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方也至多就剩下一口气,不会再有挣扎的机会。
不,应该说。
如果它真的有挣扎,那姜轶还能理解。
但是现在,那凄厉的哽咽声,就像是要将牙齿都给咬碎。
哭?
姜轶不禁愣了愣,脸上充满着疑惑与不解的抬头看向祸倒下的方向,并缓步朝他走去。
“呜......”
巨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一样倒塌在那里,从青年的口中发出呜咽般的抽泣声,像是在拼命阻止悲伤的情绪一样。
姜轶眼睛微眯,面色平静的站到他面前。
那巨兽胸前丑陋的青年头,正止不住的留着泪水。
眼泪顺着脸颊浸湿了大片地面,青年那原本就因暴走而布满了褶皱的脸颊,此时更是难看得有些令人不适。
“......”
秦曜踩着小碎步,轻手轻脚的跳到了姜轶的身后,从他身侧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哭泣的青年。
“该不会是你下手太重把他打哭了吧?”
“......”姜轶嘴巴微张,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微微侧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特么的你清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下手太重了?
虽然他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个祸会哭成这样,搞得好像他们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样。
“你......”
就在姜轶将视线放到青年身上,准备问他什么情况的时候,青年嘴中悲痛欲绝的挤出了几个字。
“我......我......”
他嘴巴微张着,艰难的发出声音,咽喉处像是有气提不上来一样,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他眼中的悲痛连姜轶都觉得不适,嘴唇轻颤,终于说了出来。
“我......我杀了莫娘......”
姜轶瞳孔微微收缩,愣在了原地。
“......喂!你!”
就在他回过神想要询问什么时,就注意到青年已经断气,那双眸子彻底黯淡了下去,再无生气,只有那悲痛的表情,还未完全放松。
姜轶身子一僵,收回了伸向青年的手臂。
震惊还未从他眼中褪去。
刚刚这家伙......是不是清醒了?
我杀了莫娘?
他记起了转变成祸后,曾杀害的亲人或是友人,爱人。
不,不是记起来了。
他从来都没有失忆,但是在刚刚,在弥留之际,他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对于人类而言。
在刚刚那个时候,他变回去了吗?
思想。
秦曜手指头卷着灰色的发梢,靠在姜轶身旁,歪着脑袋:“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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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在多留下几人的意思。
姜轶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此时感到一阵头大。
他原以为留下一人就足够了,反正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成功,一种是失败。
鬼知道还能有这种情况。
他自个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祸竟然也能暴走。
而且在弥留之际,思想竟然还得到了解放。
若是再多留两人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重新实验了。
暴走的条件,还有思想恢复的条件。
祸的暴走是否和他的之前的举动有关。
暴走是否是恢复正常的必要条件,等等一堆他疑惑不解的问题。
擦......擦......
“够了。”
姜轶突然一把扯过衣服,冲秦曜龇了龇牙。
“......都干了......”看着没能给姜轶身上糊上血迹,秦曜嘴唇微微嘟起。
“......”
等恢复正常,他要当着这笨蛋的面替她回忆回忆她之前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
扫了眼已无生机的庞大身躯,姜轶暗自叹了口气。
看样子还不能回去。
至少他现在清楚了,祸的思想,是能够转变回去的。
就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突然暴走。
祸竟然也会暴走吗?
这点似乎就连那些祸本身,都不清楚吧?
若要说和他没关系,那肯定的不可能的,但他也没有做些什么离谱的事情啊。
也就只是想要对他的大脑,对他的认知进行下更改。
结果就毫无防备的引出了祸的暴走。
这让他怎么理解?
秦曜忽然弱弱的扯了下姜轶的衣角,“那个......”
“嗯?”
姜轶奇怪的回头看向她。
秦曜面色微红,左右手食指指尖互相戳点着,“衣服黏糊糊的......不舒服......”
“......忍着。”
姜轶面无表情的回道。
你这笨蛋知不知道自己捡了条命啊。
真的是幸好,幸好他没有把这当成一件随意的事情。
就只是试试能不能更改认知,竟然会引发祸的暴走。
每当想到这里,姜轶都是一阵后怕。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秦曜现在这副样子,要是再出点什么事,那就真的哭都来不及。
起码现在她虽然脑子里尽是想着砍人,但好歹还算稳定。
任由秦曜扭着他的衣角扭捏的摇晃,姜轶额角一个井字符渐渐成型。
他没好气的扯过衣服,“刚刚你玩的起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受?”
秦曜嘟囔着嘴巴,扭捏道:“.......人家错了嘛~”
特么的!
他摄像机呢?
他得把这笨蛋的模样录下来,到时候在她面前循环播放,让她体验下什么叫做社死。
姜轶叹了口气,替她清洁了下衣衫,“下次再这样,你就自己手洗吧。”
“嗯嗯。”
看着清洁得干干净净的衣衫,秦曜小脑袋连连点头。
下次她一定注意不会弄脏衣服。
“先离开这里吧,我们再往东边走走。”
姜轶扫了眼周围不堪入目的血色场景,抬头望了望冷清的天空。
凛冬的寒冷让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
下一次,得多留几个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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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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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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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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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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