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周岁淮就陪着她站了多久。
好久后。
扁栀才回神,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周岁淮。
他的面容严肃,眸子里带着如同她一般的清冷。
“会不会觉得,我挺可怕的。”
她的一切,都能跟他坦诚。
包括,沉着于心底的心机,果断利落的手段,还有,三言两语的挑拨。
她都愿意,给他看。
“不可怕,”周岁淮转头,看着扁栀笑,“很聪明。”
扁栀看着周岁淮。
觉得……
或许这辈子,关于自己的一切,在这个人的嘴里都会变成褒义词。
“嗯,我也觉得不错,”扁栀又看了眼楼下花园里站着的人,很多年前,她就是这么来到林家的,如今,她依旧站在那里,不过,应该很快了吧。
“不过,未来,我还会更聪明。”扁栀从新看向周岁淮。
用这一句话,告诉他,自己的筹划,自己的野心。
扁栀原本以为,周岁淮会劝她。
诸如——
不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耽误了自己。
又比如——
不要为了过去的事情,束缚自己,毁了前途。
这些话,有人跟她说过。
她也认为,周岁淮会这么跟她说。
“嗯,”却不曾想,身侧高大的人缓慢的垂下了头,对着她笑的满心满眼,“挺好,你喜欢就好。”
扁栀挑眉。
周岁淮执起她的手:“我相信,你做事情,又规划,也有分寸。”
他一直都相信着。
扁栀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这一件,也不例外。
“那,你怕吗?”扁栀看着他问。
周岁淮笑了笑,“我怕的事情,很多都跟你有关,但是这一件,我不怕。”
“那,后果,呢,不怕我会承受不了么?”
周岁淮停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扁栀的发,声音低低沉沉,但是带着坚定,“没事,我陪着你呢,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扁栀笑了。
“好。”
两人相视一笑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林野上来喊吃饭。
饭桌上,王珍已经进来了,低垂着眉眼,又是从前那副低微的模样。
可面对扁栀,她再提不起来好脸色,两个明牌的人,还怎么笑脸相迎。
可,扁栀可以。
“王姨,坐下来吃饭吧,您放心,不管您怎么针对我,林决一天是我爸爸,您一天跟我爸是夫妻关系,您都是我的长辈,我,也不能对您怎么样,您好好照顾我爸,这个家,我总会离开的。”
最后这句话,是扁栀的真心话。
林决一听,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瞪了眼王珍,让人去厨房吃饭去。
这一顿饭,扁栀吃的开心,饭后,林决看着周岁淮跟着扁栀上楼,终究还是忍不住。
“那个……”
“栀栀啊,你还没嫁人呢,这,周岁淮跟你上去,坐会儿可以,但是,他晚上,客房家里安排好了的。”
扁栀停步,示意周岁淮先上楼。
然后,她才笑着看向林决,“爸,其实嫁人这件事吧,特别简单,如果,您觉得,没结婚不能同房,您明早一早把户口本给我,听说如今结婚只要九块钱就能领个结婚怔,这样的话,是不是我就合适跟周岁淮住在一起了?”
扁栀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纯情。
给人一种,不谙世事的感觉。
林决差点直接拍大腿,“栀栀啊,你,你对待婚姻可不能这么草率啊,为了一个房间去领证,这可是万万使不得、”
扁栀闻言,无辜看着林决。
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上林决的眼睛,“可,我大了,有些方面,早就应该明白的,有些需求,不止你们男人有,女性也有,这不是很正常嘛?”
扁栀依旧是纯美模样。
林决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
林决有生之年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会这般坦率直白的跟自己讨论“需求”这种问题。
他当场失态,又直接傻眼。
包括站在一边的林野都愣住了,许久后,在扁栀笑着跟他们十分自然的道了晚安后,林野不由得朝扁栀竖起大拇指。
等到扁栀上楼。
林野立马扭头对林决笑着说:“爸,其实,作为儿子的我,也有一个难以自己抒发的需求,需要您,了——”
了解的解的字都还没有说出口。
林决就直接冷了脸破口大骂,“你瞎说的什么狗屁混账话!跟你姐学点好的!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
王珍从厨房里出来。
看了眼早已空荡荡的楼梯,又看了眼被骂的像狗一般的林野。
语气相当的酸溜溜。
“骂我儿子干嘛?”
“都是成年人,怎么,有些事情,扁栀做得,我儿子做不得?”
“再者,”
“老林,你可是跟路遥保证过,就会两人分开的,你这非但没分开,现在,直接当堂入室,当着你这个爹的面把人领进自己房间了,你这脸,丢的可不小。”
王珍说起来没够,“要我说啊,这个家,不是听亲爹的话,是闺女做主了,没结婚呢,就这么肆无忌惮,要真有个婚约都算了,钱给了,人还得倒贴,林决,你这事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琇書蛧
“回头路遥问起来,你可怎么说啊?”
林决这里正烦着呢,王珍有一句没一句的往他心口上捅。
“说什么!”
“就说客房了,难道那路遥还能上家来看不成!你们都给闭好嘴巴!若在外头被我听见风言风语,我饶不了你们!”
林决烦躁的很。
王珍却不知道收敛,“都被张垚那个过了,还怕别人——”
王珍的话没说完。
又是“啪”的一巴掌,直接狠厉落向了她的侧脸。
这一巴掌,是用了力道的。
王珍整张脸都立即肿起来,脑子也嗡嗡的,她捂着脸,一双眸子愤愤的看向林决。
“现在带男人回家,躺床上的是你的女儿扁栀,你凭什么打我?!”
“你有本事去把周岁淮丢出去啊!”
王珍一双泪眼朦胧,“你以为周岁淮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扁栀,没跟周岁淮在一起之前是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什么样子,之前扁栀可从没带过男人回家,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迟早要翻天,不信,你等着看吧!”
王珍恶毒挑拨诅咒。
扁栀喜欢什么,她就要摧毁什么!
林决烦躁的很,狠狠瞪了一眼王珍后,怒气冲冲上了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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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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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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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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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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