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会是扁栀期待的路面。
可,并没有。
扁栀看见霍无尊跟冷哥下来,身后没有其他人,她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会隐藏情绪。
在抬眸的时候,眼底依旧恢复往日的漫不经心。
“霍总,久仰。”
霍无尊长的高大,两米的高个子,体型健硕,一双老虎般的锐利眸色,常常叫想要靠近他的人退避三舍。
即便是组织内的其他兄弟,也有不少惧怕霍无尊的。
而眼前的扁栀,不过才与他初见,胆识却已过人。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霍无尊站在扁栀跟前,淡淡扯笑。
说一不二的男人,不太擅长笑。
所以,即便是温和的笑意摆到面上来,也显得有些刻意跟生冷。
冷哥还以为,老大一下来会给这妮子下马威。
倒没想到,还有点故意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只是这个笑——Χiυmъ.cοΜ
有点吓人。
扁栀也笑了笑,没有掺杂任何意味,单纯的礼貌而已。
“确实。”
她的回答,有单纯的面对长者的礼貌,目光中,也有直白不造作的打量,“若没有今日的事情,或者,见面会被永久推迟。”
被说中的霍无尊跟冷哥面色一僵。
“不过,”扁栀语调悠悠,口吻带了些脾气,“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所以,早一天,迟一点,我也没多介意。”
冷哥轻咳了两声。
这,是没多介意?
阵仗搞的那么大,逼迫的整个组织里的人都出来找人,把霍无尊跟她都从美国逼回来。
这若是还叫有耐心。
那世界上就没有有耐心的人了。
霍无尊在认识扁妖妖之后,调查过扁栀。
抑郁症。
净身出户。
接手中医院。
被迫接受林野跟沈听肆的存在。
无奈在家里自立,被迫离开林家。
关于这些传言,霍无尊在心里对扁栀的印象一直是:胆小怕事,懦弱不敢前,被人拎在手里的木偶。
这些印象,让霍无尊对扁妖妖的这个女儿,毫无期待。
也觉得,这样的孩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循规蹈矩的在林决的名声笼罩下,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
外界传言并不可信。
这丫头的行事作风狠辣果决,倒是分外的合他脾气。
霍无尊有意的想要跟扁栀拉进距离,可人家却不领情。
没见到想见的人。
失望的勾了勾唇。
“今天有些累了,失陪。”
几个字,就打发了特意从飞机上下来的霍无尊。
然后,转头,牵着周岁淮的手上了另外一架飞机。
飞机上。
路遥被捆绑着坐在后座。
扁栀跟周岁淮坐在前面。
“你要把我怎么样?”路遥看着扁栀的后脑勺问。
扁栀没有回应。
她的眸光浅淡,看着窗外的风景,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
路遥再傻,也知道,扁栀的顺水推舟是为了引霍无尊后面的人出来,“你一直看起来像是被我控制,其实,你一直都在骗我?!”
“你根本没有被我蛊惑,周岁淮也一直知道你在那里!”
“扁栀,”路遥狼狈的瘫在椅子上,狠狠的盯着扁栀,“你骗的我好苦!”
他一直在做跟扁栀双宿双飞的美梦。
却不曾想。
他只不过是扁栀脚底下的一块卑贱的石头,如今被利用完了,就改丢了!
“你要把我怎么样?!”路遥质问。
扁栀闻言。
淡淡的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
她没有转头看路遥。
而是实事求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是利用了你。”
“可我的举动是随着的恶意做的应变,我没有主动去伤害过任何人,所以,也没有责任去承受任何人的伤害,路遥,我没有那么高尚,在被伤害了之后,还能够以德报怨,我是会以牙还牙的人。”
“并且,以牙还牙的尺度,会比你想象的要深刻,我是自由的人,我不管你跟我母亲有什么样的情谊,也不在意任何人对未来局面的任何期待,我只知道,我不能将任何企图伤害我,跟我身边的人留在身边。”
路遥闻言。
瞳孔大惊。
他没有想到,扁栀会对他这么狠。
“你,你想怎么样?”
路遥原本还在做着,扁栀会顾念情谊,而放他一马的美梦。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法律会告诉你,你做的一切,所应该承受的的后果,同时,我也会将你利用专业蛊惑人心,令人迷失心智的行径公之于众,路遥,无论在法律,跟道德层面,当你受到法律的惩罚之后,你也依旧无法在中国立足了。”
路遥盯着扁栀的后背,声音发抖。
他没想过,她会绝情到这般地步。
“你,是要,驱逐我!”
扁栀没应声
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路遥不可置信,他想扑到扁栀的面前,责问她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对打自己。
可身侧的保镖狠狠的摁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扁栀!”
“师妹!”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一往情深,我是克制不住深情,所以才希望占有你,可我,对你也还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么?!”
“你就不能念在过去的情谊,放过我?!”
扁栀眸光很浅。
目视前方,眼神却坚定。
她说:“不能。”
“我给过你机会了。”
“可你,没有珍惜。”
“机会的宝贵之处在于,不是时刻存在,所以才显得难能可贵。”
“若机会时刻都有,那恶人就会依仗这个,仅在无法力挽狂澜的时候才愿意妥协,这是组长歪风,所以,你没有机会了。”
路遥的脑子随着扁栀落下的话,轰隆隆的响着。
飞机飞跃海洋,落在了a城的土地上。
路遥不甘心的被人带下飞机,在面对大量围拢过来的警察跟媒体记者时,他一个劲的往后缩,却又因为被保镖扣押着,而无奈的无法退却。
他快速的捂着脸,提高了音量,恳求扁栀。
“师妹,我不能被记者曝光,否则,我的职业生涯就毁了,你要的证据我都给你,你放我一马,你可以把我交给警察,但是,求你,师兄求你了,你把我曝光给记者。”
“就当是,师兄,求你了!”
路遥的恳求声又快又沉,哀求的声回荡在码头处。
路遥期盼的看向扁栀。
此时此刻,他依旧觉得,扁栀会愿意给他一个几乎。
可。
很快他就失望了。
只听见耳边淡淡的传来熟悉的音调。
扁栀说:“抱歉,你没有机会了。”
“当年,沈听肆,周岁淮觉得顾念你跟我母亲的情谊,放你一马,填补了空缺,可你不曾悔改,卷土从来。”
“后来,再见,我依旧跟你说过,给你机会,让你回美国,可你也没有答应。”
“如今,你没有机会了。”
“师兄,你该去的地方,应该是法律的管辖之地,在那里,接受了惩罚,你才能真心的去悔悟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我跟母亲与你的情谊,你早已用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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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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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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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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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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