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周大嫂‘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满脸哀求地拉着医生大哭,“求求你了大夫,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凑到钱的,一定把肾源给乐乐留着,求你了!”
医生一脸无奈地拉起周大嫂,“我也没办法,这肾源已经给你孩子留了两个月了,可是现在也有其他人配型成功,今天要是再交不上钱,配型信息只能上报。”
周大嫂死死拉着医生,哭地声嘶力竭,“求求你了!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我这就想办法!求求你们一定给乐乐留着呀!”
医生叹着气摇头,“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是真的没办法,肾源的主人马上就要不行了,就算我们能等,人家原主人也等不了啊,可能这几天就要咽气了,死后24小时这肾源就不能移植了,是真的留不住了。”
周建国的魂魄就站在不远,走廊里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本就虚幻的身影更加颤抖,他缓缓蹲下去,把头深深埋进双膝。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心里也非常难受,我真的很想去帮她,可是一天之内拿出五十万,我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
“是不是今天交钱就行?”
身旁毕注强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他问医生,“只要今天把钱交上,肾源就可以移植给乐乐了吗?”
医生不知道毕注强是谁,只当也是乐乐的家属,点点头,“对,只要今天能交钱,肾源的信息就可以锁死,我们医院也会开始做准备工作,只等原主人一去世,立马安排手术。”
“那好,肾源一定留住,钱我来准备。”
毕注强拍着胸脯跟医生保证,我不敢相信地看他,“你有钱?那可是五十万!”
“当然。”
毕注强把头一仰,伸出拇指扫了下鼻子,“我可是正宗茅山传人,区区几十万而已,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让周大嫂放心,说钱的事只管交给他就好,说完就背起双手迈着四方步离开了医院。
周大嫂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此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毕注强身上,我也不知道毕注强究竟是不是在说大话,我当然希望他真的有办法,可是…他能行吗?
一直等了几个小时,毕注强都没有再出现,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拿不出钱怕丢人,直接跑路了。
又过了很久,眼见周大嫂已经快要绝望了,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毕注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钱我拿到了!”
他刚一进门就喊了一句,满脸兴奋的样子。
我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大布兜,看起来沉甸甸的,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来,“行啊你,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钱人!”
他仰着脖子一哼,“那是!”
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一件开心的事,既然他这么有钱,我那五十块钱…应该省下了吧。
毕注强把黑布兜打开,里面满满登登装了五大摞钞票,他递给周大嫂,“这钱给你,五十万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
周大嫂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对着毕注强连声道谢。
毕注强挥了挥手,颇有些豪气,“小事小事,快去给乐乐交钱吧。”
“好好,我这就去!”
周大嫂应了一声,提着袋子就跑了出去。
蹲在乐乐身边的周建国满脸感激地看着我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周大嫂刚回到病房的时候,之前那位医生急匆匆地跑进来,“16床快点准备一下,肾源主人要不行了,马上准备给乐乐手术!”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一会儿就进来一群医生护士,推着乐乐进了手术室,我和毕注强也留了下来,跟周大嫂一起守在手术室的门口。
周建国坐在周大嫂的身边,他们一起担忧地看向手术室的窗子,周大嫂看起来非常紧张,身子绷的紧紧的,周建国用手轻抚着他爱人的背,只是她感受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们紧张地等待中,手术室门上的灯突然灭了,铁门推开,乐乐被推了出来,她身上插满管子,人很虚弱,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此刻紧紧闭着。
“大夫,乐乐她怎么样。”周大嫂担忧地问医生。
医生摘掉口罩,笑了笑,“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句话,我们都长舒了口气。
周大嫂掩面哭泣,哽咽着说不出话。
周建国眼里也闪着泪花,但脸上已是释然,他来到我和毕注强面前,对毕注强鞠了一躬,“谢谢小法师救了乐乐,我周建国无以为报,如果小法师想灭了我,就请动手吧,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毕注强并不搭话,背起双手仰着脖子,不知道看向哪里,一脸得意的笑,似乎感觉此刻自己就像个大英雄。
见毕注强没有理睬,周建国又转身看向我,“姑娘,谢谢你帮我讨债,也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周建国一定会报答你们。”wWW.ΧìǔΜЬ.CǒΜ
他说着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对着我和毕注强磕了三个头,我正想去拦他,只见他眼中的红色渐渐消退,身影也开始涣散,人跟着一点点模糊起来。
“乐乐,爸爸这辈子没有照顾好你,不能继续保护你了,你要好起来,像你的名字一样快快乐乐活下去…”
周建国目送着乐乐被推走,轻声自语。
乐乐仍然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但却微微抬手伸向这边,我好像隐约听到她在低语,嘴里呢喃,“爸爸,你要快回来…”
“老婆,辛苦你了,我走了…”
周建国又望了一眼周大嫂,身形彻底消散,好像化作点点星辰,飘向窗外。
周大嫂跟着乐乐的病床渐行渐远,走廊转弯处她不忘回头看我和毕注强,眼里满是感激,我看到他额头处若隐若现的黑雾在渐渐消散。
当周建国完全散去的时候,一道流光从窗外划过,一闪之后没入我的胸前消失不见了,那里挂着琉璃盏,我已经把它做成吊坠挂在脖子上,放在衣服下面,我没有拿出来看,但我知道,此时的灯盏中又多了一滴灯油。
“不好!有脏东西!”
身旁的毕注强忽然惊呼一声,吓得我忙四下看去,“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他捂着脖子,惊魂未定,“刚才好像有脏东西冲我吹气…”
他忽然一愣,“诶?周建国哪去了?怎么没看到他。”
噢,我心里恍然,原来他祖传的牛眼泪,效力过了。
我笑着看他,“别找了,周建国已经变成星星飞走啦!”
“魂飞魄散了?”
毕注强有些惊愕,随后忍不住叹息起来,“唉,也是个可怜的鬼呀!”
我白了他一眼,“人家去轮回了。”
毕注强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算他识相!”
他看了看天色,转头对我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还不等我跟他道谢,他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这活儿总算干完了,说好的五十块钱你什么时候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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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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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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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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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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