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吃完饭再鼓捣……”
李建春喝了一口面汤,抬眼瞪了李红旗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昂,知道了!”
李红旗闻言,连忙将相机塞入书包,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
“咦,爸,等会你不是要去学校里修门吗?要不…带我一起去呗?”
李红旗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望着父亲兴奋地说道。
“大晚上的,你就不去了……”
“再说,王校长说修完门还想和我拉拉呱,也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你吃完饭去西山看看羊,回来还要写作业呢……”
李建春低头扒拉着面条,随口说道。
“你和王半仙有什么可谈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让他拉去修门,他这就是故意捣乱……”
李红旗闻言,不由小声嘀咕道。
“啪……”
李红旗话还没说完,小脑袋上就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谁给你教的叫王校长是半仙?”
“这是你一个当学生的该说的话吗?”
李建春瞪着两只血红的双眼,凶神恶煞地吼道。
李红旗吓得猛地一颤,整个身子顿时缩到了老太太背后,眨巴着小眼睛一脸恐惧地望着父亲,不敢再吱声了。
“说,错了没有?以后还叫不叫王半仙了?”
李建春一边在炕上找笤帚疙瘩,一边一脸阴沉地问道。
李红旗躲在老太太身后,望着找东西要揍人的父亲,吓得瑟瑟发抖,不由地扯了扯老太太的胳膊。
“建春,你给我住手!”
“咋?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吃到肚子里了?”
“小孩子嘛,不对的地方你好好给他说,那有犯点错误就体罚的?你小的时候那么调皮,我打过你一回没有?”
老太太见状,瞪了李建春一眼,一边整个身子护在李红旗身前,一边一脸严肃地说道。
李建春闻言,整个人就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顿时低下了头,一边吃饭,一边嘟囔道:“娃娃们错了该打还得打,阿奶你这么护着可不行……”
“反正我的狗蛋你不能动一指头,你可以给他讲道理,但体罚我可不答应!”
“你看谁家的孩子是打着成才的?”
“就像云灵山发了洪水,自有村子旁的河沟疏解灾情,你如果不讲究方式方法地去硬堵,不把咱苦水村淹了才怪哩!”
“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老太太一脸严肃的说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
李建春一脸不服气地喃喃自语道。
“你好好回答我,错了没有?”
老太太得理不饶人,冷冷问道。
“对,狗蛋,你好好给我说,你错了没有?”
李建春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从老太太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的李红旗,冷冷开口问道。
“我说的是你!”
老太太瞪了李建春一眼,冷声问道。
“我?”
李建春整个人都傻了。
半晌,他才一脸尴尬地红着脸开口:“阿奶你…这不是教育狗蛋呢吗?怎么变成教育我了呢?”
“你不该教育吗?”
“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想教育好狗蛋,必须先要教育好你这个当爸的,我说得对不对?”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问道。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建春闻言,无奈地笑着回答道。
“错了就是错了,哪里那么多理由,我给你说,以后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再这么粗暴地教育孩子,看我咋收拾你!”
老太太闻言,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云淡风轻地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的李红旗叫出来:“狗蛋,你给老师起外号是不对的,你爸说的没错,记住,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叫了!”
“老太太,我记住了!”
李红旗红着小脸,低着头说道。
“其实,我就是想和爸多待些时间,毕竟他一走就是一年,我老是见不到,心焦得很……”
他想了想,低着头又轻声地补了一句。
李建春闻言,顿时不由一愣,旋即眼泪模糊了眼眶。
“狗蛋,来,到爸这儿来……”
他将李红旗叫到身旁,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脑瓜,长长地叹了口气,哽咽着说道:“我的娃是个懂事的好娃娃,以后爸再也不打你了。你放心,等爸再干两年,将家里的那些账都还完,再积攒些钱,就回来陪娃。再说,老太太年纪大了,也需要有人照顾……”
李建春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顺着他沧桑的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唉,都怪我,当年为了下葬你阿爷,借了老王头八百块钱,后来成了亲家不久,香兰下葬,又借了他一千二。前些年你打工赚了钱,将本金都还上了,谁知道老王头这个天杀的,居然说当时我签的借条上有利息,一年三百块,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滚到三千多了……”
“我找他理论,他拿出借条让我看,我一看,后面还真有这么一条,我记得当时借钱的时候,明明就没有么……”
“唉,香兰临走的时候说过,她是独生女,让我们帮忙照顾父母,所以这个事情,咱们老李家也只能默认了……”
老太太望着泪流满面的孙儿,心疼地自责道。
“老太太,哪个借条咱家就没留个备份?不能说他说多少就是多少呀?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
一提起这个事,李红旗就一肚子气。
“亲戚里道的,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谁知道这老王头两口子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再说有你妈的面子哩,咱们也只能认了……”
“咱们家虽穷,但人穷志不能穷,老王头是明摆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没有了,找我撒气呢,我咋能和他一般见识……”
老太太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两个老畜生,我娶香兰的时候,就一百个不愿意,后来还是香兰一再坚持,还为此绝了食,他们才不得不同意,就这样,还收了咱家一千块钱彩礼,拉走了家里唯一值钱的大黑猪……”
“他们离开苦水村后,在镇上开小卖部十几年了,家里日子过得很不错,就这还要搜刮我们这个穷家,这样的人我也真是服了……”xiumb.com
李建春闻言,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地说道。
“建春,不能这么说话!”
“他俩再不好,也是你的老丈人丈母娘,你给我记住,以后见了他俩,必须客客气气的,听到没有?”
“古人说过: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
“香兰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即便是香兰不在了也一样,仁爱之心必须从爱亲人开始,这是做人的根本道理。”
老太太闻言,一拍桌子,猛地从炕上站了起来,望着咬牙切齿的孙子,厉声喝道。
李红旗见状,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见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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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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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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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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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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