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跟林野站在一侧,而王珍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大厅内,林决一脸晦暗。
良久后。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忽然惊醒了林决。
他缓缓的抬眸,看向王珍。
“听肆,小野,你们先回房间。”林决说。
话落。
比沈听肆跟林野先动的是王珍。
她撩开被泪水打湿的头发,一脸愤懑双手艰难的支撑膝盖缓缓站起来。
她的眼神狠狠的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
然后,在沈听肆跟林野的呼声中,置若罔闻的独自上楼。
十几年的筹划,养了三个白眼狼!
既然这样,她还何必顾念任何人的感受!早知道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何必平日里宠着他们三个,倒不如早早的去做扁栀的舔狗。
届时,她许还能给她留下半点剩菜残羹,何至于落到如今住的地方都要靠扁栀施舍的地步。
豪门太太做到她这样的地步,真是失败到家了!
王珍愤懑的脸上满是仇恨。
扁栀如今这样羞辱她,将她踩入尘埃,她定要让她向她那个柔弱母亲那般,死于非命!
届时,她的钱财,自然又会回到林家里来。
既然楼下的三个蠢货不在意钱,到时候,扁栀手里的钱财,一定都归她所有。
到时候,她便是世界上最最风光的豪门阔太!
王珍想到这里,双眼闪着精明的亮光。
而楼下的三个男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下去,林决跟林野从未想过,家里会面临争夺财产的局面。
而争夺财产的对象,居然是平日里柔弱万分的王珍。
一时间,整个林家老宅沉默无声。
而在林家老宅的天台一个角落里,王珍站在风口,一脸阴寒的对对面的人发号命令,“把张垚救出来,让他做我的刀,让他站在公众媒体之下,但是别爆料,用这段视频,去威胁林家三个男人,包括周岁淮!”
王珍想起今天扁栀的冷声警告。
她眯起眼睛,“姐,你重点告诉张垚,让他警告周岁淮,若是他答应跟扁栀在一起,那就公开全程扁栀被欺辱的视频!”
按照扁栀今晚的意思,大抵是想着要跟周岁淮在一起了。
否则,按照她那么谨慎的个性,她不会这么直接地警告她。xǐυmь.℃òm
扁栀绝对不能跟周岁淮在一起,否则,她的东西,日后尽归了周家,她就彻底白忙活了!
“珍珍,”王梦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放心,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出乎预料,“扁栀之前从来不会在家里跟你起冲突的,而且,她不是一直都口口声声的说,林家的财产她不要么?为什么会忽然给你找不痛快?”
“她……”王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不好的揣测,“是不是知道了关于当年扁妖妖的事情?”
王珍闻言,嗤笑一声,轻蔑得很。
“怎么可能?”
“当年的事情,我做的天衣无缝,扁栀那个时候才几岁啊,还遭遇张垚的事情,她能知道什么?再者,当时手里李娟的录音不是被拿回来了么?录音里的内容你也听过,进水后,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她能察觉到什么?姐,我说你就是多心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王梦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可,如果不是这样,扁栀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来跟你争家产,你想想,扁栀那么清高的人,要了林家家产也就算了,她自己手上有爱马栀,国际银行,为什么还至于手伸那么长,居然要了沈氏跟小野的林氏娱乐?”
被王梦这么一说,王珍也觉得这事有些跟扁栀的脾性不太相符。
“算了,现在别扯这些,”王珍心里很烦躁,“先把张垚弄出来,地址我发给你了,在旧厂区的仓库里,你今晚就要带人过去,带那几个养着的雇佣兵过去,别失了手。”
王梦:“好。”
挂了电话后,王珍心里还在想王梦刚刚的话。
几秒后。
她冷笑了声,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又怎么样,扁栀她拿得出证据吗?
这么想着,王珍下楼,这一次,她不再粉饰端庄,一张脸上毫无表情,跟从楼上上来的沈听肆跟林野直接擦身而过。
林野:“妈……”
王珍:“别叫我妈!我没你们这么两个没出息的儿子!”
“我不是你们的妈!”
“扁栀才是!”
王珍手触碰上把手时,面容恶狠狠的,“沈听肆,当年在你亲爸那里,他每次吃醉了酒都打你,是谁护着你?是谁带你离开那个深渊?嗯?”
“林野,你出荨麻疹那年,是谁抱着你哄了一整夜?是谁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王珍拍着胸膛,“我是你们的亲妈!你们如今为了个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这么对我?!”
沈听肆相较于林野冲击跟六神无主,显然淡然许多。
他停在房间门口,一双眸子在面对王珍的咄咄冷语时,声调毫无波澜,“她不是别的女人,即便重来一次,我有的这些,只要她要,我一定双手奉上。”
沈听肆说完这话,直接推门进入房间。
而林野站在原地,他有些无措,眼眶微微泛红。
一夜之间,他觉得他失去了姐姐的疼爱,也失去了母亲的宠爱,他一无所有了。
他万分的不理解,“妈妈,我不懂,”林野眼眶热泪,“咱们家,不缺钱的,即便是,这些都给了姐姐,可咱们家还有国外的基金,这一部分钱当初我们都说好了,留给您养老,这些钱,加上目前富足的生活,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姐姐要什么,咱们就给她什么,她高兴就好,这不是咱们家一贯的主旨么?您……我不懂,您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呢?”
林野跟沈听肆不同。
他没有经历过人间黑暗,他的世界里一向是家庭和睦着被所有人供在手心里疼爱着的。
一遭变故。
他毫无招架之力。
王珍冷艳瞪着林野,觉得这个温室里的儿子,是被彻底养废了!
不过这样来,将来扁栀死了,她的家产归还回来,这些人也不会跟她争夺钱财。
于是,王珍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推门进入房间。
留下林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长廊里,背影拉长,垂头寂寥无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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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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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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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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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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