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梁兴尧赶紧出声,“……啊?”
“怎么不说话?”
梁兴尧仔细的在脑海里回忆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可最终还是放弃了,“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哦……”尤晋鹏的声音顿了顿,“不对啊,这个员工不是你让留下的吗?”
“我?我都不认识她,我怎么就让她留下了?”
这次换到尤晋鹏愣了,“不是你让总部下的红头文件招进来这个新人?”
梁兴尧更听不懂了,“不是,怎么是我……你刚才说什么?总部下了红头文件,留下她?”琇書蛧
“啊。”
梁兴尧拍了拍脑门,只觉得脑子一团乱,“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嗨,这不是年底,你一会儿总部一会儿区县的,忙着出差,我就没顾得上跟你说!周景和来找麻烦的那天,刚好是面试的日子,当时招了四个新员工,可周景和不是拿走了公司的人事权吗?回去之后就下了个红头文件,只留下楚云,其他三个人就不留了,这不是你要求的?”
“当然不是!”
梁兴尧矢口否认,尤晋鹏听着也不像是欲盖弥彰,“行行行,随便吧,反正现在重要的是这个策划案……”
“不,等等,这很重要。”
梁兴尧打断了他,脑子里在思忖些其他的事,周景和,一个集团老总,下红头文件保一个子公司仓管,这件事太离谱了,他想不通,更何况,他听尤晋鹏提了几次这个楚云,说这个楚云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又有些其他能力,他实在是不能不把这两件事连起来想。
“这哪里重要,你倒是说话啊!”
尤晋鹏在手机里催促,梁兴尧心里的念头转了转,“这个方案,是她写的?”
“不,我写的,但创意是她的,她跟我说的时候……”
“行行行,别夸了,耳朵起茧了,我马上到家,回家我把方案仔仔细细看一遍,我们再谋后话。”
“成,你快点,我等你。”
“嗯。”
梁兴尧挂了电话,重新把车驶入车流,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把这些事想了个遍。
周景和那么针对他,拿走公司人事权和财政权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招新人,找机会裁员,全面管控公司薪资成本,他本以为很快就会等到周景和的裁员通知,可从年底等到过年都没等来,没成想,他还让公司进了个新员工,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另有目的。
这个楚云,怕不是个简单角色。
他急急的开车回了家,来到书房,把邮箱里的方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确实是尤晋鹏做的方案没错,可这点子,也太新奇了。
毫无商业逻辑,却又让人耳目一新。
他仔细看了成本核算的表,确如尤晋鹏所言,没那么精准,可也大差不差,最让他叫绝的是核算出来的结果完全和他心里预期不一样。
正常逻辑应该是他们给便利店一个配置数额,只要便利店可以拿到这个数额的货,他们就能给便利店配置设备和配送免费米饭,可表上却明确标注只要进货数达到一件就能给配,而下面还有一张明确的成本核算表,从表上来看,哪怕对方只进一件货,设备和米饭,他们也不亏损。
他心里对这个楚云,更怀疑了。
他给尤晋鹏打电话,尤晋鹏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样,惊讶吧?”
“嗯,惊讶。”
“我就跟你说这是个能人儿吧!”
梁兴尧无奈的笑,尤晋鹏说的和他说的,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他惊讶的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来公司当了仓管,有这样的能力,出去创业它不香?非得来公司一个月领着四五千块钱,守着那个黑黢黢的小仓库?
“那接下来什么打算,你要是没招,绕不开周景和,我倒是有个招,听听?”
梁兴尧想了想,“你说的是‘曙光计划’?”
“啊,当初这个计划,不就是为了防止当权者一家独大,做出错误抉择而设立的?虽然这些年它形同虚设,也没人往里投过方案,可把方案投送到所有股东面前,不比投送到周景和一个人面前强?”
“嗯。”
梁兴尧也点头,刚才他把车停在路边,心里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这两年来,他试过无数种方法,说实话,他现在看见策划书心里就烦,因为他知道周景和不会过,可又想到爸爸当初为了这件事奔忙,甚至突发脑溢血,他又觉得,还是再试试,这才让尤晋鹏把方案讲给他听。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觉得这个楚云有问题。
“我们不投曙光计划,就投给周景和。”
“啊?为什么,你不怕他否你了啊?!”
梁兴尧轻笑,“他否我不是正常的吗?可如果他没有否我……那就值得思忖了。”
尤晋鹏犹豫了一瞬,明白了梁兴尧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个楚云……”
“嗯,集团老总给子公司仓管下红头文件,这不是开玩笑嘛,更何况,这两年他针对我们都针对成什么样子了,拿走人事权不裁员,反倒给你招新人?怎么,是搞个新人来子公司卧底来了?”
“……倒也不至于,这自家公司,真就要自断一臂?”
梁兴尧叹了口气,“这中间有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我也只是猜测,但这公司是我爸爸半辈子的心血,我可不能中了什么计,就这么让它没了。”
尤晋鹏拿着手机点点头,“行吧,那你的想法?”
“年后把计划书的数字再精确一下,按流程报到总部,看周景和怎么说……另外,计划书提报人不要写你也不要写我。”
“写……楚云?仓管?”
“嗯,就这么写。”
“……行吧,仓管提报项目计划,怕也是集团首例了。”
“总部给分公司安插员工,不也是首例吗?”
“……你这话说得有点笃定了,那万一人家不是呢?你最近在公司时间少,你没见过她,我觉得人家小姑娘挺好挺朴素的,我找她买配方,她都不要钱!”
梁兴尧皱眉,心里的猜测越发做实了,“不是,老尤,你脑子是让驴踢了?你这话不矛盾吗?!‘朴素’,还‘不要钱’,那不就只能证明她要的是其他吗?!你大小也是个副总,这样的伪装你看不出来?!”
“……不是,你这心理也太阴暗了!回头你见了她你就知道,人挺好一小姑娘……”
“我不见!我年后飞辽城,我去找张叔聊聊,我有些事想问他。”
“……行行行,哥,那回头你有时间再见,行不行?这个事儿我跟你盯着,行不行?”
梁兴尧哼了一声,二人又扯了扯闲篇,这才挂了电话,放下电话之后梁兴尧特意在邮箱里找到之前葛经理给他发的新员工信息表,打开看了看楚云的资料,资料是电子表格,没有照片,他仔细的看了看她的履历,二十六岁,离异,初中文凭,之前在酒店干过,也开过小吃店。
他看着电脑屏幕冷笑,这简历,装点的也太像个仓管了,可为什么不把那些特殊能力也装点一下啊,他关掉了简历,也关掉了电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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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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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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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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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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