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恩幼指了指外头,“刚回来?”低头又看见刘书意手里的相机,“你什么时候玩这个了?”
刘书意“嗯”了声,看起来还挺宝贝这个照相机的,拿着就上楼了。
刘书意回了房间,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入电脑中,原本不清晰的画面直接映入眼帘。
沙漠荒芜,可明月却异常明亮,每一缕清光落在地面上,将原本就俊美的人照的越发的好看。
一开始周辰述身边还能拍到其他人,后来就陆陆续续的少了,连拍照的狗仔也跟着敷衍起来。
可照片的人却很坚持,后背靠在草垛上长腿一只屈起来,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狗仔后面是真的觉得无趣了,一天一拍变成了好几天一拍,即便是这样,也不像是用心构图了,像是随手拿起相机拍的,很多时候,连对焦都没对准,偶尔有时候,居然只拍到了局部。
不过好在陆陆续续,一直到周辰述回来,都有记录。
这像是——
用某种方面,填补了周辰述在刘书意那一年里的空白。
她一张张照片看着,竟然会荒谬的觉得,这一年里,自己也不算缺席,而这一年照片里的周辰述,她可以保留很久,在谁也不知道的,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始终陪伴她。
这样想来,遗憾就不会有那么多了。
刘书意看着照片里的周辰述,忽然有些后悔。
那两枚戒指,是自己凭本事捡来的,既然没有还给周辰述,也不会有给别人的机会,她凭什么丢掉?
跟这些照片一样,当做念想,她会把这些小心思都唔得紧紧的,以后也不会叫任何人发现,只自己偶尔的,偷偷的瞧一瞧。
刘书意在床沿坐了许久,心里蠢蠢欲动,她很久没有这种,想要一个东西,将去做一件事的强烈冲动了。
于是。
周恩幼在吃客厅里玩呢,眼见着刘书意匆匆下楼,还不等她开口,就又拿着车钥匙出去了,几秒钟后,停车场里轿车“轰!”的一身,周恩幼吓了一跳,走到院子里探头出去看,只见刘书意架势着车库里最快的跑车直接冲出去了。
周恩幼都傻眼了。
秦储礼郁闷的走到周恩幼身侧,目睹全程,唉声叹气。
周恩幼偏头看他,“怎么了?”
秦储礼,“按照我看,刘书意这精神状态,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结婚了,哎——咱们真的非要等她么?”
周恩幼也觉得刘书意近期内要结婚,有点艰难。
不过还是,“啊,”了一声,“我们小时候说好的。”
秦储礼立马耷拉下嘴脸,“那她要是一辈子不结婚呢,”
周恩幼:“那我就等一辈子呗,”周恩幼扭头过去亲了亲秦储礼的唇,“就是得委屈你了。”
秦储礼:“……”
刘书意的车子开的飞快,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十几分钟就到了,可车子不敢开近,怕周辰述发现,徒步走了好几分钟,又折回车里头了。
那棵树白天里,看着距离周辰述的别墅,实在是有点太近了。
周辰述站阳台上伸个懒腰,估计就瞧见了,刘书意不敢贸然行动,就呆在车子里,等天黑。
不得不说,刘书意是了解周辰述的,少爷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来,站在阳台上伸着懒腰,一扭头,视线就从树下落到了远处那辆跑车上。
其实,距离真的是挺远的了,刘书意还特意挺在了某个转弯处,只不过,某少爷从小学渣,天生一副好视力,一点蛛丝马迹人都瞧得清清楚楚的。
周辰述盯着那辆车看了好几秒钟,以至于车里的刘书意差点都要觉得,自己被周辰述发现了。
可那距离,不可能是以纯视力能够发现的距离了。www.xiumb.com
刘书意心里有点不确定,在周辰述把视线挪开的下一秒,又偷摸的将车子停在了更远的地方。
“喂?"周辰述给周恩幼打电话,“姐,你在我家附近吗?”
周恩幼对周辰述正不爽呢,“我吃饱撑的,你去家干嘛?”
“那五个8的那辆跑车,谁在开?怎么停我家附近了,”
家里跑车几乎都是周辰述跟几个性子张扬的孩子在开,周恩幼也不记得那么多车牌号,不过颜色是记得的,“金色那辆?”
周辰述:“不是,银色的。”
“银色的?”周恩幼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刘书意早上开车冲出去的画面,“好像书意开走的,那车,现在在你家附近?”
周辰述:“啊,在我家附近。”
周辰述还拍了张照片过去,周恩幼很肯定的说:“嗯,是书意开走的,不过,她去你家附近做什么?你那别墅区还没开发出来,附近也没什么可玩的呀。”
再者,刘书意也不是个好玩的人。
“没事儿了,我过去问问。”周辰述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说是过去问问,可周辰述也没立马过去,端着杯牛奶,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某处,只一眼,他就确定了那是家里的车,也确定了里头的人是刘书意。
因为刘书意的停车方式总跟别人不一样。
周辰述搬了张椅子,靠在上头看剧本,时不时的在抬头瞧一眼,那车子始终停在那个最远的距离了。
周辰述最后忍不住了,给刘书意打电话。
看见周辰述电话的那一刻,刘书意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她有点心虚。再度抬头时,某少爷百无聊赖的低头翻看着什么,其实,从刘书意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周辰述在她的视线里,已经只有很少的模糊身影了。
“喂?”刘书意。
周辰述哗啦翻着剧本,“你在哪呢?”
刘书意抿了下唇,“有事吗?”
周辰述:“嗯,有点儿事,所以想问问你在哪呢?”
刘书意:“什么事,你说."
“你昨天不是问我有没有空吗?我现在有空了,我现在在家,你要来一趟吗?”
刘书意:‘不用了,现在没事了。’
刘书意明显感觉到,自己说不用了之后,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而后,她看见远处的某个人影站了起来,身子靠在栏杆上,“是么?没事了么?”
刘书意:‘……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刘书意要绷不住挂断时,电话那头周辰述说:‘是么?没事了,不用来我家一趟,对吧?’
刘书意:‘……’她敏锐的觉得,自己被发现了。
可又听见周辰述说:“行,那没事了,你忙。”
电话到这里被挂断,刘书意这辈子没这么心虚过,其实她就算是大大方方的跟周辰述说自己在附近,逛逛罢了,也无可厚非,周辰述也说不出什么来,可这样遮掩着,反而让人觉得心虚了。
刘书意懊恼的看了眼时间,距离天黑,还剩五个小时。
其实如果爱玩的人,消遣一趟五个小时也就过去了,偏偏刘书意也没什么爱玩的东西,再者,她有点担心东西会被别人拿走,所以才停在某个可以看过去的地方停车。
她心一横,其他的先不管,得把东西先拿回来。
周辰述也没太为难人,偶尔也从阳台走开胰一下,可那辆车始终停在那里,等到夜幕降临,公司的人来家里谈事情,周辰述才又看了一眼那辆车,抬步进了家里。
等天彻底黑下来,已经临近八点了。
刘书意从车里出来,快速抵达那棵树下,翻新的新土跟旧土其实很好辨认,刘书意一下子就锁定了昨天埋东西的地方了,她拿出准备的工具,开始挖。
本以为就几分钟的事情,结果——
过去整整二十分钟,她都挖到树根了!
半分戒指锦盒的影子都没瞧见!
刘书意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她抬头瞧了眼躲进云层的月色,继续往边上扩张。
整整一个小时,她一无所获,小坑已经挖成了大坑。
一个小时里,周辰述偏头看了那辆车好几次,最终怕车里的人饿,点了东西送过去,结果,车门拍了好几下,里头没人。
他只好端着东西折回去,等在站上阳台视线从那辆车往回收的时候,掠过某处的视线顿了一下,又不可置信的往回落,落在了大树下的某处身影上。
今天的月亮比昨天亮,月亮从薄薄的云层中散落出来,落满大地。
纤细的身影半蹲在地上,手上有动作,但是判断不出来再做什么。
等又过了一会儿,周辰述看见来了个戴着相机的狗仔,半蹲的人调转了个方向,周辰述才看清楚。
好大一个坑!
刘书意大半夜不睡觉,在他别墅外头,挖了巨大的一个坑!
用那种小铲子,生挖出来的。
周辰述觉得匪夷所思,然后就看见刘书意从怀里掏出到,一下子就抵在了狗仔的脖子上。
狗仔完全懵逼了。
“说!是不是你把东西拿走了!”
狗仔:“什么?”
“昨天,我埋在这里的东西!”
狗仔哭丧着个脸,“我冤枉啊,再说了,我一睁眼就看见五百万,五百万摆在我面前,我要还能看见别的东西,那都是对这五百万的不尊重。”
刘书意想想觉得有道理,狗仔的样子,也不像撒谎。
她顿时烦躁起来。
“你埋了什么?”狗仔充分发挥八卦精神。
“没什么,今晚这里是我的位置,滚!”刘书意冷声道。
狗仔缩着脖子,走时,问刘书意,“姑娘,你还要周辰述别的照片么?我跟了周辰述很久,好多照片之前进组的照片,我都有,你要么?”
狗仔把刘书意当成了周辰述的脑残粉了,看着这会儿还神经不正常呢。
“要,”刘书意狠着一张脸,“给我留个电话,我买你独家。”
狗仔眼睛一亮,立马献出了自己的电话,然后麻溜的滚了。
刘书意烦躁的很,叉腰在树底下站着,郁闷至极。
她抬眸看了眼眼前的大榕树,拍了拍树干,“等着,我就不信了!”
刘书意这会儿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她觉得东西已经是埋下了,而且,她早上走距离后来折回来,总共不过两个小时,不可能有人这么巧好好的来树底下挖东西啊。
东西肯定还在地底下!
周辰述从阳台上下去,看见一席黑衣的刘书意叉腰打电话去了。
周辰述一头地铁老爷爷问号脸。
这是要干嘛?
前面的几个小时里,外头静悄悄的一片。
凌晨三点。
周辰述在房间里头,看见一个巨型的家伙扬着长臂开进了他的别墅区外。
他震惊了。
捂着要掉的下巴跑到阳台暗处蹲下。
然后!
他就看见了刘书意指挥着一架挖掘机开了进来,刘书意一个劲的示意开车的人声音轻点。
那人技术不错,如果不是周辰述刻意等着,或许也发现不了。
“姐,”开挖掘机的人压低声音问,“你找什么啊?”
“你别管,”刘书意画了个范围,“这里,你给我挖出一条道来,对,围着一棵树。”
说干就干。
半小时后,老树的周围已经被挖空,地下水都冒出来了,周辰述叹为观止。
实在是——
不知道刘书意到底在干嘛。
之后,他眼睁睁的看见刘书意又挖出了一条道,开挖掘机的人也不解,又问,“姐,你找什么啊,还没找到么?在挖,都挖进小六的院子里了,”
刘书意这辈子没这么怀疑过自己的视力过,招呼车上的人下来,“你来给我找找看,是不是我看漏了。”
于是,周辰述又看着楼底下的两个人,前前后后的踩在泥泞冒水的坑里头,找了足足两个小时。
那么屁大点地方,两个小时,什么也找出来了。
“姐,你要不,跟我说,你找什么呢?”
刘书意一脸晦暗,心如死灰,她叉腰看了眼眼前的大榕树,问身后人,“小十六,你说,放倒这棵树,能尽量不惊动屋里人吗?”
小十六一脸惊恐,“姐,你把东西埋哪里啊,这树上百年了,人都挂牌子了,挖不得。”
刘书意这才“哦”了一声,非常不甘心,“那,你——”
在挖真就挖进周辰述的院子里去了,刘书意郁闷至极,对小十六说:‘再找找。’
于是,又是两个小时,天空熹微时,一辆车子驶入周辰述的别墅门口。
在瞧见外头的动静时,盛夏顿了一下脚步,而后提着早餐敲响了周辰述的家门。
“有人在你门口挖东西,你瞧见了么?”盛夏问周辰述。
周辰述确实不理解,但是不会下刘书意的面子,随口说:“啊,我家里人兴趣爱好,就喜欢挖挖东西什么的,当做没瞧见就是了。”
盛夏闻言,若有所思的瞧了眼周辰述,而后点点头,“行,听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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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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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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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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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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