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茜在就诊室里头。
扁栀最近不看诊,就在里头做研究,她此刻姿态懒散,脸上毫无笑意,只剩下一点极淡的情绪,眼皮很轻的下垂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林茜茜之前还卑躬屈膝的状态,今天明显疯魔了,瞪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扁栀,“周岁淮是我的!”
扁栀冷眼看她,这人明显是嗑药了。
她身上那点情绪释放出来,都不够她看的。
她懒得动弹,可余光一扫,她看到了站在就诊室外头的人,她沉默了半秒。
而后,她站起身,安静而冷硬的走向林茜茜。
强者的气息让林茜茜即便是被张老二换了药,此刻情绪亢奋,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她后退了一步。
扁栀轻轻卷了一抹很轻的笑,“就这点胆子?敢来我跟前叫嚣?”
“算过自己几斤几两么?”扁栀漫不经心,眼底有无声压迫让林茜茜跌落在身后椅子上。
扁栀没有像往常一般停止,她变得咄咄逼人。
她往前一大步,附身,整个人逼近林茜茜,眼神压着她,伸出的手组钳制住他的脖颈,在看到林茜茜惊恐的眼神后,扁栀的手指蓦然收紧。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
眼见着林茜茜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红润变得涨红,脖颈处的青筋凸起来,显示脆弱。
扁栀还在笑,笑意寡淡冷绝,她看着林茜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死鱼。
林茜茜是真的怕了,她的手无意识的拍打着椅子,一个劲的呼救着,大脑被稀薄的氧气憋闷眼睛流出生理性眼泪,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扁栀脸上的那点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起来,属于毒蝎老大身上的气场全数释放在狭小的空间内,让林茜茜身体下意识的剧烈发抖。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扁栀!”在林茜茜即将缺氧晕厥的时刻,周岁淮冲了进来,他手放在扁栀的手背上,“放开,冷静。”xiumb.com
扁栀偏头,看着周岁淮脸上有担忧,也有始料未及的惊恐,扁栀点点头,松了手。
目的达到了,林茜茜的死活,从来都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
“你,”周岁淮一点也忘不了扁栀刚刚要杀人时残暴的样子,他怀疑自己要是没出现,她真的会杀了林茜茜,“怎么了?”
扁栀坐回就诊座上,脸上毫无情绪,像是刚刚要杀人的不是她那版,她低头将视线放在书上,语调冷淡,'她先招惹我的。'
“是,可,罪不至死啊,”何况这里是中医院,还是在大白天。
这要是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扁栀是多么狂躁的人呢。
“是么,觊觎我的人,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扁栀眼神越过周岁淮,看向摊在地上,此刻大口喘气的林茜茜,她一个眼神过去,林茜茜吓人屁滚尿流了,从地上趴着匆匆跑走了。
这期间,周岁淮的眼神一直落在扁栀的脸上。
“你,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这是这段时间,周岁淮最常跟扁栀说的话。
“好啊。”扁栀答的爽快,含笑看着周岁淮。
笑意不过眼底,叫周岁淮皱起了眉头,他当即拿起电话,跟周家私立医院预约时间,‘喂,我是周岁淮,一个小时后,我会过去,预约一下全身检查,对,让林主任亲自做,不用陪护,我会亲自过去,对,是我太太。’
周岁淮说的是“我太太。”
这三个字,从周岁淮失忆之后,他在没说过。
可此刻。
在扁栀刻意在他眼前表现过弑杀,狂躁的情绪之后,他却对外人说:“我太太。”
这三个字落在扁栀心头,像是一枚炙热的烟头,烫的她眼底发红。
可——
这一切,终究是太迟了。
扁栀透过窗户看站在走廊里联系各方面主治医生的周岁淮。
他从小就张的很好,身材高挑,一席西装,能板正,也能穿的玩世不恭,他是太阳。
从来都是。
可她,终究是背负了太多。
这一刻,扁栀认真的觉得,周国涛之前说的是对的。
她,太麻烦了,太沉重了。
她配不上耀阳的他。
她只会用陈俗事将他一起拖进沼泽。
扁栀的手冷冷淡淡的放在书本上。
看了许久周岁淮的背影。
而后重新低头。
这一天,周岁淮自失忆之后,爆发了跟扁栀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周岁淮拧着眉毛,看着座位上的人,“你怎么都不肯去医院是吧?”
扁栀:“我没病。”
周岁淮;"有病没病,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医生说了算。"
扁栀眉眼很淡,言语固执,“我就是医生。”
“可你也说了,医者不自医,”周岁淮已经彻底不相信扁栀说的话了,这人这段时间的反常,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限度,他可以等,也理解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可她现在的情绪状态不对,太不对劲了!“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必须跟我去医院!”
扁栀低垂着眼,忽然,很短促的笑了一声。
身后夕阳落下了余晖,一切都安静沉默着,在这寡淡压抑的气氛中,扁栀忽然淡淡开了口,“周先生,我们,是什么关系?”
周岁淮一愣。
‘我们,是男女朋友么?’扁栀说:“我好像没有承认过,你是我对象,也没跟你说过那三个字,很多事情,成年男女之间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已,你是不是看的太重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对外界说,我是你太太?”
“你经过我同意了么?”
“我允许你管着我了么?”
“你觉得——你能管得住我么?”
扁栀抬起头,直直的对上周岁淮的视线,她笑了,视线中伴随着玩世不恭跟戏谑,“周岁淮,怎么,玩不起?真当真了?”
“我就是,不甘心,觉得,凭什么你失忆了,就耍着我玩,所以故意逗逗你,”扁栀考回椅背,表情挺放肆,“我没想到,你上钩的这么快,觉得没劲了,你能别烦我么?”
周岁淮沉沉看着扁栀,眼神严肃且专注,
他咬着后槽牙,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撕碎,“用不着说说这些话,激我,有劲没劲,去了医院,我看了报告再说。”
扁栀点点头,把整齐挽到手臂上的衣袖放下来,而后站起来,披上了紫色的大衣外套,她主动对周岁淮说:“行,走吧,既然你非觉得,我烦你是因为身体不好找的借口,那走吧。”
“检查完了,如果结果没问题,周岁淮,我希望你别再来烦我了,我很忙,真没空跟你少爷无聊打发时间。”
扁栀说完这句话,直接越过她,走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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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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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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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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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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