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娣一听又是为了那破马的事情,心里就更气了,“我说把那匹马宰了算了,非得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林砚也生气的说:“娘也同意把马留下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要把马宰了?”
“林砚,我不管你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啥事都拉着我儿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命根子,要是二龙跟你遇上了啥危险,我跟你拼命!”
林招娣将自己儿子扯回了家。
林香也被吓到了,脸色雪白。
“姑姑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你姑姑就是太紧张你表哥了,没啥事,不用怕。”苏秀禾安慰性的抚了抚她的背。
林青山走过去,轻声道:“娘,把孩子交给我吧,赵芳在屋里头都急哭了。”
“嗯,行,你赶紧把孩子带回去给她看看。”苏秀禾便把孩子交给了林青山。
顺便又给了林砚一个脑瓜崩,“瞧你干的好事,你一个人去也就罢了,还带着二龙跟林香一块儿去,要是真遇到危险,娘该怎么交待?”
一个外孙,一个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尤其是王二龙,要是在她这儿遇上啥危险,林招娣怕不是得疯了。
林砚捂着被敲疼的脑袋,“我知道了,下次我一个人干。”
“你一个人也不许!不管做啥事,都要家里人提前说一声,这回没碰上啥事还好,要是真碰上拐子,你想逃也逃不掉,娘可不想含辛茹苦养这么大的孩子,被人折断手脚,拉到大街上去讨饭。”
娘这是,在担心他?
他用手肘捅了捅娘,嘿嘿一笑,“娘,你是不是特舍不得我?怕我出事?”
“废话,”苏秀禾一巴掌抽了他一下,“你是我儿子,我当然怕你出事了。”
“嘿嘿。”林砚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看来,在娘心目中,他还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娘对他这么好,他也该多为娘考虑考虑。
娘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一寡就寡了十年。
如今看起来,依旧风韵犹存。
“娘,你要是想改嫁,我支持你,我觉得巴大夫就挺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哪怕林砚的声音压的很低,但苏秀禾觉得,那声音就跟敲锣似的响,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别胡说八道,人家巴大夫,还没娶过媳妇,就算真的要娶妻,那也应该找个黄花大闺女,你娘我连孙子辈的都有了,嫁给别人,不怕被别人笑话!”
何况,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找汉子的事情。
有这么多孩子,就够她烦的了。
再多个婆媳关系,她自己都得疯。
林砚心里觉得,巴大夫还是很不错的。
脾气又好,还有钱,还有个当官儿的堂兄,要是巴大夫愿意娶他的娘,他也不介意把名字改成巴砚。
他偷偷瞅了一眼在边上的巴大夫,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离开一下比较好,让娘跟巴大夫多相处相处,万一两个人看对眼了呢。
“我去给马喂点草料。”
林砚抓了一把草料,进了旁边的马厩里。
经过一整晚的歇息,马儿的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喂完草料之后,他就偷偷的躲到篱笆墙的边上,看看娘跟巴大夫,到底有没有戏。Χiυmъ.cοΜ
苏秀禾只是很客气的道了一声谢,“多谢你了,巴大夫,这些草料要多少银子,我给你吧。”
“苏神医何必这么客气,先前你已经给了我一百两买马,这些草料,就当赠予给您的。”
本想看看娘跟巴大夫到底有没有戏的林砚听到这个数字,差点惊得喊出来。
马厩里的那匹马,竟然是娘花了一百两买下的?
一百两……
一百两就是一万个铜板。
一万个铜板,能堆的跟小山一样高。
去一趟京城赶考,怕是也绰绰有余了吧!
而娘居然就买了一匹已经断了腿的马?
先不说这马已经上了年纪,就是去市场购买,也值不了这个价格。
亏他以前一直以为巴大夫是个好人,没想到背地里,心肠这么黑!
就一匹老马,竟然敢收这么多银子!
真是仗着自家在衙门里有亲戚,就胡作非为!
这回,得亏他听见了。
要是没听见,他还要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巴大夫真是什么天大的好人呢!
林砚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一百两银子,一定是人家巴大夫强迫娘拿出来的。
要是娘不出这笔银子的话,就会被抓进大牢,对,一定就是这样。
娘为了他们,背地里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啊。
以后,他一定要好好听娘的话,不能再惹娘生气,要努力读书,考中举人,早日当官。
要比林清隽那丫更早!
巴农跟苏秀禾寒暄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林砚等娘也进了家门之后,才从马厩里出来。
他怕娘知道自己得知她的秘密之后,会承受不住,他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
进房间之后,他看了一眼在躺在床上读书的林清隽,哼了一声,便走到小床边上坐下来,随手摊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朗诵起来。
林清隽出言讽刺,“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知道看书了?”
林砚对他的一无所知,深感同情,这个家,果然还是得靠他撑下去呀。
“看在你这么无知的份上,懒得跟你理论。”
“你说谁无知?”林清隽自认为自己算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人,岂能容忍林砚挑战他的聪慧的头脑?
“就是你无知。”
“我十岁就考中童生,你说我无知?”
“不过是考中了童生,有什么可牛皮的?”
“那你考个童生来给我看看?”
“童生算个什么,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多了!”
“我读了十几年书,你知道的能比我多?”
林砚牛皮哄哄的抬高了下巴,“那当然。”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去了,就比如说,你知道我娘买那匹马花了多少钱吗,你肯定不知道吧,我知道,我是不是比你牛?”
林砚嘴巴一瓢,就说出来了。
刚说完,他就感觉有点不太妙。
“呃……我突然肚子有点痛,我先去上个茅房。”
林清隽眼疾手快的挡住了门,“要么拉身上,要么说出来,你选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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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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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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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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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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