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板上坐起来,刚想问问事情解决了没有,眼前的景象差点儿把我吓哭了。虽然我并不是无神论者,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种东西。这间宿舍内墙上、窗户上、门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像是很多人在屋里拥挤着躲避什么造成的。
往校门口走的路上,青年说现在这所学校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别说原来那些老鬼,就是后来那些出事没有投胎学生的冤魂,他都一并解决了。他用的是一种类似让鬼窒息的方式,也就是说,把冤魂困在宿舍里,让它们无处可躲,仿佛窒息一样,最后魂飞魄散。
这听起来就是一种很恶毒的术法,况且听闻刚才被消灭的冤魂中还有原来的一些学长,我对他的做法实在不敢苟同。
“怎么说你也算救我一命,现在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以后不一定能见到你,但是知道下名字,铭记于心也好”怎么说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虽说我以后能报答他的几率都可以忽略不计。
青年停住脚步,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倒是有种预感,我们会是同路人,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叫邵诚羽。”
高中的三年果真如邵诚羽说的这样,学校中再没有发生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不过他对我所说的“纯阴的体质、阴阳眼”等事都记在了心上。
每次回家我也都缠着父母问这些方面的事,不过父母好像顾忌什么也都不和我说。紧张的三年高中生活一晃就过去了,高考时我发挥不错,如愿以偿得到了岭南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有些事会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忘却,但是邵诚羽的那些话却在我心中埋下了芽,让我越来越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眼看父母这趟线走不通,高考结束后,我变缠住了最疼我的爷爷。
终于在一瓶二锅头和我的花言巧语下,爷爷对我讲述了我小时候的一些怪事。
前面说了,我爷爷有了两个儿子,我父亲排行老大。我叫吴焱,生日那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间说的“鬼节”,爷爷说至今对我出生那天记忆很深,那天盛夏的日子里刮起了很大的风,听着窗外就跟鬼哭狼嚎一样。而且我生下来就睁着双眼,还对着窗外“咯咯”的笑,这可吓坏了接生的医生。
这事后来就传到了村里,村里有个算命的先生陈瞎子。他说睁着眼的出生的孩子是不祥的征兆,生日正好又是七月十五,是厉鬼投胎,肯定会给十里八村带来祸害,因为这事村里不少人都劝我父母应该把我扔了。
这事被爷爷知道了,拿了根扁担把陈瞎子打的半死,说“不凡之子,必异其生,谁他娘的再说我孙子的闲话,我不揍死你们这帮王八羔子。”
那几年爷爷正是村里的支书,加之他一向蛮横霸道,说谁再议论我,就是他娘的没事闲的蛋疼,今年的“提留”就加收两成,后来村里也就没人敢再议论我了。
虽然爷爷一辈子脾气暴躁、性格极“左”,更不信鬼神,但总觉得鬼节出生,阴气过盛,应该起个阳气旺的名字,冲冲阴气,想了半天觉得没有比“焱”阳气更旺了,所以我的名字就叫了“吴焱”。
那段岁月村里人都忙,不像现在有人会专门在家带小孩,那时也没有什么人贩子之类。所以在我四、五岁时,大人们在忙农活时,就很放心的让我和村里一帮同龄大小的孩子玩。
爷爷也是后来知道,那时我经常会碰到一个穿黄褂子、黑裤子、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姐姐在村口,她谁也不理睬,只是自顾自的在树下眺望着村口小路方向。时间久了,我觉得奇怪,就跑过去问,你咋不和我们一起玩。她表现出来一股很诧异的模样,说在等爸爸,爸爸出去打工了,等爸爸带钱回来了,就能去上学了。
打这以后,大人出去干活后我就经常跑到村口找她玩。一次一个浑身是水的叔叔出现了,拉着我说要带我去河边逮鱼,被她拦了下来,让我赶紧回家,接着我看到姐姐被叔叔打倒了。那叔叔还要过来抓我,但是她却死死的抱着叔叔的腿,吓得我赶紧跑回了家。
回到家我就病了,一直发高烧,迷迷糊糊地一直说姐姐被叔叔打了之类的胡话,我妈就问我什么姐姐,我就把那个姐姐的衣着样貌描述给妈妈,妈妈和爸爸到屋外嘀咕了一阵,接着爸爸就去找爷爷了,爷爷来时是把陈瞎子一起拉来的。
陈瞎子用我的一件旧衣服包了一碗米,点了三炷香插在米包上,口中念念有词,拿着米包在我身边转了几圈,然后打开米包,挥手撒在地上,说来奇怪,撒在地上的米粒就好像一个箭头,陈瞎子问了问指向哪。爷爷脸色阴沉,说是确实指着刘家那边。陈瞎子就让我妈在院子里摆了个供桌,弄些酒菜,放上了香炉,烧了不少纸钱。
然后喊到“刘家闺女,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娘俩命苦,怨不得村里人,你们能下葬,还是你吴爷爷张罗着村里人出钱办的,现在你纠缠着吴家孙子是干啥,早早吃了倒头饭,早入轮回吧。”
这时,屋外突然狂风大作,风中仿佛夹杂着女孩的哭泣声和说话声,时远时近、亦真亦幻,众人都听不出到底说的是啥,也许是瞎子的听力确实异于常人,陈瞎子听了一会说“老吴啊,刘家闺女说她没有害你孙子的意思,还说你家有什么东西庇佑,她不敢进来受用你家摆的贡品、纸钱。”
“受用不了就算了,陈瞎子,我孙子怎么能见这些脏东西呢”事实摆在眼前,爷爷不信鬼神也无可奈何了。
“我估摸与孩子的出生有关,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百鬼出没,你儿媳正值临产,阳气弱,冲撞了什么,导致你孙子天生拥有阴阳眼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用土法蔽了他的阴阳眼,也能少沾惹祸端。”
爷爷就问如何能蔽了阴阳眼,陈瞎子说道家术法与中医其实都是相通的,中医讲究“以毒攻毒”之法,按理说也能用“以阴克阴”之术遮蔽了阴阳眼,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可以成立,他也没用试过,具体效果如何自己也不知道。
爷爷当时也没其他办法,就问具体要做些什么。
陈瞎子说就是用五行属阴之物,涂于眼皮上,再施加上道家遮阴咒,能暂时遮蔽了阴阳眼。由于自己道行有限,这个方法防范一些小鬼还行,如果遇上大凶极恶的厉鬼索命,阴阳眼受本能驱使还是会自行打开的。
所谓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属阴之物,可以拿来村口土地庙里供奉的香炉,土地爷白天受世人供奉,晚上被阴人叩拜,晚上的香炉阴气也是最重的;取槐树叶,槐树属性属阴,又被称为木中之鬼;取子时井水,井水最接地气,子时又是阴气最盛之时,在墓地熬制槐树叶,然后用槐树叶贴在眼皮之上,一个时辰后,阴阳眼自会隐去。m.χIùmЬ.CǒM
爷爷拉着二叔当晚就按陈瞎子的方法,弄回了两片槐树叶,贴在我眼皮上,应该是真的起了效果。反正自此字后,再也没听我说过村口穿黄衣服的姐姐。
爷爷接着说,其实那时你见的那个小女鬼,是村里刘三家的闺女,刘三是个二世祖,家里本是殷实,但父母死后无人管教,又染上赌这恶习,把家里钱败光后留下老婆孩子就跑了,外面也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天天上门找他老婆要钱,母女俩熬不过,一瓶农药全都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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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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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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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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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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