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头的司机,面色讪讪。
这什么意思啊。
等了整整一天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还以为等心上人呢。
结果,人是等到了,但是是别的男人送回来的,而总裁坐在后面一言不发,车内气氛却越发紧绷。
他都有点儿要坐不住了。
“欧总,”在车内气氛要窒息到极点时,司机忍不住轻声怯怯问,“咱,还等么?”
外头不是传言欧总跟扁栀小姐好事将近么。
这氛围,看着也不像啊。
“去公司。”
终于,欧墨渊发了话。
司机松了一口长气,在车子即将开到欧氏大厦时。
身后的欧墨渊忽然发话。
“掉头,去老宅。”
司机忙不迭的应:“好的、”
车子开到老宅门口,欧墨渊下车前交代,“就在这里等着。”
司机应了声好。
只见欧墨渊大步迈入欧氏老宅,几分钟后,他从老宅内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灰色的小瓶子。
小巧的瓶子里似乎放着的是药丸,小小的一粒。
“走吧。”
欧墨渊闭上眼睛,车子刚要启动,一个人影从老宅内冲出来,双膝抵在了车子前头。
司机被吓了一跳。
还好刹车踩的快,即便是司机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骂娘。
他摇下窗户,刚要骂,就见王助理站在车前,一脸的愤怒。
他紧攥着拳头,肩头像是压着万般委屈。
“欧总,是王助理。”
欧墨渊心下烦躁的很,摇下窗,看到了窗外的王助理,他神色不耐。
不等王助理说话,直接质问。
“王助理,你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的车子,你都敢拦了?”
“你在老太太跟前,就学了这些东西?”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音落下。
王助理直接跪在了欧墨渊的车旁,面容沉沉哀戚模样,“欧总,我求求您了,您让我回您身边做事吧、”
欧墨渊拧眉,语气不悦,“我上次跟你说过了,老太太身边不能没人,是她亲自点的你,而且我记得,你乡下的母亲也还是老太太在招人照顾的,你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在她身边呆着?”
“王助理,做人可要知恩图报啊。”
王助理闻言,顿时哭出声来。
又羞愧,又委屈,刚要说点什么。
老宅内走出来一个人,老太太微笑着走来。
欧墨渊察觉,王助理居然在发抖,随着老太太走近,他身子抖的越发厉害,眼神颤颤,像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墨渊啊,”老太太并没有看地上的王助理,而是微笑看着欧墨渊,“我一向是属意你的,也知道欧家的担子只有你能担,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样。”
“东西你既然拿了,那么做事情就要做稳妥,知道吗?”
欧墨渊脸色一暗,“知道了。”
“你偶尔妇人之仁,这是做大事者的大忌,心要狠,地位才能稳,关键时刻一往无前,才能永葆欧氏昌盛。”
欧墨渊听得心烦,看了眼地上的王助理。
心有不忍时,对老太太说,“王助理笨手笨脚,我看近来越发的不懂事,奶奶,我回头给您另外找个人来代替他。”
这话落下。
王助理的眼睛里一闪,看向欧墨渊时,满满的感激像是要溢出来。
“不必了,我觉得王助理不错,”老太太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记住我说的,妇人之仁,对你而言是最大软肋,前脚说完,你后脚就忘。”
欧墨渊看了眼满眼希翼的王助理,顿了一下后,“好的,人您用的顺手就行、”
不过是个助理。
欧墨渊也觉得没有不要因为这个跟老太太对峙上。
而王助理的眼神随着欧墨渊的这句话,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他跪在地上,身边卷了阵凉风,天下忽然下去瓢泼大雨。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
在餐厅里,老太太找扁栀商讨欧皓事情的那一日。
扁栀为欧皓争取最大利益不卑不亢,寸步不让的模样叫王助理现如今还记忆犹新。琇書蛧
他恨啊!
为什么他遇到的人,都是以利益为诱饵,不择手段的利用他,践踏他的自尊,毁灭他做人的勇气,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
寒冷的月色,王助理跪下瓢泼大雨下,嘴角缓缓勾起阴鸷的冷笑。
扁栀这边回家刚刚洗了个澡,电话就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欧墨渊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我在你家楼下。”
扁栀:“……”
扁栀:“还没被狗咬狗,想再来一次?”
欧墨渊:“我想心平气和的跟你聊一次,今天你若是不下来,明天还来,我跟你保证,只这一次,若是实在谈不拢,我也不愿意在讨你嫌,这样可以吗?”
扁栀没回答。
挂了电话,慢条斯理的擦干头发后,随手披了件外套下楼。
“说吧,”扁栀没什么耐心,“你只有十分钟。”
欧墨渊点头,面色诚恳不少。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扁栀面前,这样祈求一个见面的机会。
曾经,是扁栀这样期待着跟他见面,如今角色互换,他才知道,曾经她多么努力的忍受自己。
想到这里,欧墨渊的心尖软了一瞬。
兜内窝在手里的瓶子松了松。
“扁栀,我真心的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
扁栀掀眸,“理由。”
“我们两家交好,对彼此集团的商业版图有利无害。”
“哦,”扁栀态度相当冷淡,“我不缺钱。”
见欧墨渊不服气启唇,扁栀又补了一句,“我们全家都不缺。”
欧墨渊:“……”
扁栀懒散玩着手机,垂眸漫不经心,“继续啊,一次性说完,还有什么理由,是我非要选择你不可的,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游戏,我真的很忙。”
“说完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天、”
扁栀有些烦躁,“说真的,欧墨渊,早知道你是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当初我绝对不会跟你结婚。”
扁栀的话想利刃插进欧墨渊的心口。
他眸色沉冷暴躁,忍不住提高了音调,“那你要跟你谁结婚?周岁淮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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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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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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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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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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