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的士兵忽然停下了,对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
“不行,这次带回去,咱们吃不上一口热乎的,还是在这先吃点?”
他回过头,眼神忽然变得凶悍。
其他辽金士兵瞪了他一眼,“别闹,先回去。”
林婴宁听到了那边的动静,拉着孙一妙暂时停下。
“不对劲.....”
“哈哈,回去?老子忽然不想回去了!”
就在这时,那辽金士兵忽然暴走,一把抽刀,将前面的士兵一刀穿心!
“混蛋!”
其他辽金士兵惊了,赶紧抵抗,但这位却大杀四方,狠狠抽刀,再刺,再杀!
“啊啊!”
被押着的人都吓傻了,蹲在地上大叫,还有的反应过来,想跑。
但辽金兵十几个,分出四五个去抵御那个发疯的辽金兵,还有七八个,直接抽刀对准了要逃的人!
林婴宁此刻忽然抽出林家刀,“上!”
孙一妙也瞬间冲出,就是马淳德反应慢了点,但也抽出了林家刀,说杀就杀!
“咔嚓!”
林家刀凌厉的刀芒闪过,一个抽刀要砍俘虏们的辽金兵脑袋直接被切了下来!
血飞溅几米远,洒了这俘虏一身!
“杀!”
还有血性的汉族人,抡起手上的铁链,就加入了战场。
不过几个眨眼,林婴宁把能站着的辽金士兵,头全砍了下来。
这速度,孙一妙最后就没出手,马淳德慢了一步,更别说了。
那边的辽金士兵对自己人痛下杀手,解决掉最后一个,满脸是血的对前面的林婴宁一笑。
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汉语。
“你们真的找到这里来了!”
他眼里有些光,林婴宁顿了顿,她让马淳德安抚俘虏,看向了这个辽金兵。
“你,是汉人?”
辽金兵却摇摇头,“不,我是辽金人。”xǐυmь.℃òm
“但,我是汉人养大的,也可以说,我是辽金籍,心在汉。”
“你们带他们走吧,还有,我们这里可没你们这样的马蹄痕迹,下次过来记得处理干净。”
他笑着指了指地上的一个马蹄印。
林婴宁心中一动,“确实如此,是我们疏忽了。”
辽金兵笑着摇摇头,扛着自己的刀,“快走吧,哎,先给我一刀。”
林婴宁看着他,“你还要回去?”
辽金兵点点头,“对啊,你们还会回来的对吧?我在这边给你们做内应,嗷,我叫可木里·巴尔,我还有个汉名,叫云霄。”
可木里大大方方的把自己胳膊一伸,“快,我到时候就说是有人从城里跟着过来的,抢走俘虏走了,我侥幸回去。”
林婴宁顿了顿,“若是他们不信怎么办?”
可木里挑眉,“他们那脑子,我姓巴尔,是辽金一个王族的姓氏,嗷,忘了说了,我是这队小队长。”
在场三个人直接震惊,什么?这是什么?这是痛击队友?
林婴宁看着他,“一切小心,我叫林宁,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一刀砍在了可木里的胳膊上,直接砍出了白骨,可木里叫都没叫一声,只是脸色微微发白。
“走吧走吧,你们最好听话离开辽金,不然早晚会被抓过来吃了。”
可木里最后还对这些俘虏威胁了下。
林婴宁当即抱起其中一个瘦弱的女孩,“走!”
俘虏们赶紧跟上,马淳德看着可木里踉踉跄跄,捂着胳膊跑走,眼中虽然有着深深的疑惑,但还是跟着孙前辈一块,边处理了路上的马蹄印,边跑。
因为这队俘虏的存在,大家抱起老弱病残,能带的都在马上,不能带的只能跟着跑,但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去曼城的。
所以他们准备在之前来的路上见到过的一个丘陵里藏身。
路上林婴宁才知道,这些汉人和有汉人血脉的辽金人,都是从距离大白山三十多里的蓝墨城,也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部落里抓来的。
抄家,流放,他们还算运气好,活下来了。
不少直接在城里就尸身分离。
这是辽金王族下达的命令,所谓.....灭汉。
汉人是很聪明的人种,这些年的和平相处,让不少汉人过去辽金做生意。
就算是辽金人很难相处,但是因为辽金的地理原因,粮食少,瓷器少,基本上的用具都少。
所以很多都是从大梁买过去。
这些行走的商人经过一两代,就定居在了辽金境内。
这还是辽金王族第一次对汉人张开獠牙。
但可惜,这些消息,在前世根本就没有传到大梁,要是知道这些,怕也是会早早提防。
不过现在杀汉人,也是辽金不想让消息传到大梁的动作之一。
开战之后,反而辽金境内的汉人比之前要多了点。
北疆失去的那几座城,大量的汉人被掳去,做了奴隶。
听他们说,当时出城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很多人,但出城之后,不久就分开了。
至少分成了三队。
林婴宁的猜测是对的,除了大白山,他们还有不少藏身之地。
急急忙忙地赶路,一直到夜晚降临,林婴宁她们终于到了之前找到的小山丘。
“附近有一条小河,但是没什么鱼,咱们的干粮都给他们也不够吃的。”
林婴宁听着马淳德的话,喝了口水,看着黑暗的世界,眼眸深沉。
“先都给他们,一路过来,他们的体力也快耗尽了。”
林婴宁她们暂时带不出去这些人,她们还有马,但是其他人一路跟着跑过来的。
“山上的树不怎么高,这地方藏身很容易被发现。”
孙一妙手里握着一根树干,走过来说道。
林婴宁点点头,“我知道。”
“但距离我们出去辽金境内还有五十多里,他们的脚程,明天也走不出去。”
孙一妙看着林婴宁,“你是想......”
林婴宁眼中有些杀意,“马淳德带着他们慢慢赶路,咱们爷俩,杀光后面的追兵!”
可木里给她们争取的时间应该不多,那些大白山的士兵发现问题,肯定会追出来。
一旦发现这个方向竟然是去了大梁,追兵只会多,不会退。
追兵有马,这些俘虏没有。
若是林婴宁三个人,轻轻松松跑走。
“或许,我们还可以把这些追兵引到别的地方。”
“咱们在辽金境内,搞点事情。”
听到林婴宁这些话,孙一妙眉头直接起飞。
什么叫艺高人胆大,什么叫胆子大!
他师兄也没他师侄这么猛吧,他们两人,带着追兵转圈?
马淳德当场拒绝,“不行,将军,这太危险了!”
林婴宁顿了顿,“那还有别的办法?”
孙一妙看得出来林婴宁的跃跃欲试,她这孩子是真的觉得可行。
也是了,有无相功在,林婴宁内外功同修,战斗力极其不俗,若是有其他优势,也不一定不行。
“砰砰。”
林婴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她的护心镜,盔甲没带出来,因为那太显眼,看着就知道是林家军。
但是其他地方该有的防护,能有的她都有。
“将军....”
马淳德叹了口气,“真不行。”
“要不,先带着他们继续出发?”
孙一妙看了看那边已经瘫倒的俘虏们,“我最远可以听到二十里之外的声音,所以,如果真的有追兵,我听到了,会让马副将先带他们离开。”
林婴宁一愣,“二十里!?”
孙一妙笑了笑,“对。”
林婴宁嘴角抽了抽,“所以在大白山,师叔你早就听到了腹地有军队啊?”
孙一妙眨了眨眼睛,“大白山的声音嘈杂,就算听到了,也得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
马淳德点点头,“对。”
“那就暂且休息一下,然后再走?”
林婴宁皱眉,没有回答马淳德的问题,而是说道,“不行的话,还有个办法。”
“兵分两路,马淳德和俘虏们一队,清理干净自己的痕迹,师叔你和我一起,拖着两棵树制造痕迹。”
“这样他们也追不到俘虏。”
马淳德和孙一妙确定了,林婴宁就是想和辽金兵干架。
两个人对视一眼,孙一妙开口,“要不就兵分两路吧。”
马淳德脸上的肉都有些颤抖,孙前辈,你怎么跟着将军闹啊!
可将军的目的明确,她就是要这些俘虏活着到大梁。
少数服从多数,马淳德再不同意,也还是带着俘虏上路了,把俘虏们安排成两列,最后一排的两个人用树枝拨弄,尽量将痕迹弄浅。
毕竟这路上本身就乱糟糟的。
而林婴宁兴奋的直接砍了两棵树,自己就能扛起来两棵,但是考虑到自家的马,就分给了孙一妙一棵稍微小一点的。
但也是不轻。
可是林婴宁、孙一妙这师叔师侄两位,力气都极大。
“走!”
林婴宁直接扛着树,倒着在地上,追月跑起来,这树就在地上留下了大波人马逃窜的证据。
孙一妙跟在林婴宁的身后,再用自己的树加重了点。
这就更贴切了。
“驾!”
这一驾,就驾到了第二天清晨。
林婴宁和孙一妙已经来到了辽金与大梁另外的边界线上,也快到了辽金驻军的位置。
树早就被俩人扔了,林婴宁下马在树下,让追月吃着地上的草,而她远远看着很远的军营,“辽金的驻军似乎不怎么出营。”
林婴宁跑的这个方向,孙一妙只能说,论胆子大,天下除了他师侄,还能有谁!
“为了,让人看不清虚实?”
孙一妙说着,林婴宁忽然眼前一亮,“对啊。”
林婴宁回过头,“师叔,有没有可能这营内的辽金兵,少于平日的驻军数量?”
孙一妙不由摸着胡子,他师侄是怎么从这里一下想到那里的?
“你为何这么觉得?”
林婴宁看着那边,“平日里辽金兵训练,或者是巡逻,基本上出营十队左右,但现在,反而只有不到五队。”
“这边的草木茂密,他们可能很久没有没到这边来过了,但是正常的军营,这样的草木用来养马很是不错。”
像是曼城军附近,营地旁边十里地,甚至二十里地,每一片地方都是有作用的。
大家训练巡逻之外,如何规划外面的土地也是一种排解寂寞的重要行动。
“所以我猜,他们营内的兵数怕是不足,缩在营内不被保持神秘,倒也是一种办法。”
孙一妙听懂了林婴宁的话,“那你觉得他们那些兵去哪里了?”
“屯兵?”
屯兵反而把边界上的边防搞弱了,那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林婴宁皱了皱眉,“师叔,我是说可能,有没有可能,有些辽金兵,他偷偷去了咱们大梁的.......”
两个人瞬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些东西。
“不行,我得去这大营里看看。”
孙一妙赶紧拉住她,“别急!”
“咱们现在还在躲追兵,到时候腹背受敌,跑不出去了。”
林婴宁回过头看了看,“他们追过来应该还要段时间,我就进去看看,若是我的猜测正确,咱们回去要好好查查北疆了。”
还要查....林家军!
林婴宁其实一直都很疑惑,她家大哥可以说是除了父亲最强的将军了,能镇守曼城,他哪里是什么弱者。
就算是辽金突袭,曼城军两万多人,到冬天有了新兵,快到三万,如何不能坚守三天?
可曼城,是一夜就被打没了。
曼城军覆灭,活下来的只有几百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内鬼?
林婴宁还是去了,孙一妙在原地看着马,顺便监听一下后面有没有追兵的声音。
前后不能兼得,所以就让林婴宁过去了。
林婴宁的衣服是有些偏棕色,和土地的颜色很像,并不会很显眼。
而她的速度也是极快,清楚辽金营地的瞭望塔在哪里,她走的位置都可以算是顶着士兵的视觉死角过去。
她很快到了辽金大营附近,现在天色很亮,她躲在营地墙边,找到机会窜了进去,直接进入了一个营帐。
她听到里面没有声息才进来,进来之后,发现这帐篷里放的都是些桌椅和用具。
她掀开帘子向外看,巡逻的辽金兵一个个身材雄壮,但远处的一个个帐篷里加上可以看到的训练场上,辽金兵的人数,确实不多!
“巴图,他愿意摔东西就摔东西,怎么每次都要你过来受气?换些桌椅板凳,他们自己不会啊?”
有人来了!
林婴宁快速躲到了这帐篷的一个死角,黑暗之下,放置的用具将她遮挡的死死的。
“他毕竟是将军的孩子。”
另一位叫巴图的走进来,似乎把什么东西放下,然后在其他的方向似乎找什么东西。
“将军的孩子多了去了,他的生母不过是个奴婢,再说了,你的母亲还是将军的姐姐呢!”
另一位一直在为巴图打抱不平,而林婴宁发现这巴图找着找着东西,渐渐找向了她的死角!
“焦耳,别说了,将军从未认同过这些血缘关系。”
巴图似乎有些烦,另一位焦耳赶紧说道,“是我多嘴了,这个还可以,抱走吧。”
林婴宁看到他们搬起来了前面的一个桌子,那位焦耳又拿起来了一个椅子,看起来只是单纯来换桌椅的。
“等等。”
就在这时候,那个巴图忽然说了句,随后,林婴宁看着他,放下了桌子,又向这边走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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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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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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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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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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