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楼…
二十楼…
三十楼…
电梯速度很快,转眼数字就显示到了四十。
然后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忽然,电梯竟剧烈抖动起来!
什么情况?
出故障了吗?
我心里一抖,正要去按呼救按钮,这个时候,红色的数字突然跳了一下,电梯竟然停了下来。
又是四十四楼!
电梯在这一层停下了!
‘叮’的一声,门开了。
我盯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在我视线平视的位置,那里…
又是那双滴着血的赤裸脚丫子!
不过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一双脚浮在半空,在脚上面是一双女人的腿,她穿着白色裙子背对着我,头低垂着,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在她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那绳子延伸向上,好像凌空飘着一样,就这么吊着一个女人浮在电梯的门前!
我下意识退了一步,可是眨眼之间,吊着的女人又消失了,门后只剩下漆黑凌乱的办公室,一股股阴风从我的脸上吹过,面前…什么都没有了!
我屏着呼吸,目光在漆黑的楼层里扫视过去,安静,死一般的安静,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声以外,耳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突然!
‘啪’的一声脆响!
紧跟着传来一声玻璃炸碎的声音!
楼层里的感应灯在这一瞬间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霎时间涌进电梯。
我心中一抖,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原来是一扇没有闭合的窗子,被风一卷,拍到了窗框上。
我看着碎成一地的玻璃,心神提得更紧了些,今天外面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这阵风刮得诡异,但屋里却没有再看到吊着女人的踪影。
又是叮的一声,门竟然又缓缓闭合了起来,电梯发出微微抖动,继续向上运行。
好像在戏弄我似的,在随后的每一层中,电梯竟然都会重复一遍自动打开又自动闭合的程序。
但是那个吊着的白裙子女人,一直都没有再出来。
短短的二十层楼,电梯却走得无比漫长,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最终来到顶楼。
可是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一道白色的影子忽地飘了过去,在走廊尽头处一闪,跟着消失不见了。
又是她!
那个吊着的女人!
她飘在半空,两只赤脚无力地耷拉着,脖子上还吊着绳子,像是被绳子拖拽着飞走一样。
我提着红鞭一步跨出电梯,顺着她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走廊里很安静,两侧办公室的门大多关着,没听到有人声响动。
我一路走过去,只有一间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是人事处,但是门虽然开着,可里面却没有人。
一直走到尽头处,我都没有看到郑丹的身影,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取完东西下了楼。
我盯着拐角处的楼梯间,灰色的厚重铁门半敞开着,楼道里还亮着感应灯,像是不久前刚有人经过,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刚才就是闪到了这里。琇書蛧
我轻呼口气,紧了紧手里的红鞭,迈步走了进去。
向上的楼梯只有一段,通向的是大厦楼顶,我看了一眼,那里锁着一扇厚重的大铁门,是条死路。
我没再犹豫,轻轻迈步,踏上了向下的台阶。
抽泣声还在若有若无地传来,脚步声也更清晰了,感觉像是距离我并没有多远,但是向下走了十几层却还是没有发现。
忽然,我余光不经意地一瞥,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才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上,一直盯着楼下看,却忽略了眼前。
此时我站在楼梯转角处,抬头一看,竟然看到楼层指示牌上,清晰的数字赫然标注的是…66!
我明明已经下了十几层楼,怎么可能还停留在顶楼?
楼层标注上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又向上看了一眼,楼梯尽头处还是那扇锁着的大铁门。
看来我很‘幸运’,又被…鬼打墙了!
“喂!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我装腔作势地喊了一声,但是空旷的楼道里并没有回应。
我皱了皱眉,“不要逼我骂…骂鬼啊!我骂起鬼来很凶的,能气得你棺材板都盖不住!”
还是没有反应。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拿出压箱底的技能问候它祖宗十八代…
突然,原本关得严严实实的楼道窗户,‘砰’的一声打开了!
一股阴冷的大风瞬间从敞开的窗子处刮了进来,吹得我头皮发麻,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她就站在向下楼梯的转角处,还是垂着头,背对着我。
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宽松连衣裙,赤着双脚浮在半空,一条条猩红的血线从她双腿上流下,顺着脚裸,‘滴答滴答’地淌在地上。
似乎是感应到我看见了她,她没有转身看我,脖子上的绳子忽地向前探出,像是拖拽着她,她身子一飘,竟然又朝楼下掠去。
“别走!”
我大喊了一声,迈步就向她追了过去。
“你…啊!”
可是由于跑得太急,再加上这双鞋子实在不给力,我一个趔趄,竟然崴了脚,差点摔倒在楼梯上。
还好我及时扶住了楼梯扶手,人才没有被摔出去,但是黑色的高跟鞋却先我一步,跌跌撞撞地滚下了楼。
呃…说高跟鞋可能不太准确。
现在只能叫高鞋了,因为它的‘跟’正跟在后边,随着鞋子一起向下滚着。
我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一只手揉着那只刚崴到的脚踝,摸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但是落到地上刚一吃力,脚裸上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没办法,我双手抓着扶手,用一只脚向下蹦了几个台阶,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吃力,才走几步,我已经满头大汗,只能在转角处坐下来,边缓着气边揉着发胀的脚裸。
此时我坐的位置是楼层中间,背后是顶层的楼梯,在这里看不到楼层标识,连鬼打墙破没破开都不知道。
我顺着扶手缝隙向下看,楼下的感应灯竟然一层一层亮了起来,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那女鬼的白色裙摆在楼梯上若隐若现。
“都是这破鞋弄得!”
眼见着脏东西在我面前就这么走掉了,我气得紧咬着唇瓣,恨不得把那只好鞋也脱下来,连带着眼前那一截断跟,一起顺窗户扔出去算了。
可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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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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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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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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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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