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关不关心,反正是毛娜关心着胡若云的工作,去了哪里、写了什么……女人的直觉是敏感的。
自从全国各地知名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东头村血祸”,这段时间毛娜愁眉紧锁,饭也不怎么吃了。
刚开始,赵美荣还以为她不舒服,赵美荣说:“娜啊,是不是不舒服,妈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毛娜只摇头,不说话,然后回房间把门关上了。
忐忑了几天,眼见着儿媳妇脸色发灰发白,明显削瘦了。赵美荣悄悄给亲家母打了电话:“嫂子,你抽时间来看看小娜吧,孩子这段时间不吃不喝的,问她她也不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对了!要是我哪儿做得不好,给说我,我也好改啊……”
说到这儿,赵美荣都哽咽了。
张秀珍不敢怠慢,心急火燎地跑来了:“我说这段时间咋不回去看我了,连个电话也不打!”
毛娜早就转到移动公司上班了,这段时间她请假了,饭很少吃,偶尔喝点水!
看到躺在床上蓬头垢面的毛娜,张秀珍又心疼又难过:“娜啊,你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唬妈啊!”
这段时间也苦了胡一博,看妈妈不开心,也不抱他、哄他玩,甚至他偎上去妈妈都会把他推开。
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委屈地坐在那儿哭,可就是这样妈妈也不哄他,任由他在那儿哭得声嘶力竭。
奶奶跑过来抱他,可奶奶再亲也不是妈妈啊!
几天过去,孩子就像受刺激一样,变得闷闷不乐,悄没声地一个人呆着,连最喜欢的玩具都不去玩了,那模样让人心疼。
任由张秀珍怎么问,毛娜只说没事。
可这是没事的样子吗?
赵美荣生了气,这肯定就是因为自己家儿子了!
当着亲家和媳妇的面,赵美荣打通了胡若云的电话:“你把毛娜怎么着了?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瘦得都脱了相!麻溜给我滚回来!敢不回来,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一连串的语气词,把毛娜和张秀珍都吓着了:没见过平时说话慢声细气的老太太这么霸气过啊。
两个妈哄着毛娜勉强吃了点东西,又哄着胡一博,终于在焦急中等来了风尘仆仆的胡若云。赵美荣看到儿子,二话没说,上去就是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给老娘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毛娜的事啊?”
这两巴掌是用着浑身的力气打的,直接就把胡若云干懵了。
看着毛娜梨花带雨,胡若云也顾不得脸颊肿胀,而是从包里拿出几页纸递给毛娜。
这是胡若云从江南回来之后到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做的血检、尿检报告,上面显示所有指标都是阴性!
——不是他怕,他得让单位的同事们放心。
反正没什么事,也怕毛娜知道了担心和埋怨,这些报告就没有给毛娜看。
——原来,毛娜通过推测并最终确认了胡若云在江南省的具体行程。
先是生气:他居然敢不和我说实话!然后是害怕:他不会有什么事吧?接着就是无谓的恐惧:他要是有事,自己肯定也就中招了!
又试着通过上网搜那个病的症状,越看心里越凉,同时觉得下面有点痒、好像还有点疼!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舌头,发现舌头两侧都是斑点!再摸自己的腋下,明显感觉到疙疙瘩瘩!xǐυmь.℃òm
然后,她就给自己诊断、并确诊自己染上了艾滋病!
可她谁也不敢说,要是给欧阳夏雪和李胜男说了,她怕这两个闺蜜再也不跟她来往了;她也不敢和妈妈和婆婆说,她们要是知道自己和胡若云都染上了这个病、没有多久活头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啊!
好在,小小的一博早就断了母乳,才来这个世界的不久的儿子应该是健康的。
可自己和他爸爸都走了,儿子跟着谁呢?外婆、姥姥带着行吗?
眼里的一切仿佛都是灰白、没有生机,这是不是都预示着什么?
万念俱灰、生无可怜,大概就是她这个时候的样子吧。
几页纸拿在手里,毛娜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而又放朗形骸,然后扑到胡若云身上用拳头打。
笑完了又哭,伏到胡若怀里用手抚他的脸。
赵美荣和张秀珍看得目瞪口呆:媳妇/女儿莫不是疯了?
哭完了、笑完了,也打完了,毛娜又抱起儿子狠命地在他脸上亲。
虚惊一场,终于都过去了。
但为了打消毛娜残存的疑虑,胡若云又带她去医院看了大夫。
内科大夫看了舌苔:“没事,上火了,多喝水、休息好,过两天就好了。”
又让大夫看腋下,大夫一脸的不解:“谁那儿没疙瘩?那是淋巴!”
又去妇科,坐诊的老太太问的倒是仔细:“痒和疼是什么时间开始的?当天行房了吗?”又让毛娜脱了裤子细细做了检查,最后给出了结果:“再和你老公那个的时候悠着点就好了。”
羞的她胡乱穿上衣服捂上脸,头也不敢抬地跑出去了。
外面的太阳好大啊,天空好蓝啊,树叶好绿啊,这一切怎么都是那样好看啊……
一天云彩散,几个家庭重新回归了快乐和祥和。
就是让赵美荣和张秀珍内疚、心疼了好长时间。
张秀珍:“弟妹,你下手太狠了!”
赵美荣眼里一下子噙了泪:“我也没有想到是那样啊!”
更心疼的是毛娜,眼见着婆婆两巴掌“啪啪”地扇在老公的脸上,眼见着两边的脸红肿起来……后来,胡一博问毛娜:“妈妈,奶奶为什么打爸爸啊?爸爸犯什么错了?”
毛娜说:“爸爸没错。”
胡一博“哇”的一声哭起来:“爸爸没错为什么打爸爸?爸爸没错为什么打爸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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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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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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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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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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