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的人回答:“三天三夜吧,常规操作,没事儿,睡一会儿就好了。”
对于毒蝎来说,出任务的时候,七天七夜不睡觉,那也是有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保证老大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没人打扰就行。
可周岁淮却没这么认为,听着这人的话,他皱起眉头看了眼睡梦中,眉头依旧微微蹙起的扁栀。
他站起身,弯腰,一只手穿过扁栀的小腿,另外一只手从她脖颈后穿过。
太轻了。
周岁淮眉头皱的更深。
“老大楼上有休息室,在3208.”
周岁淮点头,说了声谢,抱着人上楼了。
周岁淮的脚步沉稳,一步步的往上,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楼下,毒蝎的人正一个个的抬起头往上瞧。
小五惊呆的看着周岁淮上楼的身影,“这,是……和好了?”
林灵冷着一张脸,“放你娘的狗屁!”
顾言笑了笑,撇了眼林灵,又看了眼小五,“谁说得准啊,哎呀,人就是失忆,又不是故意,都别那么严苛,还四个孩子呢,多可爱啊,都抬抬手,也跟病人计较。”
这话落下,众人沉默。
楼上。
原本在万分嘈杂的环境中,忽然周围的身声音一点点散开,只剩下轻微的脚步落地声。
门“咔哒”一声被人拧开时,扁栀缓缓的掀开了眼皮。
入眼是周岁淮的脸,扁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手十分自然的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步子还在往前,周岁淮把人放在了床上,扁栀勾着周岁淮脖子的手没放开,因为倾斜动作的关系,扁栀衣领里头的银色链子滑落出来。
周岁淮看了一眼,是戒指的样式,还是两枚。
“我困。”还不等周岁淮看清楚,困倦的人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身子往前,朝周岁淮的怀里靠近。
周岁淮下意识的顿了一下,觉得在对方这种迷糊情况下,自己多少有点趁人之危。
也就是僵硬的这么一下。
困顿的人也跟着紧绷了一秒。
而后,疲累的眼皮缓缓的掀开,周岁淮敏感的察觉到挂在他脖颈的手顿了几秒。
而后,缓缓的从他的脖子上撤了下来。
屋子里头开着暖黄色的台灯,扁栀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惺忪,茫然,到逐渐清明。
在清醒的过程中,她拉开了跟他的距离,神色也从柔和,一点点的转变为冷淡。
她平躺到床上,当着周岁淮的面,盖上了被子,然后,像是没有看见周岁淮一般,闭上了眼睛。m.xiumb.com
周岁淮就这么被晾在一边。
从始至终,扁栀没跟他说一句话,一个字。
“你……还好么?”
没人回应。
周岁淮抿了抿唇,而后起身,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动静,像是已经熟睡过去。
周岁淮给李坤发了条短信,十分钟后,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外递进来一杯蜂蜜水。
三天三夜没睡,扁栀之前也有。
在毒蝎坐任务的时候,研究所盯实验数据的时候,参加工作遇见疑难杂症的时候。
对她来说,都不算事。
可这一次,她却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
在接触在柔软被子的那一刻,她就困倦的睡过去,要进入深度睡眠时,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扁栀懒得睁开眼,之后,便感觉有人勾着她的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他们说,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再困也吃点东西,米粥不喜欢的话,我记得你是喜欢蜂蜜水的。”
中医都养生,扁栀不喜欢奶茶小零嘴,要说偶尔解馋的话,蜂蜜水她是喜欢的。
扁栀真的困,她轻轻挣脱开周岁淮的勾着自己后背的手,没什么力气的睁开眼睛。
“你有事?”
扁栀的声音微哑,带着被打扰睡眠的起床气,说起话来,也不留情面,“还是有病?”
周岁淮举着蜂蜜水的杯子,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固执的递到她嘴边。
扁栀懒得跟这人计较,只说:“放床头,渴了我自己会喝。”
她刚要躺回去,顺口对这人说:“走之前,带上门,”可还不等她说完,这人固执的手心贴着她的后背,将杯沿抵到她干涩起皮的嘴边。
扁栀看了眼眼前浓稠的蜂蜜水,又看了眼周岁淮一副不喝绝不善罢甘休的脸。
她紧了紧拳头,在起床气要爆发的时候,一口闷了那蜂蜜水。
重重的躺回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脑子里想的是,这男的要是再烦人,就把她剁碎了喂大黄。
大黄是小五养的狼狗。
好在,在扁栀最后一秒理智被睡梦带走时,都没有收到打扰。
扁栀想,这人应该是走了吧。
……
在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还是暗的。
这给了扁栀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才刚刚睡过去。
她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虚虚的瞧见阳台的位置站了个人,他举着个电话,“我知道黄金公关四十八小时,也知道迫在眉睫,但是,她在睡觉,嗯……没办法叫,嗯,二哥,你先处理吧。”
“等人醒了,我就跟你联系。”
“现在?现在不行,她没睡醒。”
“……”
扁栀就这么闭着眼睛,安静的听着。
熟悉的嗓音,让扁栀有了一种错觉:周岁淮从未失忆过。
可她偏偏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周岁淮。
因为,周岁淮不会别扭的用“她”这个含义不清的字眼来代替她。
他总叫她——
老婆。
小乖。
栀栀。
宝~
……
扁栀呼出口气,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阳台上的人。
从上到下,他都是周岁淮的样子。
可他——
这一刻,扁栀清醒的告诉自己。
他不是周岁淮。
周岁淮转头的时候,瞧见床上的人醒了,匆匆的挂了电话。
"醒了?"
扁栀:“嗯。”
“饿么?”
扁栀摇摇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她睡了一天一夜。
“喝点蜂蜜水?”周岁淮走进门,拿起床头处的杯子。
要抬手扶人的时候,扁栀已经自觉坐起来了,周岁淮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而后,不自然的收回去。
扁栀接过杯子,浅淡的喝了一口,当着周岁淮的面,拨通了周岁寒的电话。
“嗯,是我。”
“醒了。”
“嗯,不用处理。”
“没事,不是多大的事,我不在意。”
“嗯,好。”
至此电话被挂断。
周岁淮不解的看着扁栀,“你……刚刚是在跟我二哥说,让他不用处理网上的新闻吗?”
扁栀又喝了口蜂蜜水,甜度刚刚好。
“嗯。”
“为什么?”
“不适合。”
周岁淮楞了一下,“?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适合?”
扁栀躺回床上,还是有点儿困,不过也没了想睡觉的意思,就裹着被子,视线掠过周岁淮,投向清冷的阳台。
“我不在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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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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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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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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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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