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希望,风和日丽的时候,带着三个小孩。
告诉周岁淮。
我很爱你。
在我最艰难的这几年里,我给你生了三个可爱的孩子,你能不能别生自己的气,我们一起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这句话,她在脑子里想过很多次,可终究——
没机会说出口。
周岁淮知道了还有三个小孩,心里会怎么想?会难过,还是遗憾这些年的没参与?
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
整个周家从那天之后,彻底疯了。
还有三个孩子!
而且还是男孩!
三个男孩,是周岁淮跟扁栀的孩子!
“几个孩子这几年流落在外,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元一宁在这边红了眼睛,“妖妖哪里是会带孩子的人啊,她自己就需要别人保护,再说了,霍家那土匪家教,能够教养出什么孩子?国涛,”元一宁很着急,“这几个孩子,我们一定要接回来啊。”
周国涛此刻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知道,知道要把孩子弄回来,你,你让我想想办法,你,你给我点时间。”
元一宁眼睛里的泪水滑出来,“想什么啊,你直接去北美把人接回来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想,几个孙子这几年在外头,跟着毒蝎经历动荡,可想而知得多么辛苦,周国涛,你立马去把人给我接回来!”
“你以为我不想把孩子接回来吗?”三胞胎啊,那可是三胞胎啊!
别的不说,扁栀肚子是真的争气!
他这里刚想着安排把女人放到周岁淮的房间里,这里孩子就爆出来了,还是三个孩子。
“但是霍家不是吃素的,霍家人你也看到了,今天还是恩幼无意中说漏了嘴,三个孩子这么大了,他们瞒的严严实实的,可想而知,他们用心多么歹毒,或许就是想拿这几个孩子当做跟周岁淮和好的筹码,北美那是毒蝎的地方,我过去,拿什么把孩子带回来?”
周国涛在此刻无比后悔找了个势力太大的儿媳妇,若是找个家庭普通的,那在争夺孩子的时候,还不是任由周家拿捏?
可如今对面的人是扁栀,是霍家,是毒蝎?!
这几番势力,无论是哪个,周家应付起来,都够呛。
“我不管,”元一宁一想到扁越泽心口就紧,“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孩子给我带回来!”
周国涛闻言,视线忽然在门口进来的人身上一顿。
元一宁看过去,也看到了一脸冷淡,推门而进的刘书意。
两人视线互相对看了几秒,对彼此的心思都很了解。
“这……能行么?”元一宁不太确定的问。
周国涛眉头皱了一下。
要是以刘书意为借口,扁栀一定会应,可刘书意毕竟是从小到大都在周家长起来的,就是底下一个佣人,十几年了,也是有感情了,何况这些年,他们也没亏待过刘书意。
虽然没到当成自己亲孙女那么对待,但是也是用了心的,感情就像是抚养一个亲戚的小孩一样的感情。
当然,更多就没有了,刘书意这孩子嘴不甜,也没什么太巧人的性子,冷冷淡淡的,他们也着实不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这些年,养着她,只当给周恩幼养了个玩伴,或者说书童。
“也不能说不行……”他们都知道,扁栀心软,周国涛说:“可这样,这就撕破脸了,回头,再要好好说话,可能性也就不大了,另外……书意这孩子,怕是会记恨,”
这几年的养育之恩,都会在利用之时变成一场交易,一个笑话。
这些年里给过的好,也都会变成处心积虑的心机,回头这孩子回想这十年,所有周家给与过的一切,都将成为仇恨的曾经。
这——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点残忍。
甚至往大了点说,恐怕日后刘书意在记恨周家的时候,会连同带上周恩幼。
周国涛自己无所谓,但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行事,为周恩幼日后埋雷。
刘书意这个小姑娘,做事狠厉果敢,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元一宁跟周国涛在心里十八般考量,周岁淮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两人脸上的算盘珠子,忍不住笑了。
周国涛都快愁死了,见周岁淮没心没肺呢,白眼都快翻到填上去了,“你笑什么?”
周岁淮拿了杯水,喝了口后,懒懒的往沙发山坐,“爸,不至于。”
周国涛瞪着周岁淮,“你说什么?!”
“你说我说什么呢?”周岁淮笑的有点讽刺,“小孩一个,可也到了记事的年纪,周恩幼没把她当仆人,你要是这头把这些年的情谊拎出来,成了一场交易,扁栀是能出来,可恩幼跟刘书意这些年的好也就毁了,爸,我劝你好好想想,别因为国外那三个,把周恩幼给丢了。”
周岁淮说完,打开了电视机。
肥皂剧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周岁淮却像是只是给寂寥的客厅找一点声音,他自己并不看,而是低头打开游戏。
周国涛跟元一宁站在原地,脸色很难看。
元一宁僵了好久,被儿子戳破虚伪的心思,并不好受,她走过去,走到周岁淮的身边,“岁淮,你就不想见见你国外的三个小孩么?”
周岁淮玩着游戏,没心没肺,“想啊,你们不是不让我出去么?再说了,不急一时,等我入赘了,三个小孩,什么时候都能看,”
元一宁抿着唇,看了眼周国涛,又说:“你,就非得入赘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入赘,父母多难受呢?”
周岁淮手里的游戏停了一下,声音淡淡的,也不想再多说,只说:“那就当我不孝吧。”
周国涛一下子就怒了。
可生气并没有什么用,周国涛最后也累了,冷冷的跟周岁淮交涉,“行,那我周家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让扁栀把三个孩子带回来,之后你要结婚,你办离婚,要怎么样,都随你!”
在周国涛看来,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不行,”周岁淮却没有像之前一般见好就收,他很坚决,“孩子是扁栀生的,别说国外三个孩子,眼前的这几个,包括刘书意我都要一起带走,这几个孩子,都得改姓周!”
“你!”周国涛真的是被气到了,他捂着胸口的位置,眼前忽然一黑,面前撑着一旁的凳子才算稳住身形,“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元一宁在旁边,“岁淮啊,我们已经让步了,你不能什么都不让,让父母伤心吧?”
周岁淮玩着游戏,淡淡说:“我是不愿意你们伤心,所以有了之前许多事,周家孩子多,并不差我一个,日后我也一样孝敬你们,我今天就直说了,入赘就是不想让你们仗着有我,去欺负她,
我是为人子,所以之前的忍让,爸对扁栀诸多不好,她忍,我心疼,可我终究是没多说什么,可我是儿子的同时,也是丈夫,是爸爸,这些年,我领悟的太慢,如今,我一步也不会退。”
周国涛被气的都喘不过气来了,他指着周岁淮,“你!你这个逆子!你一步也不会退!那你滚!带着几个孩子,给我滚!”
这是一句气话。
可周岁淮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他直接起身,朝楼上喊了一声。
几个孩子听见声音走了下来。
周岁淮将手里放进兜里,酷酷的插兜,对孩子们说:“我要去北美,找你们母亲,未来我们会在北美生活,我希望你们跟我一起走,当然,不强迫,全凭自愿。”
几个孩子齐齐抱住了周岁淮的腿。
刘书意不敢,不过她走到了门边,打开了周家的门,安静的站在门口等。
周国涛被气的差点要当场晕过去!
这些年,都养了些什么白眼狼!
“行!滚!都给我滚!”周国涛怒火中烧,直接砸了最爱的茶杯。
元一宁红着眼睛,低头看周恩幼。
刚要开口说话。
以周老二为首的几个孩子齐刷刷的跪下,刘书意在门口也跟着跪下。
“砰!”磕头声很响,砸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几个孩子直立起身的时候,额头都红了。
元一宁捂着嘴,眼泪砸落,“你,你们……何至于此啊?”
“奶奶,我们很爱你,但是也爱妈妈,”周老大走了,周老二就是这里的老大,他说:“可一个家里,得有爸爸,也得有爸爸,我们今天走,不代表不爱你跟爷爷,以后我们有机会会回来看您的。”
说完。
几个孩子又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周岁淮深深的看了周国涛跟元一宁,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周家。
周国涛没料到周岁淮真的会走。
等他回头的时候,周岁淮已经带着孩子上了私人飞机。飞机的机翼煽动带来不小的动静。
周国涛僵立在广阔的空地上,头顶的飞机强劲前进,带走了他后半生里最大的欢愉。
他颤抖着声音,眼红眼眶,最终,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国涛!~”
“国涛!”
“120!120!”
“……”
周岁淮带着孩子进入北美的第一秒,扁栀就收到消息了。
周老大跟三胞胎在家门口等,周恩幼看见扁栀的那一刻就抱了上去,直接哭了。
毒蝎的人站在外围,红着眼睛看老大一家终于团圆。
扁妖妖跟霍无尊也红了眼,霍家的人当晚包了一个游乐场,放了一整个晚上的烟花,整个北美的人都知道。
他们的保护神,毒蝎老大的丈夫跟子女来北美了,他们是北美最尊贵的客人。
当晚七个孩子非要窝在一张床上睡觉,毒蝎的人一向是宠着的,拼了好几张公主王子床,让他们圆梦了。
将近凌晨,喧闹的北美才算安静下来。
周岁淮洗了澡,出来的时候,扁栀坐在阳台的凳子上。、
周岁淮走过去,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最真心的笑,“在想什么?”
扁栀抿了抿唇,把手里周岁淮的手机放到桌面上,轻声说:‘你手机一直响,我看是周岁寒打过来的,就替你接了。’
周岁淮点点头,“嗯。”
扁栀这里还没说呢,电话再次响起来,还是周岁寒。
扁栀点开了扩音。
周岁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出来,“洗完澡了?”
周岁淮手里的毛巾擦拭头发,“嗯。”
“你太冲动了,你做事情之前,为什么不能迂回一点呢?这几个孩子是爸跟妈的心头肉,你说带走就带走了,你知不知道,爸心脏病都差点被你气出来,今天都气晕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输液。”
周岁淮擦拭头发的手一顿,:‘没事吧?’
“没事?当然有事啊,都被气死了都,也不知道谁漏出去的风声,现在整个a城都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抛父弃母,你现在比之前还红!”
周岁淮:“嗯,那挺好。”
“挺好?”周岁寒也崩溃了,“你现在是不是听不出来好赖话?你赶紧回来,你跟你说,现在爸一脸的生无可恋,妈哭了整整一天了,在下去他们的抑郁了,你赶紧给我回来,哦,带着孩子回来,否则的话,恐怕你免不了一顿打,太皮了你。”
周岁寒说到这里,也没多责怪的意思。
快三十岁的男人,还被父母困在家里,听起来也是荒唐,反抗一下,也没什么,所以,周岁寒话到这里的时候,也都带着微微的玩笑,调和的意思。
‘哥,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周岁淮靠在椅子上,眉眼确实很坚定,‘我说了,我要入赘扁家,几个孩子我跟扁栀都要带着一起生活,我没开玩笑,我不会回去了。’xǐυmь.℃òm
这话说出口后,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好久。
似乎是太惊诧了,以至于连呼吸都停顿了好几秒。
"岁淮,都是一家人,入不入赘的,你不会在意,扁栀也不会在意,但是老一辈的人是在意的,你何必呢?你先回来,好好跟家里说,扁栀国外还有三个孩子,所以这一次你放心,爸妈不会让你跟扁栀分开的,你们需要的是时间,跟人的调和。"
这些话,周岁寒跟周岁淮说过很多次。
可这一次,周岁淮并不打算采纳。
“哥,这事,我不想迂回,也不商量了,我没开玩笑,我一定要入赘,爸妈那里,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最近五年,我不会回去,等孩子都成年了,我会带着孩子回家看望二老的。”
表达完自己的全部意思,周岁淮直接挂了电话。
他跟李坤确定了周国涛没事后,直接关了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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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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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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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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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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