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兰。
“二哥。”霍兰先打了个招呼。
霍天耀并不理会,他对于这种性格寡淡的人从来没有好感。
特别是霍兰这种的,不动声色的进入霍家,又悄无声息的进入公司,然后进了财务部,这种人看着文文静静的,其实,野心不小。
可却很难防备。
因为这种人像是一只慵懒的猫,潜伏着,潜伏着,突然就抬起尖锐的爪子,给你来这么一下,猝不及防的叫你傻眼。
相对于这种人,他反而更欣赏扁栀。
足够坦诚。
足够自信。
足够实力。
她的反击光明正大,让你心服口服。
霍兰这种阴暗的人,他懒得交际。
霍兰看霍天耀不搭理自己,也不在意,微笑转头,大方看向管家。
“李叔,栀栀呢?”
“嚯……”管家还没说话呢,霍天耀接了嘴,“挺会攀关系啊,栀栀是你叫的吗?
“怎么?看如今霍家换了当家的,来套关系了?””
“霍兰,我跟你说过了吧,这个扁栀可不是霍无尊,你卖乖这套没用。”
霍兰被霍天耀的话刺的心头烦躁,眼底闪过杀戮。
不过很快的,她又回归平静,微笑着对管家说,“我就是想见见扁栀,没有别的意思。”
管家也笑的大方,“抱歉,霍兰小姐,大小姐提前说了,若是您来,就让您先回去,她事情多,日后会有讨教。”
霍兰的笑容一僵。
“我,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她是大哥的女儿,我想着跟她亲近些,今天,财务部的所有事艺交接,我也是全力配合的。”
管家闻言,脸上仍旧是笑,可抬手指门的动作,也摆的相当顺溜。
霍兰觉得自己被驳了脸,可她没办法。
抿了抿唇,也没走,而是往院子方向去,一边跟管家说,“那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霍兰去了院子里,电话响了很久,那边一直在占线。
霍兰看着没有接通的电话页面,抬头看了眼扁栀所在的房间。
莫名的霍兰心头有些烦躁。
她总觉得,霍无尊此刻正在通话的对象是扁栀。
霍无尊不近女色,身边也没什么女性,除了扁妖妖之外,她是那个特殊。
如今扁栀出现了,霍兰觉得,她这个第二的位置,被动摇了。
黑夜中,镜片内的眼神染上浓郁的杀戮。
“喂。”
在霍兰疯魔的拨通第八十八个电话时,终于接通了。
霍兰几乎下意识的质问,“为什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没看到来电显示吗?你在跟谁通电话?”
一连串的质问让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Χiυmъ.cοΜ
霍兰呼吸粗重,她管不了那么许多。
在这一刻,她甚至想要跟霍无尊表露心迹。
可还不等开口,攥紧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低冷的声音,“有事?”
只这两个字,便将霍兰的冲动一脸盆冷水兜头浇灭。
“大哥……”
这两个字,有委屈,有不甘,有渴望被怜惜的期盼。
“扁栀……刚来,就冲进霍氏,把我手里的财务部拿走了,大哥,财务部,从前是你放到我手里的,你说,女孩子要有一技之长,可,扁栀不由分说的就把我手里的东西夺走了,”
霍兰声音示弱,“难道就因为我身上流的不是霍家的血,她就拿我立威吗?”
霍兰此举,是告状,也是希望拉低霍无尊对扁栀的期待,更是希望霍无尊可以回来替她主持公道。
“她不会是这个意思,”可霍无尊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失望了,霍无尊没有问事情的过程,也没有缘由,就这么毫无底线的信任着扁栀,“她心地好,也有手段把控住霍家,拿走财务部,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霍兰心头大惊,“大哥……你,”
“另外,”霍无尊说,“财务部从来没有在谁的手里这种说法,不过都是公司的管理者,如今扁栀是掌权人,做正常的人事变动,无可厚非,你别多想。”
霍兰没想到,霍无尊会信任扁栀到这种地步。
“大哥……你,”霍兰咬着唇,“你不管我了吗?”
终究,还是忍不住,泄露了心思。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霍兰心慌的很,刚要说点什么,霍无尊相当直接的话,将霍兰的所有期盼击落地狱。
“霍兰,你姓霍,这个你要始终记得,我对你的爱护,也基于这个前提,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今天你的这通电话,我连接都不会接,”
“我有爱人,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误会,我有女儿,我希望给她最心无旁骛的疼爱,其余的人,我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维系关系。”
“你是聪明人,我想有些话,说到这里,应该很明白了,栀栀是我女儿,我明白她的能力,她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她能自己走出一片宽阔天地,如果你聪明,应该在这个时候先好队,否则,后果你自己要承担。”
说完这话,霍无尊挂了电话。
霍兰捏着手机,保持着通话的姿势,好久好久。
直到眼泪啪嗒落下,才狠狠抬头看向扁栀所在的房间,狠狠的擦拭眼泪。
她过的不好,别的也都别想好!
想就这么把她丢下?没门!
扁栀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霍天耀,跟现在一旁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霍兰。
“栀栀,”在霍天耀刚要站起来说话时,霍兰先冲了过去,“你下来了,睡的还好吗?小姑姑想着你刚来北美,不太习惯,想着,跟你出去吃顿饭。”
扁栀看着霍兰,目光平静。
事实上,她从楼上下来时,接到了霍无尊发给她的信息。
信息里说,霍兰已经承诺,会再未来的日子里配合她,成为她的帮手。
霍无尊还说,“霍兰这个人……你要注意,不用顾虑我,你最重要。”
扁栀觉得这个霍兰,还挺是个人物的,能屈能伸,
扁栀没把目光放在霍兰的身上,而是看向霍天耀,“你说的,交换的秘密,说说看。”
扁栀声音很低,带着别人不易察觉的哑。
霍天耀张口前,看了眼霍兰。
霍兰懂了,自动退到院子里,管家笑眯眯过去,把落地窗的窗帘拉上,彻底隔绝了视线。
霍兰把耳朵贴到玻璃上,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她有些烦,也有些不安。
心里对霍天耀说的秘密,多翻揣测。
隔绝视线的窗帘很快被拉开。
霍兰迅速看向扁栀。
只一眼,便呆住。
扁栀的眼神直接犀利,毫不掩饰的直直看着她。
霍兰心惊,刚要说话时,扁栀却率先移开了视线。
霍兰,“……”
扁栀垂眼,情绪毫无波动,对着沙发上呆呆看她的霍天耀,“把纱布解开,裤子脱了。”
霍天耀还震惊于扁栀听到他嘴里的秘密能如此淡定,他,“啊”了一声,“什么?”
扁栀,“腿还要不要了?”
霍天耀,“?”
扁栀,“不解开绷带,我怎么治疗?”
霍天耀有点傻眼。
觉得扁栀对待自己过于草率了。
“不要去手术室?不用消毒?你不用帮手吗?”
扁栀皱眉,无语的看着霍天耀。
“你瞧不起谁?”
“这点破事,去什么手术室?你配吗?”
霍天耀,“……”
尽管霍天耀依旧觉得扁栀在扯淡,但是,扁栀就是有这种魔力,把很诡异的事情,搞得挺理所当然的。
霍天耀在管家的帮忙下,艰难的扯下厚厚的绷带,露出那条肿成发酵馒头的腿,
扁栀连手套都没戴,只蹲下身子,一寸寸的顺着骨头脉络一点点的回归歪掉的骨头。
所有人都被扁栀的操作惊呆了。
可扁栀本人面色淡淡,纤细的手落在骨节连接处,技巧性用力,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咔!”
霍天耀还不等倒吸一口凉气,便见扁栀将刚刚解下的绷带重新捆了回去。
“好了。”
“三天别动,之后,注意保养,一个月后骨头长稳,就行了。”
霍天耀呆住,再次觉得扁栀在扯淡,可不经意间腿动了动,那股子砖心的刺痛感,居然消失了!
“三天就行吗?”
扁栀,“嗯,三天,叫人抬你回去,吃喝拉撒,都别动,否则,我可不管售后。”
在没有遇见扁栀之前,霍兰从来没有瞧见过谁,能叫霍天耀吃瘪的同时还一脸信服的,
连霍无尊都不能。
可扁栀才刚开多久,霍无尊已经完全信任她了。
霍兰有些心惊扁栀的手段。
不过更多的是心头翻涌的憎恶!
霍天耀原本该走了,结果这人八卦的很,哎呦哎呦的趴在沙发上不肯动,非要休息一会儿。
扁栀这人坦荡,也无所谓霍天耀的小心思。
只捏着水杯,困倦的看了眼霍兰,“你还有事?”
霍兰点头。
“栀栀,我刚刚给大哥打电话了,他说,希望我日后好好帮助你,”
霍兰打心底里觉得,霍无尊不会是那种私底下跟扁栀说内心话的人,所以也料不到霍无尊会提醒扁栀小心自己,
“今天你收了财务部,小姑姑也是没二话的,”霍兰全然忽略了今天在公司里的各种威胁话术,“但是,我当初是大哥安排进公司的,你看,是不是找个其他的位置让小姑姑做?”
“我这人也闲不住。”
扁栀闻言,看了眼霍兰。
似笑非笑的眼神叫霍兰很不舒服。
“嗯,我会有考量的,还有别的事情吗?”扁栀打太极。
霍兰咬了咬唇,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神神在在看戏的霍天耀。
她压低了声音,神情急迫,“丫头,霍天耀从前,跟大哥最不对付,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霍兰看了眼扁栀,见扁栀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她继续道,“他说什么,你都别相信,他这种人,最是诡计多端了,你对他还不了解,容易被哄骗。”
“我跟大哥关系一直是最好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我不会害你的。”
说着,霍兰退开了一步。
管家果然往扁栀身边走近,声音也低,“这点,倒是真的,霍兰,确实跟你父亲关系不错,当初,也是大少爷把霍兰带进公司的。”
扁栀干巴巴的,“哦”了声,然后抬了抬下巴,问看热闹得霍天耀了
“哎,问你个事。”
霍天耀,“?”
“霍家,现在谁做主?”
霍天耀,“你啊。”
扁栀点头,“你说,我是那种看霍无尊之前怎么处事的人吗?”
霍天耀摇头,“不能够啊,”手段比霍无尊要狠多了,他的腿可以作证。
扁栀挺满意霍天耀的答案的,
她笑眯眯的重新看向霍兰,“听见了吗。我不在意公司里谁跟谁关系好,也不在意霍无尊之前怎么管理集团。”
“在我这里,我既然是个商人,是董事长,那么我就要对集团,对手底下的员工负责,”
“别的我不扯,我只看业务能力,攀附亲戚,在我这里不管用,你要是不能替我赚钱,那也可不养闲人。”
据扁栀所知。
霍兰喜欢画画,对于财务事情并不热衷,财务部在她手里,一塌糊涂,成为了她去攀附银行得工具。
这种人,不顾及集团利益,就该走人。
“要不,”扁栀有恃无恐,对上霍兰的眼睛,笑了笑,“或者,要不这样,你让霍无尊到我面前来为你哭一鼻子,那我兴许觉得新鲜,可以给个面子。”
不是说跟霍无尊关系好么?
扁栀反将她一军。
谁都知道,霍无尊不可能为了霍兰鼻子,这个世界上,能叫霍无尊哭的人,估计也就扁妖妖了。
霍兰觉得自己踢到钢板了,郁闷离开。
霍天耀走时朝扁栀竖了个大拇指。
人都走了,管家才犹豫着对扁栀说,“这么做,会不会让外人觉得,太不讲情面了?”
扁栀看着霍兰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
她不相信霍兰就只是财务部负责人这一点身份,这么一点手段。
而且。
扁栀眯起眼睛,“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要让外人知道,我扁栀这个人护短,觊觎我母亲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何况——
霍天耀坐在沙发上,对扁栀说,“那场酒会,我亲眼看见霍兰往霍无尊的杯子里丢了一粒药片,那个时候,谁对霍兰都没有防备,包括霍无尊,所以,自己妹妹递给自己的酒,谁会想到居然还有猫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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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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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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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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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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