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我啥时候说你的字太丑,配不上这纸了?只是我想让我儿来写家里的对联罢了。”
别人写的再好,哪有自己儿子亲自写的香?
更何况,她刚才就已经跟老三说了,让他回家写对联。
若是因为这老先生字写的好看,转头就买别人先的现成对联,得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老先生抬起头看向站在苏秀禾身旁的年轻人,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伸手指着他就说:“你过来写,我倒要看看,字写得多好,你娘才不愿买我的字,非得要你写。”
嘿,这老头,这是什么脑回路。
还跟自己儿子杠上了?
“老先生,您要是不愿意卖就算了,我们去别地儿买。”
整条街上这么多叫卖的小摊贩,想买几张空白的对联,还不简单?
林清隽却朝着老先生拱了拱手,“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他缓步走过去,老先生将手中蘸满墨汁的笔递给了他。
林清隽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后,便认真的在空白的对联上留下自己的字。
相对于老先生的笔走游龙,龙飞凤舞的狂草,他的小楷就要显得中规中矩了许多,但也行云如流水,落笔如云烟。
苏秀禾虽说是个外行,但也看出来,自家儿子的字迹,要比这老先生的差上许多。
“老先生,晚辈写好了。”
他放下毛笔,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那老头见他态度还算不错,难得闲心指点一二,“你这字,倒也写的还算不错,但有些地方,还是差了点意思。”
老头拿起笔在林清隽写过的对联上添了几笔,原先还有些死板的字,一下子就活灵活现起来。
林清隽连声道谢,“多谢老先生的指点,晚辈懂了。”
这就懂了?
她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苏秀禾瞪大了眼珠子,也没瞧出个名堂。
老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你倒是悟性还算不错,要不要跟老头我混?”
林清隽满脸震惊,“这真的可以吗?”
老头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这些日子找老头我写对联的人不少,你这小子帮我写,给你分一成的利润,老头我也能轻松一些,不错不错,真不错,明儿个喝酒的钱就又有咯!”
说罢,又有几个人来摊子上买对联。m.χIùmЬ.CǒM
林清隽头一回干这事,还有些紧张的手足无措。
老头道:“愣着干啥,还不快写?”
“哎,好。”林清隽连忙提起毛笔,迅速的写下一副对联。
来买对联的人见他的字迹工整,可要比那老头的狂草好看太多了。
“老欧啊,你可算找对了人,你瞧你那字,写的乱糟糟的,这字贴在门上,才好看嘛。”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名叫老欧的老头又摸了摸胡须,随手抄起放在摊位上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然后又将酒递给了林清隽,“小子,来一口?”
林清隽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闻到那股呛人的酒气,连连摇头,“晚辈不善饮酒,还是算了。”
“没劲的小子。”老欧又灌了一口酒,这一回,他竟是把酒葫芦递给了站在摊前看着的苏秀禾,“老妹子,你来一口?”
苏秀禾满眼都是嫌弃,这酒葫芦里,不知道掺了多少老头的口水,还请她喝。
“不了不了,清隽,你在这写着,娘去别的地方转转去。”
虽然她不懂这老头把林清隽留下来的用意是何,但看样子,应该是没安啥坏心的,再说历练历练,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她也就不管了。
至于赚多少铜板,她不在意。
苏秀禾回头看了看孩子们,发觉他们都站在人家摊子前一动不动的,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们一点儿零钱。
她便把孩子们都招呼回来,又从怀里摸出钱袋子,一人数了一百个铜板。
“想买什么都可以,随便买!”
就连王小兔,她也大方的数了五十个。
“小兔,你也跟她们一块儿玩去。”
王小兔看着手里的铜板,眼底闪过泪光,她没想到连她居然也有,“谢谢婶子。”
苏秀禾揉乱了她的头发,温柔道:“就当是给你们的压岁钱了,去玩吧!”
几个孩子得了钱,欢欢喜喜的跑去喜欢的摊子上买东西去了。
做泥人的,做糖画的,卖糖葫芦的,卖棉花糖的……要啥有啥。
之后,她又给林青山半两银子,“拿去给你媳妇买点东西。”
“哎,谢谢娘!”林青山刚刚就站在脂粉摊子前好一阵子了,现在有了钱,他立马冲到摊位前,指了好几样东西,让人包起来。
瞧这傻大个还知道心疼媳妇了,苏秀禾心里是十分开心的。
赵芳在一旁道:“娘,不用给他这么多钱的,就是乱花。”
“咋叫乱花,给自己媳妇买东西,不算乱花。”随后,她又掏了一两银子,塞到赵芳手里,“你自己去看看,买点东西,等初二回娘家的时候,也好带上。”
“娘,不用了,这些时日你已经给我娘家那么多东西,这过年就不用了吧。”
赵芳又把银子塞回娘的手里。
“哪有过年回娘家,不带东西去的?若是你真空手回去了,我还得被你娘家村上人戳脊梁骨骂死,听话,去买。”
苏秀禾不由分说的将银子重新塞给了她,“花不完可不许回来,小团子我来抱着。”
林大有在边上等好半天了,见大家都有了银子,那他是不是也得……
“娘,那我呢?”
苏秀禾晲了他一眼,“你有媳妇吗?”
“那我也可以有,毕竟我这年纪,是该娶妻了不是。”他一天天的看着林青山老婆孩子热炕头,看得是羡慕的紧,如今大姐他们搬到山上去住了,房间正好空了下来,正好可以给他当婚房。
提到这茬,苏秀禾又是一阵头疼,对啊,林大有这年纪,也是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娶个媳妇,又是一大笔钱送出去。
关键是,若那媳妇跟赵芳似的孝顺又听话也就罢了,要是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那可咋整,她年纪大了,遭不住啊。
“相看这事,等年后再说吧。”
苏秀禾最终还是从拿了一百个铜板,“喏,给你。”
“青山都拿了半两银子,这未免也太……”
苏秀禾听他这么说,便又把手缩了回去,“不要算了。”
“要要要,蚊子再小,那也是肉,我要。”林大有拿了铜板,也去附近的小摊上凑热闹去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孩子们几乎都是满载而归。
林砚从怀里拿出一根糖葫芦,塞到娘的手里,“娘,吃糖葫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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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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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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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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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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