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欧墨渊都忍不住反省,是不是最近太累,刚刚起了错觉,以至于反应过度。
欧墨渊丢下一句话就下了楼。
一路上,他脑子里不断涌现刚刚陈语嫣在病房里跟王警官说的话。m.χIùmЬ.CǒM
好像说的羸弱,可每一句都指向扁栀。
她的意图过分明显,现在想来,连她跟欧瑶说的话里都带着引导。
这么想着,连同往日里陈语嫣对待扁栀的语气他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欧墨渊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陈语嫣是在欧氏曾经处于水火时,唯一伸出援手的人,她甚至拼尽家财,对待欧家,没话说的好,连老太太那么吹毛求疵的人都夸赞。
一定是他最近太累,所以才多想。
欧墨渊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后,回了家。
刚一到家,陈嫂就倒了一碗浓稠的养生汤药过来。
“少爷,你试试,我按照扁栀之前的药方又另外找人调整过的,您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眼前的汤药冒着苦涩的味道,跟之前扁栀在时,冒着热腾腾的红糖味完全两回事。
欧墨渊黑着脸,不太想喝。
可是头疼状况越来越严重,他瞧了眼表情殷切的陈嫂,闷头喝了口上楼。
而此刻医院内的陈语嫣,眼底灌满了热泪。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欧瑶问,“瑶瑶,你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是不是觉得,我拿走了正浩的心脏,所以生我气了?”
欧瑶也不明白欧墨渊忽然发什么疯,赶紧安慰,“不会的,我哥对你最好了,为了你还不是娶了扁栀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觉得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是你。”
陈语嫣拭泪,娇滴滴地问,“真的吗?”
“瑶瑶,我害怕,害怕你哥怪我,也怕他不喜欢我了,你知道的,我当初嫁给你堂哥是被迫的,我妈逼得紧我没办法,虽然这些年我跟你堂哥看着恩爱,可是你也知道,你堂哥心思不在家里,我也时常寂寞,多亏了你哥对我好。”
欧瑶点头,“我知道的,我哥最近就是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陈语嫣点头,小心翼翼地又说:“那扁栀……就这么算了么?”
欧瑶气势汹汹的离开了陈语嫣的病房。
走时,放下狠话,一定要扁栀好看。
陈母进门时,陈语嫣面无表情的靠在床头,深思郁郁。
“怎么了?”陈母近日来心情很好,陈语嫣的病一直是她心头大石,如今换了心,她也算可以松口气,“医生说,这颗心脏跟你很匹配,欧正浩也算死得其所了。”
“女儿啊,不是妈说,你今天有点太心急了,欧正浩才刚走,你去撩拨欧墨渊干嘛?欧家少奶奶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陈语嫣脸色阴郁,手无意识的紧紧攥住白色床单:“迟早?我怕是已经太迟了。”
三年。
整整三年。
扁栀若是默默无闻,丑陋不堪也就算了,偏生成一朵娇嫩的白玫瑰。
她在医学界的领域里闪闪发光,手下一众男医生,对她恭敬爱戴,言辞维护。
这样的女人,是多么大的威胁。
欧墨渊不动心?
呵——
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可在她看来,并不。
她还记得,有一次扁栀值大夜,又因为被她折腾着检查身体,熬了很久。
当时她微微晕眩了一下,同组的男医生扶了她一把。
欧墨渊当时正好进来,那脸上的占有欲昭然若揭,目光在扶着扁栀的那只手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虽然他很快又恢复至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她,太了解欧墨渊了。
不在乎的东西,他是不会浪费情绪的。
“妈,”陈语嫣阴恻恻的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一味药,入心强肾,对男人有致命诱惑,却不被察觉,你再去帮我找一些来。”
陈母停下手上动作,皱眉看着陈语嫣。
“要用到那种东西?没必要吧?”
“我看欧墨渊对你挺好的,一个电话就眼巴巴的赶过来,那东西久了伤身,你从前对欧正浩用也就算了,你不是喜欢欧墨渊么?你们要是要一辈子长久的在一起,用这么东西短寿。”
陈语嫣顿了一下。
视线落在一侧的保温盒上,“行,”她说:“那就再看看。”
陈母唠叨着陈语嫣庸人自扰。
陈语嫣平躺在床上,眼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欧墨渊,我给你机会了。
可你若是再想着要摆脱我,摆脱从前我施予的恩情,那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什么喜欢。
什么爱恋。
陈语嫣在黑暗中慢慢的勾唇冷笑,她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欧墨渊从不喜欢她,他的喜欢另有其人,而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替身罢了。
不过没事,她愿意给他机会。
谁叫她喜欢他呢。
……
扁栀忙了大概一周,才将总院这三年的账目看完。
不过短短三年。
扁氏已经从行业翘楚落败成年亏损破亿的中医院了。
要不是有沈听肆接济,估计早破产收官了。
扁栀指尖从计算器上挪开,对坐在对面的沈听肆淡淡道:“三年,合计三点八个亿的亏损,当我欠你的,将来我会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沈听肆闻言,像是被吓到了,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他紧了紧手,尽量放低的音量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不、不用啊,不是一家人么?”
为什么要说“还”这种字眼。
“要的,”扁栀将账本放回保险柜,“亲兄弟,不是还明算账么?”
身后好久没有声音。
扁栀锁上保险柜后转头,见沈听肆坐在宽大的木椅上,低垂着头,落寞失落。
“你一下句话,是不是要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看见沈听肆很努力的扯了扯唇角,可是失败了,他的下颚肌肉紧绷的厉害,像是在努力压抑即将迸发的情绪。
好久后。
他轻轻站起身,将椅子规规矩矩的放回原位,克制着说:“钱,不重要还的。”
抿了抿唇,沈听肆说:“我的意思是,我不缺钱。”
扁栀沉默没有回答。
沈听肆立刻局促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扁栀满意,掀起眸,着急忙慌的,
“那,听你的。”
“就是,别,太辛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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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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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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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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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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