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官爷,小老儿正是此间里正,不知几位官爷过来是有何贵干?”
衙役斜睨了他一眼:“你家陈昊呢?”
陈家老婆子和儿媳赶紧将陈昊搀扶出来,陈昊朝着衙役拱了拱手:“官爷,敢问.....”
他话未说完,就听衙役挥手吩咐:“带走!”
当即便有衙役拿了铁链来锁陈里正与陈昊,陈里正急忙大喊:“不对啊,官爷,咱们家是苦主,咋的反而拿了咱们呢?”
衙役冷笑:“拿的就是你们父子俩,身为县里主簿与村里里正,不思为民做事,反而中饱私囊,谋取不利之财,有啥冤屈,到县大老爷跟前说去吧!”
陈家人一听这话都傻眼了,都多久的事了,咋这会开始翻旧账了?
陈四婶与陈五婶等人一看这场面不对劲,悄悄挪动脚步一溜烟给跑了。
陈老四为难的看了看,嘴唇动了动没敢说话。
陈老五勉强站住身子与衙役说话:“官爷,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家陈昊都已经从衙门离职许久了,而且之前那些事,不是前县令大人干的吗,这事都查清楚了,咋这会又闹到咱们家来了?”
陈五婶过来拉自家男人:“你干啥呢,人家官爷要拿人,你瞎掺和干啥?”
“滚开!”陈老五一声怒吼之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咳~,我大哥与侄子一向都是奉公守法之人,这其中肯定是有啥误会的!”
“误会?”衙役冷笑一声:“有误会你找县大老爷说话去,咱们不管那些,咱只负责拿人!”
衙役说完也不管陈昊有腿伤,拖着父子两个就往外走,留下陈家女人们的哭喊声。
天黑之时,乔家人将几片大水田收拾干净,汉子们背着稻草,孩子们拎着稻穗篮子回到院里。
“他大伯、他三叔赶紧洗手吃饭了!”乔芸忙着招呼众人。
汉子们借着月光站在河边上,拿着身上汗衫将身上擦洗一番,顺便给自家小儿从头到尾洗刷一遍。
“听说了没?那老东西和他家老二都被人给抓走了?”乔老太一边将菜起锅,一边与乔芸说着话。
乔芸忙着切卤肉,“我今儿都忙死了,哪有功夫去听那些闲话!”
乔老太撇撇嘴道:“你当我是专门去打听的,还不是那姚婆子,那么忙,居然还瞅着我去地里扒菜的功夫,跑来跟我说陈家的事。”
“你说这陈家是有多遭人恨呐,姚婆子放着稻子不收,都得来跟人说他家的事,你是没瞧见,那老婆子高兴的跟过年一样一样的,都恨不得马上放炮庆祝了!”
张婆子在一旁捞花生插话道:“我今儿捆稻草的时候,杏花娘说,这村里好些人家都不满他陈家的很,只不过陈家以前厉害,这些人不敢说话,这会陈家墙倒众人推,那看好戏说酸话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呢!。”
“可见这做人呐,还是要多少厚道些,不要拿人当傻子,这会那报应不就来了嘛!”
院子里人声鼎沸,乡下人本就没啥娱乐,无非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事,今儿这陈家的事,可就算是村里的新闻了。
“我看呐,这陈家往后是好不了了!”李德柱老汉抿了一口酒感慨道。
张老汉摇头道:“那也未必啊,不是说他家那三儿厉害的很,跟人家将军府的四公子关系好着呢,有时候咱们这些人,看着是塌天大祸,搁人家贵人那儿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乔族长冷哼了一声:“这回怕没那么简单了,他家三儿再厉害,到底也只是认识个人而已,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这会上头才过来拿人,那指定清楚他家三儿与四公子之间的关系。”
“人家知道还来拿人,说明啥?”
乔族长望了望大家,拿筷子敲了敲酒杯:“说明人家摆明要弄他,压根不在乎啥三公子四公子的,我看呐,陈家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几个老汉点头,这三叔年纪大,经历的多,看事情就是比他们要通透。
正如乔族长所说,陈嵩连夜去寻了陈彦俊。
“四公子,我爹和我二哥......”陈嵩话没说完,就被有些醉意的陈彦俊一把给拽住了。xǐυmь.℃òm
他余下的话也尽数变得呜咽,最后只剩下一片喘息声。
“阿嵩啊,这事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大伯如今不在家,临走之时,又给下面人打了招呼,我要是敢伸头,他就敢剁了我的爪子!”
“先前张文安那事,我保了你二哥,可没少挨我大伯收拾、”
陈彦俊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陈嵩身上拍着,神情慵懒有些昏昏欲睡:“阿嵩,不是哥哥不想帮你,实在是不敢惹我大伯啊,三叔他又是个不能做主的!”
“你放心,不管你家里人怎样,这往后我肯定都会对你好的!”
陈嵩心中一片苦涩:“可是,我爹和我二哥......”
身后鼾声作响,陈彦俊已经睡着了。
陈嵩起身注视着陈彦俊,一股愤恨之意油然而生,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好所有事都可以处理的,结果真遇上事了,就一推再推。
陈嵩不傻,陈彦俊待他再好,那也是不能示人的,要是自己爹和二哥没了,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陈家人没等来陈嵩的好消息,倒是等来了陈里正父子的处决。
“死刑?”陈老婆子一听这话,当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局。
赵氏也是惊得三魂六魄不归位,要是公公和陈昊都死了,这家里没个男人支应,以后要怎么办?
陈家人四处奔走,也改变不了陈家父子将要被处决的事实,被判的罪名有很多,苦主也很多,陈家人想不通,从前这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就突然之间都敢闹事了。
陈里正父子被斩头的那日,乔绵绵也在城里,她不喜欢砍头这种事,也没去围观。
她从海晏楼与白老板谈事出来,就看见两骑快马飞奔往将军府方向而去。
那二人满身血污,马也看着疲惫不堪,看样子已经是不眠不休赶了好几天了。
乔绵绵心中大惊,难道裴璨出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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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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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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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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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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