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进入,悄无声息。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在辽金某地的山丘下,三匹马停在树下,坐在火堆旁的三人此刻看着地图,在谈论些什么。
“如今这辽金的巡防反而弱了,真是奇怪。”
孙一妙烤着才捉的大鸟,有些疑惑地说了句。
他们进来之后,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林婴宁看着地图,卷起来之后沉吟道,“他们放开了边界线,倒是给了我们一个信号,他们似乎无害。”
林婴宁抬眼看着远方的黑暗,“但不走进来看看,永远不会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晚继续出发,我们就要到大白山了。”
那就是她们这次要找的目的地。
马淳德给林婴宁递过去水壶,“将军,如果说不对劲,现在就能看出来。”
“北疆多狼群,按理说,辽金这边应该也不少,但到现在,我们都没有遇到一只。”
马淳德看着林婴宁,又指了指孙一妙烤的大鸟,“孙前辈烤的这鸟似乎是我们遇到的唯一一个活物。”
孙一妙转了转树枝,“对,这我同意。”
孙一妙给烤的鸟扇着风,“所以从我们进入到辽金地界之后,我就知道他们绝对有问题。”
“很有可能,我们的行踪都被人掌握着,你这次随便找的方向,说不准会有大收获。”
林婴宁一顿,“师叔,我宁愿咱们这次没有收获......”
孙一妙哈哈笑了笑,“不用担心,就算咱们只有三个人,但你我在,跑还是能跑的。”
主要是,林婴宁生怕她们这次被发现了,会影响辽金的屯兵走向。
比如,因为她们这几个人,辽金提前发兵,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今林家军新买的战马还未到,后勤没有做好,新兵营都还没训练结束。
自己的映红军不过两百多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孙一妙似乎看出来了林婴宁的担心,安慰道,“不必忧心,若是真的被发现了,我们只有几个人,不会影响大局。”
“若是我们没有准备好,那辽金准备好了?”
听到师叔这几句,林婴宁顿了顿,对啊,原本辽金入侵的时间就是冬天,他们现在准备的肯定也不够。
既然双方是同样的情况,那没事了。
“好了,吃饭吃饭。”
鸟烤熟了,孙一妙拿匕首切了腿给林婴宁,随后招呼马淳德过来切着吃。
马淳德就握着自己的匕首过去了。
香味早就闻到了,终于可以吃了!
林良那边,也知道了林婴宁几个人去探查的消息,气的老爷子睡不着了,拉着军师就坐在了营帐外面。
“你说,这孩子随谁了?怎么什么都不怕呢?那可是辽金,那不是大梁。”
军师看着林良这神态,给他倒了杯热茶,“将军,咱林宁将军武功不弱的,而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可是听万斥候说了,他就没见过比咱婴宁更有天赋的斥候,若是她去,万斥候完全不会担心出现问题。”
林良叹了口气,喝着热茶,“不是说她厉害,她强,我就不担心了。”
“不管过多久,她都是我的孩子,是个孩子呢。”
军师点点头,“这当然。”
林良皱着眉头,“你说,辽金屯兵的可能,有多大?”
军师看着他,“将军也必然是有些猜测了吧。”
军师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草原,“若是寻常,我也觉得辽金不会撕毁和平协议,但现在,辽金的老皇帝死了两年了。”
“那弑父登基的玩意从小就是暴戾的性子,对自己的族人都痛下杀手,更何况是咱们大梁。”
“若是他真的想入侵,我觉得很正常。”
林良顿了顿,“是啊,他都登基两年了,先皇.....”
他的话停下,再次喝了口热茶。
林良是先皇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而言,如今的崇阳帝虽然很不错,但总觉得和先皇差些。
差哪里呢......大概就是感情吧,像是先帝,他有什么都敢去说,去问,到陛下,他要个军饷都得找别人给他写。
就,莫名有点抵触。
“将军,先皇都走了快五年了,别再念了。”
军师叹了口气,“咱家陛下也没太短了咱们的东西,如今大梁国泰民安,陛下管理的极好呢。”
林良点点头,“是啊是啊。”
他捏着茶杯,“也不知道夫人在家怎么样了,我的好外孙我还没见呢。”
军师笑着看林良,“将军,要是想念,请个假回去啊。”
“将军也两年没回去了。”
林良摆摆手,“不行,军中的事情如今最多,你还让我请假?这是打什么主意?”
林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戴着一块他和夫人成婚时买的玉佩,两块可以合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父亲病重,拉着他的手和他说,好好待他夫人,给了他最后的钱,他便去买了这玉佩给夫人。
就算是自己那样的情况,夫人还是接了,并跟着他过了这些年。
可这些年,他基本上都是很长时间不回家。
除了大儿子大女儿出生的时候夫人跟着他在军营,后面夫人去了都城,他们夫妻就常年见不到了。
自己心知肚明,若非夫人贤惠,这个家怎么过得下去呢。
“将军,您现在都五十了,早做打算啊。”
军师挤眉弄眼,林良却陷入了沉思。
对啊,他都五十了。
谁能想到,征战就真的征战了一辈子。
若是一直无战事便好了,最多再过十年,他就能退休回去陪夫人了。
他抱着茶杯,“行了,陪我谈到现在,你也多长时间没去看你女儿了。”
“等这段时间过去,你请假回去看看闺女。”
军师一愣,笑着摇头,“我闺女和人家夫君过的好好的,我过去做什么,他们幸福就好。”
军师的妻子死于辽金的一次突袭,保护了多少百姓的他,却没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他的女儿虽然没说什么,还是很孝顺的,但军师知道,女儿怨他。
现在女儿和女婿过的这么好,他就不过去添乱了。
其实辽金和大梁签订和平协议的这些年,也是他最开心的时间。
和平来之不易,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辽金和大梁就这么和平相处下去。
夜色上涌,不少人进入了睡眠,而还在奔驰的林婴宁三人,也终于进了大白山的区域。
“这边的痕迹,是车马辙痕。”
马淳德回过头看着在马上的林婴宁,眉头紧皱。
林婴宁轻轻叹了口气,“我的运气......”
她眼眸深沉,“未免也太好了。”
大白山按理说平日里没什么人,辽金的地图上,附近的游牧民族只有春天的时候才会回来,秋天就搬迁了。
牧草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但就算如此,她们也不会有这种车辙印记,马淳德仔细观察了下。
“是战车,车辙痕迹比正常的车马还宽,看这痕迹,怕是最近几天留下的。”
林婴宁握着缰绳,“先找地方做营地,等会儿沿着这路过去看看。”
马淳德和孙一妙没意见,随后三人找到了一处天然洞穴,里面还有一只豹子,扑出来的瞬间,寒芒乍现,直接被林婴宁一刀劈成了两半。
这力道,这锋利程度,让马淳德不由咽了咽口水。
孙一妙倒还是淡定,马淳德去处理豹子尸体的时候他把洞内的一些动物尸骨和腐肉掩埋了之后,用火烧的石灰撒在了洞穴上。
这些石灰都是他自带的,出门在外,处理干净居住环境,那是必然。
“我回来了。”
等两个人处理好,林婴宁回来了。
她茶汤了下那条路,发现一路通过去,就下山了,也就是,会更加深入大白山。
“这和咱们分析的不太一样,若是如此深入,平常都用这些车马去运送物资,里面的屯兵数量,或许比咱们想的要少。”
毕竟大白山的位置,其实只是辽金边界线深入五十里左右,大规模的屯兵,怕是辽金那边也知道会被发现。
孙一妙点点头,“也有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分部屯兵,不止是一个地点。”
“到底如何,看明日咱们探查的情况了。”
现在直接过去探查是不可能的,三个人赶路一天了,从绕远进入辽金就走了几十里,加上再到大白山,一天赶路百里。
林婴宁都有些累了。
“好,那就先休息吧,将军,孙前辈,我先守夜前半夜。”
马淳德说着,又向火堆里添了点柴火,北疆的夜晚比白天凉的多,不烧点火怕是会被冻死。
林婴宁坐在枯草上,抱着刀直接靠着墙壁闭眼入眠。
一点不带废话的,毕竟那只会耽误时间。
后半夜她来守,必须赶紧休息。
孙一妙其实觉得自己也可以守夜,但是两个晚辈没有同意的,他也只好乖乖睡觉。
听孩子们的话,对吧~
一夜很快过去,早上林婴宁去找了些果子,跟着万斥候学了这些天,她也基本上把前世没认全的野果子认了个全。
回来路上发现两只野鸡直接用树枝给扎穿了带回来。
附近的溪水水量不大,她处理完了野鸡打了些水回去,马淳德和孙一妙已经醒了。
“正好,麻烦师叔烤下了。”
自从吃了孙一妙烤的鸟,林婴宁和马淳德自动把做饭的事情交给了孙一妙。
没办法,他们俩一个是不会做饭,一个是更会做汤,要是让马淳德去做骨头汤,那可是一绝,但是烤肉啥的。www.xiumb.com
还得是孙前辈。
孙一妙笑着接过来,很快烤好后,三个人再次出发,只是东西带的少了些,他们晚上还会回来休息。
如果打探的消息不够的话。
反正是会回来的。
一路沿着路上的痕迹过去,三个人下山再上山,弯弯绕绕,深入了大白山腹地。
再次爬上一座山丘之后,眼前却忽然豁然开朗,腹地之中,竟然是一大片的盆地!
林婴宁站在山丘之上向下看,看到了盆地里像是蚂蚁般忙忙碌碌的辽金士兵!
“嘶!”
马淳德一下闭住了嘴,满眼惊骇的看向了林婴宁。
真的有!
这盆地很大,比林婴宁想象的要大的多,数练也比林婴宁预估的多些。
“初步估计,怕是.....至少一万。”
要知道曼城军才两万五,辽金正常的边防也是两万多士兵左右。
如今多出的这一万多辽金士兵,某种程度上,便是碾压了曼城军。
“不止,肯定不止这些。”
林婴宁回过头,“师叔,我们还需要继续向前。”
这一处,远远不够!
她知道的是,辽金突袭曼城的时候....至少是十万辽金士兵!
那其他的兵呢?
在哪里?
自然还是在藏着!
孙一妙看着她,“我们还需要再向里面探一探吗?”
他问的是这处屯兵点,要不要再向里面探一探。
“不必,先画下来地形图,到时候....映红军再来。”
“行。”
孙一妙知道林婴宁打的主意,那就等映红军过来的时候再搞事情,现在,他们就悄咪咪记下了地形,准备原路返回。
但是当三人才踏上回去的路,林婴宁忽然停下,她听到了远处传来了的些声响,便赶紧让孙一妙他们俩一块藏在了山林里。
马淳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听命令。
孙一妙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和林婴宁对视了眼,看到了林婴宁眼中的凝重。
大约过了一刻钟,马淳德终于听到了声音。
“快点!两脚羊!再慢,就打死了拖回去!”
“哈哈哈,那可不行,这些还有用呢,你拖回去,肉都不能吃了。”
瞬间,马淳德感觉到了身边的气温骤降,微微撇了眼旁边,果然,将军的脸色已经极其的冷了。
他们说的是辽金语,但斥候的必修语言,就是辽金语。
马淳德现在也能听得懂些,但听起来就像是听懂一句话里的几个单词,自己猜测整句的意思。
很明显,他猜的意思,应该就是真的意思。
“魄罗,这里面的那只母两脚羊,有点好看啊。”
“行了行了,知道你抓人辛苦,那等到了营里,你挑挑。”
林婴宁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杀意,但她并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抬眼看着这一队辽金士兵押着过来的大约五十几个人。
她忽然皱眉,因为这些被押着人穿着的竟然并不都是大梁的衣服,还有些是辽金的衣服?
其中还有些眉眼,看着像是辽金人。
直到所有人走了,孙一妙才开口,“这些是流落辽金的汉人,还有汉人的后裔。”
“不过看着其中有几个人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材质不错,应该是汉人过来经商的。”
林婴宁握紧了拳头,“他们都已经到了辽金做生意,这些崽种都不会放过。”
甚至有些都是和辽金人生孩子了!
孙一妙只是淡淡道,“新上任的可汗,对.....汉人极其痛恨,这两年,辽金内部应该发生了极大的变革。”
马淳德看向林婴宁,“将军,我们.....”
林婴宁闭上眼睛,狠狠吸了口气,“回去,还不到时候。”
她很想救人,但明显,如今没有....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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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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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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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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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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