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油门从周岁淮身边路过的时候,余光都没瞧一眼。
车子疾驰在路上,周岁寒打电话过来。
“喂,有事?”扁栀开口说话的音调比以往都冷。
以至于,电话对面的人都楞了一下,而后,淡淡笑了一声,“哎,我说,这年头,可不搞连坐的啊。”
扁栀看着前面的路况,没接这话。
“那傻子……真不准备要了?”
扁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轻描淡写,“啊”了一声。
“刚刚给我打电话,委屈的不行,说好心好意带你去从前那地儿拍照,结果搞砸了,你直接开车走人,瞧都没瞧他一眼。”
“丫头,”扁栀不明朗的态度,叫周岁寒也有些紧张,于是赶紧在扁栀开口说出什么决绝的话之前,立马表明道:“妈可说了,我们周家出售的傻子,也不管回收,她只认你这个儿媳妇,你要是真的厌倦了那傻子,就把人丢非洲去,让他自生自灭去。”
周岁淮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里哄着,宠着跟什么似的,扁栀自然不会把周岁寒的这些话当真。
她依旧没吭声,看着前方的路,眸光冷然。
“说句话呀。”
“对,这家伙,是挺混蛋的,那……”周岁寒还是忍不住,“你真不要了啊?这,人生嘛,曲曲折折,他也是没办法,你多见谅,别跟那sb计较呗,再说了,他……虽然不记得了,可这几天,也是发了疯的在找你,你们那拍照的地方,他也提前去确认过好几次,真的是想讨你个开心,你就看在他傻乎乎的,不容易的份上,别跟傻子计较。”
扁栀紧了紧方向盘。
周岁寒在电话那头急的要抽风。
周岁淮失忆了,可在所有人看来,这记忆终究有回来的那一天,
若到时候什么都记起来了,却丢了最心爱的人,他作为哥哥,都不敢想象周岁淮会有多崩溃。
他亲眼见过在扁栀结婚之后,周岁淮为了扁栀能够瞧见他,只身闯荡娱乐圈,也亲眼见过,扁栀结婚,周岁淮抱着无望的期待,一个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孤冷的夜。
他不敢想,周岁淮到时候记忆回来了,扁栀却已经彻底不爱他了,周岁淮得知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他会有多崩溃。
所以,他要替周岁淮多多,多多多的说好话。
他要替傻弟弟留住扁栀。
“丫头,千错万错,是岁淮的错,你……”
“我没怪他。”扁栀淡淡开口,阻断了周岁寒接下来的话。
“啊?没怪他么?”周岁寒轻轻松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跟他拍那张照片啊?”
扁栀垂了垂眼睫,声音依旧很淡,“我不怪他,但是不耽误,他现在没那么喜欢我,我跟他的事情,家里别管了。”
扁栀顿了几秒,然后才说:“如果是我的,走到哪里,都会再回来,如果不是我的,再强求,也是惘然,顺其自然吧。”
周岁寒知道,扁栀这话是认真思考过的,于是只好叹了口气,“那,网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回应?”
扁栀冷冷的凝视前方的路,“我会处理。”
说完,扁栀摘掉了耳麦。
当晚。
扁栀再一次潜入了李闹的病房。
李闹下意识的朝墙角的地方看了一眼,确认到监控设备的灯正常亮着,才心有余悸的再次看向扁栀。
如果说,第一眼,看见扁栀的时候,他惊为天人,先占为己有。
可如今,他每看扁栀,都觉得后脊梁骨的怯意会一点点的从尾骨一直攀爬到天灵盖。
这女人,美是美,可太可怕了!
超级的冷静,超级的会预判,身手也超级好。
医院那么多监控,上一次来揍过他之后,整个医院的监控从头到尾都搜罗了一遍,居然没有一个拍到了扁栀。
他还指着这被打的视频好好敲扁栀一笔呢。
结果!
于是,李闹在自己的病房里,安装了摄像头,为的就是确保扁栀如果再来,就一定会被拍下正面,成为他拿捏扁栀的把柄。
扁栀一进门就顺着李闹的视线看到了墙角上挂着的摄像头了。
扁栀冷冷一笑。
蠢货!
“你……”李闹如今对扁栀,带着被打后条件反射的后怕,“你,你来干什么!”
他希望她来,又不希望她来。
一个人,能够自如的组装你的四肢,是个人都会感觉到害怕吧!
扁栀很清闲反锁了病房的门,一如上次般,站在距离李闹几步之外的地方淡定的活动腕部关节。
“不是说,要接受媒体采访,说我揍你么?”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不是怕你没素材,我上门来给你添添,省的回头你控告的不尽兴。”
李闹看着扁栀宛若天使的面孔,却说着最狠厉的话,他缩了缩脖子。
壮着胆子,因为害怕,口齿都不清晰了,“你打了我,我还不能跟媒体说么?我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扁栀,你要为你自己做下一切,负责任!”
扁栀抽了张椅子,动作很随意,凳角在地上粗暴的划出一串噪音。
李闹后怕的蜷了蜷手指头,“你为了一张照片,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这事不能轻而易举的被揭过!”
扁栀懒懒的抬起头看李闹。
她就是无聊,忽然记起来,要卸他四肢,所以才顺路过来。
这人挺呱噪,又怂又爱说,还以为一个监控就能够阻拦她。
天真。
“你打了人,你就该补偿!我告诉你,我们公司已经说了,会给请最好的律师,你输定了!”
扁栀闻言,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揍了你之后,给你造成了人身损伤?”
李闹瞪大了眼睛,抬了抬之前在中医院被卸的手。
李闹:“……”
被接上去!
如今,动弹不了的,是另外一只手跟同变的一只腿。
这两个受伤的时候,确实没人瞧见!
扁栀看着这人的蠢样都笑了,她缓缓的站起身,“要帮忙呢?要不,我现在给你卸下来?”
李闹感受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真心是不敢。
可扁栀那里容得下他说“不”直接走过去,在李闹长大嘴巴企图喊人的时候,扁栀已经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腿上,只见熟悉的医生“咔嚓!”脆响。
李闹再一次,痛的叫都叫不出来。
李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两条都无法动弹的腿,他崩溃的哭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太痛,还是无语扁栀为什么卸错了地方。
大家看见的!是卸的左手,现在!
除了左手是好的,其余的,都2卸干净了!
李闹想问扁栀,挺漂亮的一姑娘,你记忆力是不是不行!你往哪卸呢!
扁栀淡定的来,淡定走。
李闹崩溃的躺在床上,想着扁栀走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跟他说:“哎,朋友,尾椎骨的活,我也能干,要不要试一试半身不遂的感觉?”
问的时候,她的嘴角带笑,一副无辜又无害的模样,叫李闹当场疯掉!
人走了,李闹抖着唯一还灵活的手,摁了护士站的提示铃,把人叫来后。
一身汗的重新砸回床上。
进来的医生跟护士看见李闹惨转都傻眼了,着急要给他处理时,李闹抬起虚弱的手,指了指摄像头的位置。
“先,先帮我拿下来。”
这一次,他还不敲扁栀一笔大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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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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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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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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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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