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快十月中旬了,关口一带天气降温比其他地方来的快。

  要是进不去,这么些人可要咋办?

  乔老太看出乔泽远似有些犯难,将乔泽远叫到身边问道:“娃,是不是咱们人太多,不好过去啊?”

  乔老太身边的王小溪一听顿时急了:“咋能呢,咱都遇见表哥了,指定能过去啊!”

  “你闭嘴!”王永福没好气吼了女儿一声,回头皱眉问乔泽远:“远哥儿,咱们一大家子足足近三百人,这关口不好过是不是?”

  乔泽远还没回话,何氏冲过来,一把抓住乔泽远:“远哥儿,虽说都是乔家人,可还得论个亲疏远近。”

  “要实在不行,让三爷他们自己想办法,你先带着咱们一家子过去吧!”

  “咳咳!”乔老太想骂儿媳,谁知一时太急,被口水给呛住了。

  乔泽远赶忙给她顺气,一边安抚道:“姑婆,您别着急,我指定能想办法的!”

  乔老太缓过劲来,眼神狠狠盯着何氏道:“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啊?前些日子,咱家是一点吃的都没了,你三爷把小豆子的口粮都给拿出来,让咱们能吊着一口气儿!”

  “如今你家遇着个能耐人了,就想撇开人三爷一家自己先走?”

  “这做人呐,多少得讲点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他看着呐!”

  何氏不敢抬头嘴唇嗫嚅道:“啥都要顾,别回头谁也进不去,那可咋办!”

  王永福气得扬起手:“你再说,你再说!信不信我抽你!”

  乔泽远忙拉住王永福:“好了,表叔,咱先不说这个,等到了关口再说吧!”

  乔族长的小儿子乔德平眼瞅着乔老太一家子不对劲,低声对老爹道:“爹,您说,他们是不是不想让远哥带咱们!”wWW.ΧìǔΜЬ.CǒΜ

  乔族长骂道:“胡说啥咧,永福他娘不是那样的人,我瞧着远哥也不是那样的人!”

  乔仲文过来道:“二叔,我瞧着远兄弟也不是,您以后别说这话,免得让旁人听见难受的很!”

  乔族长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心里也怕的很,毕竟这人太多了,乔泽远本事再大,那也是个才十几岁的娃,要是这不让进去可咋整。

  吃饭的功夫,猴子和莽哥到附近村子买了几个板车过来。

  乔泽远安排村里汉子在附近砍了几棵树,就在茶铺外头就开始自己造起了板车来。

  好在这些举家搬迁的,家里那是连个筷子头都舍不得扔,啥斧头、锯子、砍刀之类就更舍不得丢下了。

  工具齐全,不到一会就弄出了十几台板车来。

  赵勋带着几人提前回了关口,余下的人将自己的马匹给让了出来,能拉车的先拉车,反正离着关口也就几天的路程了,走一走也没事。

  要知道这条命都是乔兄弟给救回来的,走几天路算得了啥。

  乔泽远对着众人一迭声的感谢,让乔族长安排着将走不动路的老人孩子还有孕妇,都给先安排到车上去。

  宋莹莹也把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跟她爹窝一个车里面。

  老人们感激涕零,这么些天了,终于不用再靠一双腿走路了。

  小豆儿坐在乔族长的怀里,对着他爹娘招手:“爹、娘!你们也上来呀!”

  乔仲文背着行礼,对小儿道:“爹不累,你做好别动,免得让太爷爷不舒服!”

  乔族长摸着曾孙的头,呵呵笑道:“果然是柳暗花明啊,谁曾想居然能遇着远哥儿,让咱们小豆儿捡回一条命来!”

  “小豆儿,以后你可得记住了,你这小命是你远大哥给救回来的!”

  小豆儿奶声奶气道:“太爷爷您放心,我一准记得好好的,把远大哥给放心窝窝里头,保管忘不了!”

  乔仲文的妻子伍氏悄悄抹去眼角泪水,前两天儿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还在埋怨祖父将吃食给了乔老太一家,没想到这转头就承了人家的恩情。

  乔泽远带着乔家一行人往关口去了。

  丝毫不知路上发生了这么多事的乔绵绵,和苏卿在屋后空地种菜。

  关中冬日气温低会下雪,但也不至于像北方那样,会有厚厚的冻土层根本没法种植,地不能空着,还得要种些蔬菜冬日里吃的。

  陈里正就是这个时候上来的。

  “王家的,先回来有事呢!”

  乔芸放下锄头,拍拍身上的泥出了地里,“里正叔,这是又有啥事呢?”

  陈里正手里拿着笔墨,身边还跟着他家大孙捧着个账本。

  乔绵绵一瞧这架势就觉得不对劲了,该不会又要收钱还是干啥吧?

  果然,陈里正慢悠悠道:“前几日上面下了命令,如今城防吃紧,要另外征税了。”

  乔芸问道:“不知这是要征啥税呢?秋收的粮食田税,咱家可都交过的呀!”

  陈里正摆手道:“不是那个,是这两天才下来的税,每家都要交的新兵税。”

  “你们家还不一样,你们家今年盖房,因而有额外的砍伐税、牛羊税、房契税三种税。”

  乔绵绵听着这些税就觉得一阵头大,别说是她了,就是乔芸也觉得好笑的很,她干财务好多年,头回见这么随便来的税。

  只有苏卿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朝廷但凡有大动作,都会以各种名目收取各种杂税。

  “这些税可都有上面官府文书?”乔芸忍不住问道。

  陈里正知道这家人不是普通人,家里个个都是有见识的,要拿一般事还真糊弄不住人,抽出大孙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官府盖印文书。

  “王家的,我知道你是见过世面的,就该知道这官府文书是做不了假的,你好好看看吧,这红印戳可还盖着呢!”

  乔芸接过官府文书,确定这真是官府颁发的没有假,皱眉道:“那我家这些税多少钱?”

  陈里正扒拉着随身小算盘:“砍伐税280钱,牛羊税300钱,房契税720钱,还有新兵税550钱,统共要收1850钱。”

  “这么多?”乔绵绵惊呼道,快二两银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村里像姚婆子那般经营的好,家里儿孙不少都是壮劳力,一年收成也最多七八两银子,她家一下子就要出去二两银,这不跟明抢一样的吗?

  她们家虽然眼下有钱,可要换成水根或是陈瘸子家那种,岂不是得卖身?

  乔芸一脸为难道:“里正叔,这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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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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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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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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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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