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当时是半夜,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加之周国涛早有准备,所以,谁也没有看见——
周家最矜贵的小少爷,周氏总裁,发了疯魔一般的将车子直接横撞向自家车辆。
他的眼底如野兽般猩红失控,整个人出现暴怒形态,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被逼停好几次,可直到车子引擎彻底报废,周岁淮的车子才停下来。
老李敲开了周岁淮的车门,心惊于冒烟的车头,车窗滑下,他清晰的感知到周岁淮浓重的呼吸声,跟嗜血的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老李甚至觉得,周岁淮要杀了自己。
事实,也确实如此。
周岁淮直接推开了车门,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老李的肚子上,车灯应承着他满是残暴的脸庞,颇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爆棚戾气感。
李坤急急忙忙从不远处的车子里下来。
他知道,周岁淮犯病了!
或者说,在听见周国涛说扁栀有严重的抑郁症时,周岁淮的情绪就已然控制不住了。
夜里的冷风吹动周岁淮的衣摆,他浑身充满着暴虐感,周围倒了整整一片的人。
老李。
保镖。
包括李坤。
他神志失控,只知道,他要上车,他要去见那个今天拼了命都必须要见的姑娘。
他要去保护她。
让她免受流言。
周岁寒到的时候,困住周岁淮的周边所有车辆都被砸的稀烂,周岁寒袖口里藏着医生给他的镇定剂,在靠近周岁淮时,熟练且准确的刺入他的动脉。
透明的液体随着针孔刺入皮肤,周岁寒扶起倒向他怀里的周岁淮。Χiυmъ.cοΜ
他看了眼周围的狼藉,无奈叹了口气。
“老李,”周岁寒对地上骨折了的老李无奈道:“你们先去医院,我先把岁淮送回家,李坤……你也去包扎一下。”
说着,周岁寒搀扶着周岁淮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
车门拉开,在他将周岁淮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内时,被打了镇静剂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却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岁寒心惊一顿,车门就在他眼前迅速被合上,下一秒,车门反锁。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周岁淮从车子后座一跃而上,将还处于巨大懵逼的司机挤出了车内。
亮着双闪的车灯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眼前呼啸而过。
许久后。
周岁寒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是什么逆天体质!
还是什么坚定的信念啊!
在打了镇静剂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开车!
周岁寒慌慌忙忙的随手捞了辆车子,驱车去追赶。
周岁淮的车子开的很快,身后的喇叭叫停声让他兴奋,他越开越快。
周岁寒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好几次,他都要以为周岁淮要装上旁边的车子了。
好在扁氏公馆距离的并不算远。
半个小时的车程,以周岁淮的车速,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车子停下后,周岁淮的脑子有些混沌,他狠狠的甩了甩头,扶着车门下车。
在扁氏公馆的门口,他放轻了脚步,在身后响起皮鞋的脚步声时,他戒备的转头。
周岁寒不是第一次看见周岁淮失控。
可,之前的每一次,他起码是认识周家人的。
从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样,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陌生跟戒备,还有跃跃欲试的捍卫。
“我警告你,”周岁淮的声调比夜色还沉,这一次,他甚至把周岁寒当做了敌对的敌人,“别过来!”
“别靠近小乖的住所!”
他的手里捏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锋利小刀。
刀口向前,直直对着周岁寒。
周岁寒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周岁寒的刀尖会对着自己。
他没辙的很。
于是,企图对他讲道理。
“岁淮,我是你二哥啊,你看,现在天色晚了,扁栀一定已经休息了,你这样持刀在她门口,她一个小姑娘见了一定会害怕的,咱们这样好不好?”
“你把刀给我,你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吗?”
“不行!”周岁淮非常激动,音量也高,不过,他很快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般,声音轻柔了不少,只是脸上表情与他戒备的持刀向前动作极其违和,“你走!”
“这里,不需要你们这些坏人!”
“小乖,我自己会保护,你走!”
“现在,立刻!马上走!”
这个时候周岁寒怎么肯定走,他无奈极了,但也明白,这个时候恐怕只有扁栀能够劝一劝他。
又或者,他只能等。
等周岁淮身上的体力耗尽,等他终于支撑不住,等他……倒下。
周岁寒看了眼自己家老爹发过来强制信息,又看了眼扁栀早已经熄灭的书房的灯。
思考了几秒后,选择守株待兔。
他找了个石墩坐下,然后对对面的周岁淮说:“你也休息一下,一路上这么过来,不累么?”他甚至都看到周岁淮的户口受伤了,划破了一道很长的伤痕,“我不进去,你也别进去了,这个时间点,扁栀一定休息了,她明天还要看病人,需要足够的睡眠。”
这话说的很有逻辑,周岁淮算是听进去了。
他放轻了动作,可身上肌肉依旧紧绷,他持刀,在冷风中,站的笔直。
夜里风越来越凉,凉风带动周岁淮单薄的衣角,周岁寒叹了口气,“我去车上给你拿件衣服?”
衣服拿来了,可周岁淮戒备的很,纹丝不动,完全不接受周岁寒的好意。
周岁寒只觉得心凉。
为了一个姑娘,自己的二哥都不要了,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这是什么浑蛋小子!
两人在门口足足做了将近四个小时,连跟过来的医生都感叹这是医学奇迹。
没有人能在打了镇定剂的前提下,还保持四个小时的清醒,医生甚至怀疑自己的镇定剂是不是失效了。
四个小时后。
晨光微曦。
扁栀的房间里有的动静,像是起来做瑜伽,轻柔的瑜伽音乐从窗台缓缓流泻而下。
周岁淮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一把刀,直到周岁寒把他运回家了,那把刀却始终无法从他的手里取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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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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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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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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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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