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爹面对乔芸的问话,支支吾吾的不知说啥好,许久他才开口道:“今日不是谈两家婚事吗?亲家,您说呢?”
薛大夫在宫里混迹多年,那气势自然不是侯老爹与张氏可比的,他抬眼看了二人一眼,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我姑娘要嫁的是谁家儿子?”
“阿俊他姓乔吗?还是说你们打算给他改姓?”
侯老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阿俊是我侯家长子,哪有给人家的道理!”
裴致勋手里茶盏重重拍在桌子上:“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蹬鼻子上脸,给你们脸了?”
“侯俊既是你的儿子,这个婚事就得你侯家来办,彩礼钱一分都不能少,没有就去想办法!”
“还有侯俊叫我一声干爹,你作为他的父亲,家中的财产便该公平分配,该我干儿子的,你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当然,该给你小儿子和女儿的,我们也绝对不会多要!”
“我说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他可没那好耐心,不过是一堆不相干的人,他才不想媳妇一天到晚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折腾,眼下有个小元宝就已经够折腾人的了,等过阵子,两个孙儿出世,乔芸就更没工夫搭理他了,这让裴致勋很是不满!
裴致勋一开口说话,侯老爹与张氏瞬间吓得如鹌鹑一般不敢开口了。
许久之后,张氏才嗫嚅着道:“王....王爷,我们侯家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了,王爷要的彩礼与家产,委实拿不出来!”
裴致勋冷冷看了夫妻二人一眼:“我是在跟你们商量吗?家里一吊钱一个破碗都得分,不多不少,寻常人家怎么分,你们家就怎么分!”
“本王的干儿子,还能吃了这么大的亏,传出去本王还要脸面不?”
侯老爹不安的看向猴子,企图让猴子帮忙说两句话。
猴子苦笑:“爹,你就说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
“从小到大张信和候智要的,我就得让着,就这样,您还觉得我不争气,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真的跟张信与候智是一样的吗?”
侯老爹面色尴尬低头不语,张氏想说什么到底没敢再说话。
这顿饭吃得侯家人如坐针毡,侯老爹最后表示,该猴子的半分不少,只是彩礼他却是无能为力了。
薛大夫大方表示,彩礼这事他可以不考虑,只是,猴子与薛栗成婚之后,他姑娘不会伺候小叔子小姑子之类的,还请侯老爹自己的儿女自己处理好。
这样的要求,要是搁一般人身上,属实有些过分了,可薛大夫却是有底气说这样话的,毕竟他就一个独女,而且侯家从家庭条件来说,跟他家是没法比的。
双方将儿女婚事谈妥,除了侯家人不高兴,其他人都挺满意。
回去的时候,薛大夫有些醉意对猴子道:“阿俊啊,不要怪我太过分,你那后娘不是个省心的,我就这么一个姑娘,我不想让她委屈啊!”
猴子扶着他:“岳父您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让阿栗委屈的!”
他从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没将张氏放眼里,这么多年过去,张氏要还指望他看在名声的份上,逼着他做个孝顺儿子,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将侯家事解决之后,乔芸便着手开始准备猴子与薛栗的婚事。
等到下大定的时候,却不见侯家人的影子。
苏卿奇怪道:“啥意思?总不能他们没钱,连婚礼都不参加了吧?”
乔泽远对猴子道:“走,我跟你一道过去看看,别回头整出啥幺蛾子了!”
二人还没出门,乔老太倒是先过来了。
老太太忙着挣钱,基本都在燕子湾,很少进城里来。
侯家人那天过后,也给安排到了燕子湾,张氏还有些不高兴,她觉得应该住进猴子的院里,被侯老爹一顿训斥,不得不带着一双儿女住进了燕子湾。
乔老太这会过来,该不会是侯家人又出了啥事吧!
果然,乔老太一脸晦气道:“阿俊啊,你那后娘可真是个心狠的,她卷了家里所有钱财,带着儿子闺女跑了,把你爹给扔下了!”
“你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病的有些糊涂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猴子脸色一沉,他心里记恨侯老爹多年对他不管不问,可到底是自个儿亲爹,做不到完全不当回事。
乔泽远陪着猴子一起到燕子湾,就见侯老爹漠然瘫坐在椅子上,见着猴子过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爹!您这是咋啦?”猴子上前关切问道。
才几日不见,侯老爹整个人似乎都老了一截,浑身散发着颓败的死气,看样子被张氏打击的不轻。
“阿俊,爹对不住你啊,想不到她这么狠心!”侯老爹喃喃道:“不就是钱吗?”
“怎么可以为了钱,连一点亲情都不顾了,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个啥?”
猴子不想再提张氏:“好了,咱们不提她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您跟我回家去吧,以后我跟阿栗成婚之后,您还得帮我们看着家里呢!”
侯老爹摆摆手:“我不跟你回去了,我在这儿住着挺好的,京都太大,我会不习惯的!”琇書網
任凭猴子好说歹说,侯老爹都没去城里,便是大婚当日,也只是过去走了个过场,又匆匆回了燕子湾。
而让侯老爹心灰意冷的张氏,回到晋阳之后,大儿子张信早就将家产变卖,一心向着岳家,面对自己生母与弟弟妹妹压根不当一回事。
母子三人回去之后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张氏无奈,匆匆将女儿许了个人家,换了些彩礼银子与候智生活。
候智读书多年,压根没有生活技能,高不成低不就的,原本说好的婚事,女方见他家这样子,也跟着取消了婚事。
候智受此挫折,就此一蹶不振,书也读不下去了,成日里浑浑噩噩半疯半癫叫人嫌弃。
张氏给人浆洗衣服换两个零碎钱,张信从头到尾都没回来看过她。
有时候,她从别人口中,听说猴子又升了官,薛栗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可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了。
候智喝了酒就会发疯,问她为什么对张信那么好,就不肯对猴子好一点点,不然何至于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张氏浑浊的眼里一片茫然,是啊,何至于此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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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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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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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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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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