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围在他的周围,缓缓朝他靠近。
他的耳边回荡着愤怒的指责与谩骂。
还有恶毒的诅咒。
诅咒他不得好死,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易中海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吼声。
“啊~别说了,你们给我都闭嘴!”
可他的话一出口,就被淹没了。
突然,围着易中海的这些人,脸上爬满了疯狂之色,一个个扑上来,对易中海又撕又咬。
惨烈的叫声,顿时响彻这片天地。
易中海的身上传来一阵盖过一阵的剧痛……
他的挣扎与反抗,俨然成了笑话。
……
医院。
易中海躺在病床上,额头上不断往外冒着冷汗。
身体宛若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旁边一个年轻的护士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想把他叫醒,可无论怎么使劲,易中海都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
护士的脸上瞬间出现慌乱的情绪,焦急地跑出去寻医生了。
刚出门,就撞上了医院新来的医生丁秋楠,正低头看着病历,从病房外经过。
护士顿时像找到了救星。
“丁医生,快去看看里面那人,情况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丁秋楠抬起头,好看的眸子清澈明亮。
正是那天何宇见到的女子。
不同的世界果然交汇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护士把刚才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丁秋楠皱着眉头走了进去,易中海已经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额头上的冷汗更甚了。
看得出来,他正在承受极端的痛苦。
“不,不是我,你们别来找我。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丁秋楠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出现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刚才来查房的时候,就看到他不断冒着冷汗,身体还抖个不停,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好,我知道了。”
丁秋楠掰开易中海的眼睛看了一眼,吓得她手电筒都差点没拿稳。
那只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恐惧,绝望等各种情绪汇聚,十分骇人。
丁秋楠平复了一下心境,给易中海做了一套检查,一番折腾下来,得出的唯一结论,是他没休息好。
简直就是虚惊了一场。
“好了,估计是做噩梦了。
先别管他吧,让他好好睡一觉。”
丁秋楠拍了拍护士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护士疑惑地看了易中海一眼,也退了出去,并关上了病房的门。
而易中海在梦里都快要被折磨死了。
他想逃离,挣脱,偏偏都做不到。
就好像是被禁锢在了梦境中。
又不全是,在这里,他能感受到痛。
硬是活生生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被撕扯干净,然后受尽折磨而死。
易中海泠然地睁开双眼。
一片纯白色映入眼帘,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才的噩梦,那种恐惧绝望和痛苦的情绪还萦绕在心里。
这梦一次比一次真实。
连痛感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易中海一阵心有余悸,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来。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那日何宇伏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易中海,噩梦缠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那种程度的,不过是最轻的折磨。”
当时,易中海只在那一瞬间里觉得慌乱,后来一番深思,只当那是个巧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不相信这种事情是何宇能控制的。
可眼下,也不得不起了一丝怀疑。
他虚弱地撑着床沿下床,缓慢地移动步子,朝病房外走去。
在走廊里拉住过往的护士,打听出了一大妈的所在,就在隔壁病房。
易中海轻轻推开门,一大妈还没醒。
旁边的医生正在记录情况,听见声响,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易中海,便又继续低头记录。
“医生,我老伴儿的情况怎么样?”
“大爷你还是多担心下自个儿吧,
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身子虚成这样。
再这么下去,你老伴儿还没醒来,
你先倒下了。”
“我没事,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说不好,快则三五天,慢的话,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这人身体本来就不好,醒来以后,可别再让人受刺激了啊。”
“好,我记下了,多谢医生。”
医生走后,易中海拉了根凳子坐在一大妈的病床前,双手抵在额头上,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面对一大妈泛着病态苍白的脸庞,心里终是涌起了一抹愧疚和悔意。
“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的……
我以为……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说完,他继续沉默地坐了半晌,又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出去。
走到大厅,易中海感受到一道道异样的眼光,不时看向自己。
他扫了一圈,那些目光太熟悉了。
大都充满了鄙夷、讽刺和瞧不起。
不用想,这些人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医院就在轧钢厂后面,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轧钢厂工人的家属,知道自己的那些破事也很正常。wWW.ΧìǔΜЬ.CǒΜ
他只好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去药房拿药。
“少假惺惺的了,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呐!跟了你的女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取药的护士将药狠狠地摔在柜台上。
白了易中海一眼,语气不善。
“都一把年纪了,还做出那么害臊的事情,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吧。”
“这种作风有问题的人,轧钢厂竟然不开除他?恶心谁呢。”
“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个畜生啊。”
一道道讽刺的话,毫不留情。
易中海多年的自尊,在这一天的时间里被砸的稀碎。
从前,他走在哪里,不是受人尊敬?
如今却成了过街的老鼠,
人人喊打了。
这种从天上掉到地上,一落千丈的感受,挺不好受的。
易中海默默地拿起药,再次落荒而逃。
…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以后,易中海的日子是越发地难熬了。
他白天上班,下班以后去医院守着一大妈,却又不敢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那些人就会出现。
然后撕扯折磨自己。
短短几天的时间,易中海便眼窝深陷,形容枯槁,精神也是恍恍惚惚。
完全看不出半点昔日的风采。
他甚至出现幻觉,变得一惊一乍的。
就这么惶惶不安地熬到了第五日,
一大妈终于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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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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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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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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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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