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有午休的习惯。
两人躺在床上,周岁淮抱着她。
扁栀眼睛好久都没闭上,她看着凉风卷动的窗帘,想着刚刚饭桌上所有人的反应。
想的入神时,一只大手柔柔的,带着温热的暖意覆上了她的眼睛。
扁栀下意识的配合闭上。
声音从耳畔传来,“不急,事情要一件一件处理,眼前没有眉目,日后总会露出马脚。”
扁栀抿了抿唇,“嗯。”
“霍家混乱已久,水自然不会这么快清,没事,我在你身边呢,孩子也陪着你,咱不急,陪他们慢慢玩。”
扁栀低低的又应了一声。
然后,翻过身,窝进了周岁淮的怀里,浅浅说:“抱歉啊。”
抱着她的人低低笑了,手指勾着她的头发,轻轻落在耳后方,“抱歉什么?”
“就当,孕期无聊,玩的游戏,心态放平,能处理好的。”
扁栀闷闷的,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有些无力。
孕期的荷尔蒙让人情绪偶然会很丧,扁栀白皙的指节抓着周岁淮领口的衣服,“我会尽快处理的,”怀孕的事情,始终没有告诉周家人,为的是担心周家人担心,周岁淮也担心周家人会不自知的给扁栀压力,所以,目前周家人还以为,扁栀肚子依旧没动静。
“我会尽快处理的好,周奶奶,盼了很久我们的孩子了,若是早点知道我怀孕了,她会开心好久的。”
周岁淮低低一笑,“听过一句话么?”
扁栀:“嗯?”
周岁淮:“好饭不怕晚,老太太知道的,再者,你若现在告诉家里你怀孕了,他们肯定张罗着办婚礼,你这孕期嗜睡的很,折腾的也累,说来,该我说抱歉。”
扁栀从周岁淮的怀里抬头看他。
“对不起啊,宝贝,”周岁淮底下眼,眼底柔情肆意,“没给你一个婚礼,就让你怀孕了,我没处理好这件事的先后顺序,等到你孕期反应好一些,不那么累的,我筹划好一切,一定给你一个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扁栀听见这话,愣住。
她没想过要办婚礼。
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盛大的婚礼。
她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只要身边的人是周岁淮,其实有没有婚礼,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
婚礼事宜繁杂,按照周岁淮这浪漫的性子,毕竟亲力亲为,因为她的缘故,周岁淮已经把许多业务的处理放到国外来了,她已经觉得很抱歉了。
“不用婚礼,”扁栀将脸贴近周岁淮的胸口,听着让人心安的“彭彭”声,“我有你就行了。”
其余的,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那怎么行?”放在后背的手上移,贴在她的后脑勺上,肆意的揉了揉,“别人有的,我们小乖也要有,而且,一定是最好的。”wWW.ΧìǔΜЬ.CǒΜ
“不过说来,可是你吃亏了。”
“没求婚,没婚礼,没有入族谱,就稀里糊涂的有了孩子,对男人这么不设防,以后可怎么了得呦。”
扁栀听着这话,低低的笑了,“只对你不设防啊。我又不是傻子。”
周岁淮也笑。
在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中,扁栀低低承诺,“我会在孩子三个月之前,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到时候,连同霍氏总部,一起迁回国。”
周岁淮担心扁栀累。
没应这个话,揉了揉她的头,“先睡。”
扁栀也确实是困了,闭上眼睛就睡过去。
等到扁栀安稳的呼吸声传来时,周岁淮才伸手,从床头够了手机过来。
【在哪里?】
那头看到信息,立马给周岁淮打了电话过来,周岁淮立即挂断后,给对面的人发了信息。
【不方便接电话,信息说。】
顾言:【怎么了?老大那边有事吗?我在总部基地。】
周岁淮:【你替我调份资料。】
顾言:【谁?】
周岁淮:【冷冰凝。】
顾言:【?】
【谁?】
【冷冰凝?】
【那不是老大亲爹心腹么?怎么?这人不可靠啊?】
周岁淮:【说不好,先调出来我看看,我没跟小乖声张,她孕期有点累,我这里先过一下。】
顾言很爽快,【行!】
【五分钟后给你。】
周岁淮:【嗯。】
这个中午,周岁淮没打算睡。
他抱着扁栀,安静的等待五分钟。
五分钟后。
手机没有丝毫动静。
毒蝎的人,时间观念一向很强,周岁淮直觉顾言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也没着急催促。
十分钟后。
手机还没动静。
十五分钟后。
周岁淮拿起手机,给顾言发了挑信息过去,【上厕所了啊,还没好?】
顾言那头发了个流汗的表情包过来,【老大男人,这事,有点棘手,你等等,我再叫几个人搞一搞,再五分钟。】
周岁淮:【不急,我能再给你六分钟。】
扁栀午休一般能睡两个半小时,所以,周岁淮觉得,时间很充裕。
结果。
六分钟,演变为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
周岁淮忍不住了,又给顾言发了个条信息,【请问,是毒蝎的顾言吗?】
对面:【?】
周岁淮:【我怕我自己找错人,找了个同名同姓的,还没好么?再迟点,我媳妇都醒了。】
这事,确实有点跌破所有人眼镜了。
按理来说,冷冰凝也什么不是名人,更不是什么重要政客,他的信息,对于顾言这种电脑高手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的。
顾言跟周岁淮说五分钟,真的是谦虚了。
他原本指望着一分钟之后,给对方一种提前完成交代,毒蝎效率极高的体验,结果,被狠狠打脸。
顾言无语了,【进不去,好像被谁加密了,我号召了整个毒蝎的人来搞,不夸张的说,现在整个毒蝎的人都在破译这个冷冰凝的信息,要不——老大男人,晚上给你?】
周岁淮:【要多宽裕些时间么?或者,明天一早?】
整个毒蝎看到周岁淮这句话,都深深羞愧了。
觉得自己给扁栀丢大人了!
顾言皱了皱鼻子,【不用!就晚上!】
扁栀醒的时候,看见周岁淮对着信息在笑。
“怎么?”扁栀带着刚醒的哑意问。
“没什么,觉得毒蝎这些人挺可爱的。”
扁栀点点头,“嗯。”
刚睡醒,扁栀不想起,睡够了之后,脑子清晰许多。
她让周岁淮把她的手机拿过来,然后,点了几下。
之后。
周岁淮便看到,顾言搞了一个下午,整个毒蝎都没有破译的信息,在扁栀的手机上,以高清方式显示出来。
周岁淮呆了呆。
然后,胸膛轰动,忍不住靠在扁栀的肩头笑出声来。
扁栀不理解的看着周岁淮,“冷冰凝的个人信息,有这么好笑?”
周岁淮点点头,“挺好笑的。”
莫名的,还觉得,被吊打的毒蝎孩子们挺惨的。
扁栀也跟着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周岁淮在笑什么。
但是见他高兴,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轻松起来。
她将视线从新放到了手机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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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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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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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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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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