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在说话。从桌兜里拿出一小包大枸杞。
这是周岁淮种的,每一颗都经过高温杀菌,干透了之后,一粒粒的放进的包装袋里。
每一袋,十粒刚刚好。
枸杞明目这个数量,恰好不上火。
枸杞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每一粒都指头大小。
扁栀撕开包装,慢吞吞的塞了一粒到嘴里,想起昨夜晚归回家。
洗完香喷喷澡的人困倦倒在床上,见她进去,嘟囔着喊了她一声。
她低低应了一局,让他别起来。
洗漱后,她走到传遍给手机充上电,转头便对上周岁淮半开半合的眸子。
似乎困倦的很,但是又要强撑着等她上床。
也不知道他这个状态维持了多久。
漂亮的桃花眼揉了揉,床上的人哑着半截音调,咕哝着:“霍老爷子……”
然后便是浅浅的呼吸声。
接着,在扁栀以为他入睡后,刚刚掀开被子,又听见周岁淮慢吞吞的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没事吧?”
周氏集团事情多,总裁兼顾方方面面。
最近有个跨国集团的收购案,这是周岁淮上任之后的第一个这么大,且国内外瞩目的案子,他压力很大。
眼底下这会儿还卧着乌青,开会的地点在临市,他来来回回每日奔走,也不嫌累,他似乎从来也没有想过,世界上其实有酒店这个东西。
每一日,他都回来。
外头逐渐凌厉的男人,眉眼锋芒,归家了,还是愿意做她的周美人。
扁栀蓦然心软,掀开了被子,躺到他身边。
她的动作很轻,唯恐惊扰熟睡的人,毕竟,明天六点,周岁淮又要再度赶往临市。
扁栀侧躺着,借着室内微弱的灯光,好好打量她的男人。
接管周氏一段时间了。
原本娱乐圈当红炸子鸡低调出行,西装革履,有了做总裁的模样。
从前爱笑的样子,如今也换成了沉稳持重,谈判桌上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勾起嘴角一笑时,下一秒便也有杀伐果决的模样。
人说,周岁淮越来越像她。
不笑时,看着端方。
一笑起来,要人命。
从前是帅气的要人命。
如今,是狠厉果断的掐准商业命脉的咽喉,牢牢的锁定利益,短短时间,周岁淮已然成为圈内所有人称赞的商业奇才,成为了相熟长辈间,别人家的孩子。
偶尔还会有粉丝在超话怀念从前周岁淮穿着减龄卫衣,笑起来,桃花眼闪烁少年时期的模样。
可周美人每日气息沉稳,踩着一尘不染的高定皮鞋,拿下一座座城池。
成为了,周家所有人的倚靠。
这,就是掌权者。
脱去稚嫩的外衣,是最基础的代价。
扁栀敛着眸,她觉得,一个家里,有一个总裁,就够了。
多了,太不利于家庭团结与和睦。
咽下第五粒枸杞时,周岁淮风尘仆仆的过来了。
抖落一声的雨水,勾上旁人再也见不到的稀碎笑意,迈着长腿一步步的走到她身边。m.χIùmЬ.CǒM
俯身从她的零食袋子里捞走一枚枸杞,扯了张椅子,头趴进她的怀里。
“小乖,有人欺负我。”
扁栀笑笑,抬手揉了把男人生硬的发,“谁敢欺负我家周美人,我去灭了他。”
外头下了大雨,周岁淮的肩头落了雨滴,可却不能脱下西装。
“呆会还要过去,那老家伙看我年轻,活生生要我让他一个点。”
“痴人做梦。”
“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美人,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么?”
扁栀笑,并没有多说话。
做生意方面,周岁淮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天赋。
否则,也不可能越过一众哥哥们,在十八岁就被指定为第一顺位接班人。
“嗯,”扁栀知道,他不过是在外头累了,来自己这里歇歇脚,充充电,“周美人真厉害。”
在扁栀这里,周岁淮永远可以得到是最厚重的信任,跟丝毫不隐藏的夸赞。
“那,”周岁淮从她肩窝里微微抬眼,眼底委委屈屈的,“皇上要怎么奖励我?”
扁栀眨了眨眼睛。
觉得篮球队这种虚无缥缈的话,说多了容易被拆穿。
想了想后。
扁栀低笑,然后,缓缓的俯身。
将唇印在了近在咫尺的唇瓣上。
很短促的盖了个章,一触即分。
“皇上,”周美人十分不满意这般敷衍,一脸的生无可恋,“您是在外头有别的美人了吧?”
扁栀又低头,印上了周岁淮的唇,细细的描绘一番。
才缓缓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喘息,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不算清白。
周岁淮眨了眨眼睛,“媳妇,”突如其来的话,炸裂在扁栀耳畔,“你把我都亲我y了。”
扁栀:“……”
沉默片刻,天雷勾地火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岁淮鼻子顿时皱起来。
外头,“少爷,该走了。”
周岁淮抬眸看扁栀。
外头:“少爷,真的该走了,那老头本就难缠,若你再迟到,他诸多啰嗦,回头又是一番口舌,如今已然过了空余过来的时间,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门口的属下端着一口的板正大公无私。
心里头却万般的不理解。
堂堂周氏的总裁,怎么就能这么粘着女朋友。
好几千里的路程,他再晚都要赶回来,早上天蒙蒙亮又要杀回去,怎么就容不得一日不见么?
今日本就不顺路,雨大难走,这祖宗非要过来看一眼。
来来回回,满打满算,十分钟的见面时间。
若是换做他,别说见面十分钟,就是一个小时,他也嫌弃麻烦,不划算。
两人若是刚刚相识也便罢了,听说,周总跟这姑娘认识了十几年,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心腹留在这里照顾日常。
他不懂。
在这路遥马急的如今。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究竟为何,能够到这种地步。
门内。
周岁淮抓紧时间吻了吻扁栀,在起身时,又恢复成周总禁欲系的人设。
走时。
周岁淮低低喊了声“小乖。”
扁栀抬头,唇瓣殷红,如春日里最娇嫩的玫瑰。
周岁淮望着扁栀的眸光持重。
口吻缱惓。
“想把你藏起来,谁也瞧不见,只能我自己看。”
扁栀笑笑,眼睛弯起来,像天上一轮最纯白的月。
“可我不能。”周岁淮叹了口气,好没辙的样子。
“我懂你无人能及的聪慧。”
“也明白你超脱常人的能力。”
“我还知道,你拥有别人都无法比拟的冷静自持,端方沉稳,你是一个能够给别人安全感的人。”
无论是在医术,还是别的地方。
“我爱你,胜过一切。”
“所以,在你爱我这件事上,我此生不会退让外,其余的事情,我都义无反顾的跟随你。”
“你是林决的女儿,我便是便宜上门女婿。”
“你若是回归顾家,守护妖妖阿姨跟霍无尊,那我,乃至我整个周家,都会成为你手里的利刃,我今天的努力,都将成为足够保护你的武器,你身后坚定不移的靠山。”
扁栀愣住。
她不曾宣之于口的顾虑。
周岁淮已然静悄悄的提前准备好了好久的答案。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在玻璃上,混杂着七零八落的雨声,周岁淮一字一句的在告诉她。
你是独立的。
我爱你。
我是你手里的王炸,怎么用,都随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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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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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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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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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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