注强边说边用手抓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猴急什么,你俩快去洗手,还有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说话的功夫,林凡和毕注强洗完手,坐到桌子前。
此时我最后一道菜也恰好做完,当我端着菜来到桌前的时候,毕注强更惊讶了!
“牛排?!”
毕注强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这是…你做的?”
我得意地撇了撇嘴,“当然是我,熬了几个夜才学会呢。”
把牛排分别放到他们两人的面前,我期待地看着林凡,“快尝尝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口味。”
林凡没有动刀叉,只是定定地望着我,神色莫名,眼里有星光闪烁。
我实在等不下去了,索性拿过刀叉切下一块,递到了林凡的嘴边,“拜托,多少给点面子好不好,来,张嘴。”
林凡下意识张开嘴,我把肉塞到他的嘴里,见他咀嚼了几下,我迫不及待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是我喜欢的味道。”
我嘻嘻一笑,“没办法,天赋!”
一旁毕注强流着口水,当然没有人喂他,自己在家吃饭,连刀叉都省了,拿着筷子夹起牛排就咬了一大口。
然后没嚼几下,就顿住了…
“呃…陈四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天赋’这个词有什么误解,我只想说做得确实不错,下次…不要做了!”
我上扬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哦。”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会影响我的心情,我转瞬又变得眉开眼笑,从一旁拿过红酒,给林凡和毕注强各倒了一杯后,又破天荒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来,为了庆祝我们的友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我端着酒杯,豪气地嚷着。
毕注强没有多想,拿起酒杯颇有气氛地跟我碰了一下。
林凡神色却有些犹疑,微皱起眉头看着我,“如燚,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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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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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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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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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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