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回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都知道来人是谁了。
“你怎么来了?”
EVA是下了狠手的。
那边噼里啪啦的,有身体被砸到地上的声音,也有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
贺斯言捂着南初的眼睛,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往怀里一带,避开了掉在地上溅起的玻璃。
“乖乖听话,等出去了,再跟你算账。”
南初:“……”
她知道贺斯言的意思。
那边,亚瑟被几个手下护在身后,又艰难地跟EVA周旋着。
他们根本就不是EVA的对手。
从外面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手下几乎都倒得差不多了。
现在就只剩下亚瑟和拼死护着他的那几个手下了。
EVA动作优雅地收回手,瞥了眼那边的几人,才看向这边。
她啧了声,“现在这人要怎么处理?”
贺斯言依旧没有松开南初的手。
他转过身,看向亚瑟,眉头拧紧。
不等贺斯言开口,亚瑟看着这一幕,竟然也没有丝毫的生气或者是恼怒。
他反而还笑了,“看来,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有长进的。”
贺斯言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这算是他第二次见到亚瑟。
上一次,是在二十多年前。
他遇见南初之前。
“还知道让人先带走了贺慎之,然后来救南初。”亚瑟勾起嘴角,“只可惜啊,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够把人顺利地带出去吗?”
被蒙着眼的南初,神情渐冷。
在地上狼狈的两人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南初是被抓来的。
林玥更后悔了。
早知道这个地方这么危险,她就不跟过来了。
现在还被打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针。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想起来要管他们了。
林玥往后时,余光看到身旁的向珩,还有地上那摊液体。
她嫌弃的眼神就越发的明显了。
也不知道当年她是怎么瞎了眼,竟然会觉得这是一个潜力股。
所以才耍了手段,让向珩误以为她才是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现在林玥只有一万个后悔。Χiυmъ.cοΜ
后悔当初看上了向珩。
向珩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只是怔愣地看着相拥着的两人。
刚才的南初是那样的清冷淡漠。
可此时的她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在贺斯言出现的那一刻,她身上多了几分脆弱和易碎感。
就算是旁观者,都能很清楚地看到南初对贺斯言的依赖。
同样也能看到贺斯言对南初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不知道为什么,向珩这一刻竟然觉得贺斯言站在南初身边有些碍眼。
总觉得,他才是那个站在南初身边的人。
这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
随即又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在她面前……
向珩心里涌上一股羞耻感。
他艰难地移开了视线,不再看那边。
贺斯言眼眸凝上了一层沉冷,“亚瑟,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的每一笔账,你觉得你今天还能逃得过吗?”
贺慎之身染毒素昏迷多年险些身亡。
南初因为那七天七夜被折磨得二十多年夜夜不得安眠,留下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幸好他的小姑娘足够坚强和勇敢。
否则,他差点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还有后来的那一棍,差点没要了她的命……
贺斯言从来都没有这么地恨一个人。
就算是让亚瑟千刀万剐,化成灰烬,也难除他的心头之恨。
亚瑟闻言,半眯着眼,随即微微一笑,“可惜啊,贺斯言,你来迟了。”
他说着,就举起手中那个安瓶,“看,这是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做出来了,你现在还觉得,你们今天能逃得出去吗?”
贺斯言神色冷漠,没有开口。
南初抬手,将他的手拉下来,握住,没有松开。
她眸色依旧清冷,轻笑一声,“亚瑟,你又怎么能确定,你手中的东西,就是你想要的呢?”
亚瑟脸色微变,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定定地盯着南初看了一会儿。
握着安瓶的手有些用力了。
他确定吗?
若是之前的话,他很确定。
但是现在,看着南初那张过分绝艳的小脸,他突然就不敢确定了。
“这东西,是我盯着你做的,里面的成分,我都知道。”
亚瑟曾经有见到过不完整的G研究报告。
刚好是有关成分的那一页。
这些年里,他就是一直在研究这几种成分。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些成分。
南初看着亚瑟,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她早就知道了亚瑟是如何得知G研究的。
自然也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糊弄他。
药剂是真的。
但同样也是假的。
它只不过不是亚瑟所想的那种罢了。
亚瑟听着这般狂妄的四个字,瞳孔缩了缩,就更不确定了。
若是贺慎之还在,那么他还能利用他来威胁南初。
只可惜啊,人已经被救走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贺斯言,“你听,南初就算知道贺慎之在我的手中,她也依旧没有选择妥协,看样子,她是完全不在乎你父亲的生死。”
EVA靠在一旁的墙上,无语地看着亚瑟。
能说出这种话,真的是慌不择路了。
南初听着这些话,扯了扯嘴角。
贺斯言眉宇间都是厌恶,“离间计对我来说,没用。”
亚瑟脸上的得逞凝结在了眼底,“你!”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会完完全全不怀疑对方。
这时,不远处的林玥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她艰难地用手指抠着自己的脖子,转而又去抠自己的脸。
“这……我这是怎么了?”
林玥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伤害自己的脸。
可那种蚂蚁蚀骨般的痛意,逐渐侵蚀了她的理智。
她的动静,也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南初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EVA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玥的脸慢慢地变得面目全非。
“我靠,这他妈也太恶心了吧?”
林玥突然摸到濡湿的感觉。
她动作僵硬地手心朝上,低眸看了下去。
掌心处满是刺眼的血。
“啊——”
林玥实在忍不住直接尖叫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脸……”
她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脸。
但这时,脸上再次传来蚀骨的痛和痒。
林玥没忍住再次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脸。
她一边抠着,一边尖叫。
“啊——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的脸,救命啊,快救救我。”
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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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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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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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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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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