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宁抓着扁栀的手,千交代万交代。
周岁淮站在车外,闷闷不乐,眼巴巴的看着扁栀,“你,要回林家住几天啊?”
饭后,扁栀跟周岁淮说,需要在林家老宅住几日,以为要看顾林决的身体。
周岁淮无奈极了,刚刚在一起,就要分开。
可毕竟事关林决身体,周岁淮只好同意,站在车外,像个被抛弃的可怜小狗。
“那,我明天做了晚饭,等你过来。”
扁栀微笑点头,应了声好。
车门关上。
车子驶出周家豪宅大门,最后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周岁淮才放下手。
元一宁这天意外的没有调侃自己的便宜儿子。
而是站在别墅的灯光下,沉沉垂眸,神色若有所思。
等到周岁淮被周岁寒拉走后,元一宁掏出了手机。
“喂,有个事,可能有必要提前跟你说一声。”
刻意压低的声音隐秘在知了鸣蝉间。
“这丫头……”
声音断断续续。
“固执的很。”
“又因为是岁淮的事情,估计,不会罢手。”
“……”
从周家这里出来,扁栀直接去了林宅。
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林野。
还没到晚饭时间,就已经一身的酒气,从车上下来,远远的看见扁栀。
伸出车门的脚放下来缩了回去。
扁栀看了一眼,没想要理会,刚要转头,便见车上的人又缩着脖子下来了。
乖顺的喊了声,“姐。”
扁栀看了他一脸醉态模样,并没有多说什么,推门进去时。
身后的人说话了。
声音低低的,“你,好久没回来了,今晚,”说道这里,音调带了点哀求,“你会在家吃饭吧?”
扁栀推门停顿了一下,“嗯。”
身后的人脚步窸窣,紧紧的跟上来,话也多了点,不似刚刚畏畏缩缩,“姐,那你,会在家里住么?”
扁栀:“嗯。”
“真的啊?在家里住多久?”
“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本来想去找你,但是,又怕你不乐意见我,姐,我这段时间,学了你最喜欢的菜色,我今晚下厨做给你吃。”
两人进门,林野急急忙忙的进了厨房。
似乎唯恐慢一些,扁栀就会拒绝他。
扁栀站在客厅里,看向厨房,林野身上的西服还没换,笨拙的系着不合尺寸的围裙,张罗着家里的保姆把新鲜的菜赶紧从冰箱里拿出来。
“王婶,不用你切,我给我做的菜,我自己亲自来。”琇書蛧
王婶站在一边,看了眼门口站着的扁栀,语气酸溜溜的,“呦——大少爷今天亲自动手做饭,前几日,你妈跟你爸说想试试,你非说不肯,偏说你做的菜,只有你姐能吃,怎么,你姐比你爸你妈对你还重要啊?”
林野垂头切菜,面容认真,他几乎想都没想,“当然,我姐是顶顶重要的,王婶你别在这里碍事,出去给我姐端碗燕窝去。”
王婶没动,而是阴阳怪气,“你这么疼你姐,不怕你未来的女朋友生气啊?”
林野听到这里,停下了刀。
他的面色顷刻不虞,除了王珍,其余的人,林野是一点不看面子的。
“王婶,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林野冷了脸。
“啊?”
“这个家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我姐的,你若是再给我说话阴阳怪气的,可别怪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林野从新低头切菜,“到时候,别管你是我妈,还是哪个天王老子的阿姨,叫你滚,我林野还是做得到的。”
被这么一怼,王婶立刻熄火,低头小声嘟囔着:“也,没说什么啊,生什么气呢。”
说完,从厨房里出来,此刻,在看扁栀的眼神里,都带着细小的小心。
扁栀收回眼神,刚抬眸,便看见王珍从楼上下来了。
“呦——这是我们家大小姐回来了。”
随着王珍的逐渐走近,扁栀皱了皱鼻子,眸光浅了些。
她看向王珍的身后,并没有看到林决。
“我爸呢?”
王珍眉眼带笑,春意绵绵,勾着满含餍足的嘴角,带了几分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尘味,“你爸啊……”
语调拖拉显得夸张又满含意味深长,“在楼上睡呢,”
林野在厨房,听见这话,从里头探出头来。
“这个点,还在睡?”
“爸这是什么作息习惯,这个点,都该吃晚饭了,最近好像老这样,我都出门了,他才睡醒。”
扁栀安静的看着王珍。
王珍勾着耳边的碎发,一条睡裙只看看遮住大腿根部,“年纪大了嘛,什么时候想睡,就什么时候睡,遵从内心,才是最好的养生。”
“栀栀啊,听说你最近在跟周岁淮交往,老爷子不太高兴,饭桌上,可别惹他生气,哦,最近你王姨太忙了,也顾不上收拾你的房间,要劳驾你自己收拾一下了。”
说这话时,没空的王婶端着茶杯,笑的谄媚的将茶水递到王珍手里,然后,便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哪里是没空。
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扁栀笑了笑,抽了张椅子,在客厅里坐下。
刚要说话,厨房里的林野匆匆出来,“姐,我去给你整理房间,上次我出国,带回来一件四件套,听说极其养肤,我之前拿出来洗过晒好了,今天正好给你铺上,你等着哈。”
说着,林野登登上楼,连身上围裙都来不及解下来。
王珍坐在客厅无语的看着自己引擎的傻儿子,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去了,她冲着林野的背影提高音量,“林野,你什么情况啊,我不是说那套四件套花色我喜欢,给我了吗?”
林野的声音透过楼层清楚传来,“哎呀,妈,你睡眠挺好的,不用这么好的料子。”
王珍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反观一句话没说的扁栀,正靠在椅背上,悠哉看她。
一副什么都不用做,就败人之兵的样子,看的王珍实在牙痒痒。
{“行。不过一个四件套而已,我不在乎。”
扁栀今天本来不过是想过来给林决再把个脉的,结果,这人非要惹她。
扁栀点了点头,“是么?”
她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拖着长尾调,“不止四件套吧?”
楼上的脚步声登登下来。
扁栀看着林野又冲进厨房,像是挑衅,扁栀极其随口的对林野道:“林野,你那公司,挺赚钱的呢,”
因为跑起来的关系,林野头顶上的碎发呆愣楞的飘起来,看起来又几分小时候的可爱。
林野:“啊?是吧、”笑起来看向扁栀,尽带讨好。
“不过呢,”扁栀看着王珍笑,又低垂下眸子,像是随口般:“总有人打电话进来要应酬要资源,还挺烦。”
林野:“啊?”了一声,拿着锅铲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半点没有往日里纨绔样子,看着非常的乖,“谁啊,敢叫你,我林野的姐姐去应酬他们,w是不是不想活了,待会儿啊,我手上这个菜弄好了,我去给他们逐一打电话。”
王珍听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瞪着把自己儿子当奴才使唤的扁栀,恨不得要吃人。
扁栀轻笑,完全没理会王珍,淡淡的对林野说:“那,不会影响公司业绩吧?”
林野摆摆手,非常爽快,“那不能够,姐,你放心,别看我现在不是公司负责人,但是,我还是总裁啊,那个属于公司的资源,我牢牢抓在手里呢,在娱乐圈这个领域,我说一,没人敢说二。,”
说完这话,林野挠了挠头发,又进厨房了。
王珍气的要命,刚要说话时,大门开了。
沈听肆从外头进来。
王珍眼睛一亮,立马摆出受伤的姿态,委屈可怜的看着进门的沈听肆,“儿子,你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妈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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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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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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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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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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