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伏在车窗上笑着问,他笑着对她招手,示意她上车,“你都加了一个周末的班了,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挤公交车回去?”
他的目光有意的看向她身后,她也转回身看向司珏,“你去哪啊文儒,我们送你吧?”
“不用,我搭公交,很方便。”
司珏淡淡的答,礼貌的和梁兴尧点头致意,楚云也不勉强,上了车对着他挥手,车驶离了工厂。
依旧站在阶梯上的司珏看着远去的车,想了想楚云今天说的话,拿出手机,拨通了孔文儒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喂,司总,这大周末……”
“明天一早你来我办公室,坐我的位置,我坐你的位置。”
“啊?为什么啊?”
“因为楚云会来拜访你,如果她和你提让盛辉承担忆岚自有终端的货品配送费的事,你就答应她。”
孔文儒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懂司珏在说什么,转而大惊失色,“他们的自有终端,凭什么让我们承担配送费啊?!”
“凭这个自有终端之后会成为陵城速食食品零售终端的龙头,而我们和忆岚合作的方便米饭,也会在这个自有终端供应,这个终端产生的利润会是传统渠道终端的数倍。”
“之……之后?之后是多后啊?”
“最多半年。”
“这……你这是哪里来的推断啊,司总?我听说忆岚最近可不太平……”
“从我脑子里来的推断,可信吗?”
那是玄学,不是推断!
孔文儒在心里吐槽,嘴上也不能反驳,只能应着,“可信,可信。”
“答应她,但告诉她,三个月之后我们合作的方便米饭,也要进他们的自有终端。”
“这……她会答应?她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上回谈个股份把我们压榨成什么样……”
“她一定会答应。”
“哦……那……行吧,可是……我怎么跟谢总说啊?”
“实话实说啊,这也要我教?!”
“……这……实话实说谢总肯定不能答应啊!这忽然多出来那么大笔费用,他怎么能答应呢……”
真是猪脑子!
司珏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骂,耐下性子给他算,“方便米饭的配菜马上上线,交付也就是不到十天的事,米饭早就就位,就在忆岚工厂的仓库里放着,而距离自有终端的开业日期还有十四五天,也就是说,自有终端开业的时候,方便米饭已经交付了,这物流公司天天要往忆岚工厂仓库跑,无非就是多了市内运输那几个点的时间,你告诉我能多出多少费用来,啊?!”
孔文儒思考了半天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我专门为他们找个物流公司?还是我专门为他们开辟一条航线啊?要不这样,我和谢总申请一下,专门给他们搭一条轻轨吧,速度快还不堵车,行吗?”
“……不是,你别阴阳我啊司总……”
“那你倒是动动脑筋啊!就这样了,再见!”
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司珏迈下了台阶,朝着大门外的公交站台上走去。
傍晚的时间,又是周末,长途公交车站台上的人并不多,地处偏远的马路上积蓄着不少沙尘,车来车往,尘埃洋洋洒洒的弥漫着,司珏站在公交站台上,戴上帽子和口罩,抬眼一看便是工厂里的办公楼,矗立在黄昏的夕阳下,办公室的窗户玻璃闪着金灿灿的光。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骤然就划过许多画面,他想起楚云狼狈不堪的躺在医院里的地上,想起在万仞山的半山腰,那家溢满了温馨的饭店,想起她在小区楼下的亭子里唉声叹气,想起她在装修公司门口不卑不亢,最后,画面定格在厨房里,她站在烟雾缭绕里对他说,“逢年过节到我们家来吃饭”。
他隐匿在口罩下的嘴角,扬起了弧度。
他不由想到了那杯奇奇怪怪的饮品,淡淡的奶味,淡淡的茶味,淡淡的咸味,却让甜味显得越发弥足珍贵。
那杯饮品,真是像极了她。
倔强坚韧,却又善良温暖,明明生活得也不太如意,却依旧懂得珍惜别人的心意。
真是……让人想忽略都难啊。
他把双手插进口袋,耐心的等待着公交车,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刚才她出了办公楼的大门,雀跃的奔向梁兴尧的背影,如同上一次在盛辉公司楼下,她高兴的扑进梁兴尧怀里一般。
他嘴角的笑容添了几分无奈。
这感情好的……
真是让人妒忌啊。
回程的车里,楚云兴冲冲的拉着梁兴尧的手,不断地说着自有终端的推广计划,“……既然要做围挡,围挡就也做成导视,上面可以一遍一遍的重复该怎么点餐,怎么取餐,再加上排队,那不就是书上说的‘重复记忆’吗?用不了几天,顾客就都能记住,熟用自助点餐机!我算过了,制作公司的账期是两个月,做这些导视的费用,我甚至不用和他们谈延后付款……啊,自打文儒给我指了路,我顿时就感觉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什么点子都跟着来了!”
楚云激动的说,一边说一边不忘把玩着梁兴尧柔软修长的手指,一直没听见梁兴尧的回应她才想起来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紧闭双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以为他是觉得计划有什么不妥,稍显紧张的握住他的手,“你是觉得哪里不好吗?”
“没有,挺好的。”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应我的话?”
梁兴尧无奈的笑,她总算是注意到他的情绪了!
他故作嗔怪的转头看她,“如果我知道这周末的厨房里不是只有我女朋友一个人,那我这个周末根本就不会加这什么的鬼班!”
楚云愣了一瞬,转而不好意思的轻笑出声,“这怎么还……酸上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待了三天,换你你不酸?”
“别胡扯了,什么孤男寡女,文儒他就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的意思是未成年,不满十八?”
“……他看起来比楚沛还小!我当他姐姐都嫌老了!”
“姐弟恋,现在不是正流行?”
“……”
楚云转头看他,本来是好笑的,可忽然就想起来公司里最近的那些流言,下意识的就带了些许认真,“除了你这个瞎子,哪还有人看得上我啊。”
梁兴尧本来是有些介意的,可听见她言语里的自嘲,介意骤然就成了心疼,他反握住她的手,玩笑的口吻也成了认真,“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仔细的思索过后才郑重的开口,“再不会有谁,会像你一样尊重我,接纳我,时时刻刻都把我放在心尖儿上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楚云看着他愣住了,内敛的他鲜少会说那么直白的话,大概也正因如此,这话才愈显珍贵,珍贵得直抵她的心底,珍贵得让她想要为了他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她紧紧的挽住他的手臂,与他十指相扣,靠在了他肩上,转而听见他低声的笑,“开车呢。”
“那你说……自有终端的导视上还要加点什么内容呢?”
“……”
梁兴尧无奈不已,“你告诉我,除了工作你是不是跟我没得聊了?”
“先聊工作。”
“为什么?”
因为只有做好了工作,我才有资格,不畏流言,昂首挺胸的站在你身边啊。
楚云笑着在心里答,握紧了他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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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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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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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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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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