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没有丝毫开心的心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他定在那的样子,心中砰砰乱跳。
“你真的是僵…”
“僵什么?”
忽然,林凡唇瓣微启,呼出了一口气,黄色的符纸霎时间在他额头飘起。
我一把将符纸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兜里,“僵…僵…将记忆的心缠绕过往支离破碎,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我赶紧绕过他,低着头刷刷往前走。
身后紧跟着响起了那道该死的温润笑声,“所以是你的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你闭上双眼难过的头也不敢回么。”
我猛地回头,“去你的寂寞沙洲冷吧!”
忽然,我看到他侧后身的胡同里冲出一道人影,那人手里正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眨眼之间就飞扑向了林凡!
“小心!”
我来不及多想,一下子冲过去打算把林凡推开,可是他反应比我还快,余光瞥到了那个冲来的人影,本已经向后一步错开了身子,可是没想到我扑了过去,他神色一变,竟然又迎着我踏步上前,一把环住了我的腰身,然后微微半转,将我和那个冲来的人影隔了开。
可是,他自己的侧腰却暴露在了寒光之下,近乎是用侧腰迎着匕首抵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肉体割裂的闷响,林凡身子微微一颤,但深邃的眼神却丝毫未变。
那人一击得手,眼中也露出了惊恐,惊颤的手连匕首都没敢拔出,转身就跑进了胡同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戴着口罩,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就融进了夜色里。不过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裸露在外的眼睛和额头却让我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当然我也没时间去想,甚至顾不上仍旧牢牢握在我腰间的有力手掌,我低头一看,那把近乎手掌长短的匕首已经有一半隐没在了林凡的身体里,另外一半漏在外面,在银色的月光下正滴淌着刺眼的猩红。
“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我赶紧扶住林凡,把他的手臂横弯在我脖子上,那把插在他身上的刀晃得我眼晕,但我握着把手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把它拔出来。
林凡张开细长的五指覆在我握着刀把的手上,他看着我惊慌的面容,竟然勾了勾嘴角,手上忽地用力,直接把匕首拔了出来。
一股温热的血液瞬时从他腰间喷溅出来,把我的手掌染得一片鲜红,他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添一抹雪色,我感觉自己现在的脸色比起他也差不多。
“你…就这么拔出来了?”
我赶紧用手堵住了他腰上的伤口,惊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可是林凡这个时候竟然还笑的出来,“不然呢,留着过年么。”
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对,我都快被他气的笑了出来,“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正要拦车,他却伸手阻住了我,“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带我回家。”
“回…回哪个家?”
从出事到现在我脑子一直有点懵,他的话更是让我一愣,下意识就去想,是带他回毕注强的门市,还是回学校里的宿舍,毕注强那离得有些远,可学校的宿舍里也没有急救药箱啊。
“我家。”
林凡吐出两个字,用手指了指前面,“离这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当即就拒绝了他,“那怎么行?你都伤成这样了,必须去医院!”
“我说了,回家!”
林凡目光凝起,竟然还板起了脸,“算了,我自己走。”
他推开了我扶着他的手,竟然真的自己向前走去,但是刚一迈步身子就摇晃了一下,刚刚还装作没事一样,转眼就露出原形了。
我赶紧过去搀住了他,重新把他的胳膊挂到我脖子上,他这才稳住摇晃的身子。
“不知好歹!”
我骂了他一句,但还是熬不过他,只能按他的意思带他回家。
我右手拉着他环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正好捂在他的伤口上,就用这样的姿势,我扶着他慢慢往回走,我不敢走的太快,既怕他牵动伤口,又怕他流血太多。
每走一步,我就感觉到有一股温热像是要挤开我的指缝,从他的腰间向外奔涌,但是我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他脸上还是很淡然,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太大波动,不过唇角却抿了起来,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笑?都是男人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又开始硬撑了!
原本只要三五分钟的路程,我俩足足走了十分钟才到。在一群林立的高楼后面,有一排独立的别墅,林凡示意我在其中一户院门前停了下来,按了几个号码后院门自动打开了。
密码他压根没有避讳我,不过想来也没有遮掩的必要,想不到号称最年轻的教授,密码竟然设置成‘123456’,从外面看这房子挺豪华的,总不至于没什么可偷的吧。
我扶着林凡进了屋子,把他小心安置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然后他就懒散地窝在了那里,一点看不出紧张的样子。Χiυmъ.cοΜ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屋子里的环境,外面看着挺豪华大气的,但屋内却是清一色灰色系,像是只简单刮了一层水泥一样,虽然谈不上简陋,但却让人感觉有些冷,没有温度。
我手上沾满了他的血,黏糊糊的,但是没时间洗,赶忙问他,“药箱在哪?”
我看着林凡,他也看着我,彼此对视了足有半分钟,他才理所当然地开口。
“没有啊。”
我惊愕地睁着眼睛看他,“连药箱都没有你回什么家啊?”
“纱布有没有?”
他摇摇头。
“消毒水有没有?”
他又摇摇头。
我认命般地深吸口气,“白酒总该有吧?”
林凡指了指下面,“地下室的酒柜里面有。”
问了他怎么下去后,我小跑着找到了地下室,在其中一间屋子里看到了酒柜,上面的酒种类很多,我越过了红色那一栏,直接跳到了白酒上面。
不过包装看起来都挺高档的样子,用来消毒似乎有点可惜,我皱着眉头扫了一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包装很陈旧,甚至有些破烂的白酒瓶子,叫什么‘赖茅’的,没听过,晃了晃瓶身,大概里面还有半瓶的样子,应该够用了,就这个吧,废物利用了。
我拎着酒瓶又小跑了回去,见林凡还是略显懒散地倚靠在沙发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点准备工作不知道做,真不知道受伤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把衣服脱了!”
林凡怪异地看我。
我急着吼他,“愣着干嘛啊,脱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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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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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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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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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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