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洛挽风的要求。
可她知道,洛家不会让她好过,陈家也不会让她好过,就连洛挽风也恨她入骨,想尽办法折磨她。
她是疯了才会留下来受罪。
这一晚上,她辗转难眠,他狠下心做了一个决定。
翌日清晨。
台风停了,阳光和煦,雨后的天边挂上一道彩虹。
厨房里,余暮夕煮着面条。
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是儿子打来的,急忙接通,温柔的语气说,“小星,早……”
洛星辰,“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想你。”
余暮夕熄火,靠在灶台边上,垂下头看着地面,很是内疚,“最近工作很忙,可能还要等几天。”
“几天?”
“暂时还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我?”
“想啊。”余暮夕抿唇浅笑,在家里嫌他调皮嫌他烦,可几天不见,就思念成灾。
“有多想?”洛星辰追问,“有没有像宇宙那么大的想念?”
余暮夕被他逗笑,温柔地呢喃,“有有有,对你的想念,就像宇宙那么大。”
洛星辰在电话里一直喊,爱你爱你爱你。
余暮夕笑容如嫣,抬头之际,看到洛挽风站在厨房门口。
这一瞬,她笑容逐渐消失,紧张得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跟儿子说,立刻挂断电话。
男人脸色暗沉,强大的冷气场弥漫,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寒气逼人。
“早。”余暮夕紧张地把手机放入口袋中。
洛挽风走到大冰箱前面,拉开门,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仰头猛灌。Χiυmъ.cοΜ
一口气把一瓶冰水喝完。
心里的燥火一点也无法平息。
他很想见见余暮夕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她如此深爱他,每天一个电话,肉麻的情话不断,语气简直宠得流蜜汁,笑容比花还灿烂。
“我煮了早餐,你要吃一点吗?”余暮夕问。
洛挽风关上冰箱,转身面对着她,两人隔着中岛操作台。
“让他知道,你住在前男友家,他会怎么想?”洛挽风淡淡问。
余暮夕愣住。
好片刻才反应过来。洛挽风是误会电话里的人是她“丈夫”吗?
“没有关系的,我们互相信任对方。”
她随口一句话,对洛挽风来说是一万点伤害。
他嗤之以鼻。
余暮夕心里沉甸甸的。
她也不想说这些谎话,可她没得选择。
“我给你盛碗面条吧,是用昨天的剩菜煮的,应该好吃。”余暮夕转身,掀开盖子。
她用锅铲勺着面条,由于面条过于长,瞬间滑落在锅里,溅起锅里滚烫的热汤。
余暮夕被烫到手背,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她松了手,“啊……”一声痛喊。
“乒乓”碗被打碎在脚底下,她握住疼痛的手背后退一步,紧张地望着地板。
事故的一瞬,洛挽风快速冲过去,没有丝毫迟疑,握住她的手腕,瞥一眼就拉到水池里,开了水龙头冲着。
冰冷的水流冲着她通红的手背,痛得眉头紧皱。
洛挽风脸色暗沉,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语气轻盈,“一直冲着,我去找烫伤膏。”
余暮夕好奇问,“你家里会有吗?”
洛挽风愣住,很明显是没有的,即使有,也是四年前的药了。
余暮夕离开后,这个家就已经不是家。
余暮夕望着他深暗的脸,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腕,“我自己冲就好。”
洛挽风拿出手机给阿千发了一条语音。
“立刻送一支烫伤膏过来。”
说完,他扔下手机,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瓦片。
余暮夕静静望着他蹲在地上捡碎片的宽厚背影,心脏莫名地悸动着。
刚刚那一瞬,他那么的紧张,那么的迅速。
她都怀疑洛挽风还是爱着她的。
洛挽风收拾好厨房后,阿千带着烫伤膏匆忙赶过来。
放下膏药,阿千就被他赶走了。
客厅外。
余暮夕跟他一并坐在长沙发上,他已经挤好膏药在棉签上。
“我自己擦吧。”余暮夕向他伸手。
洛挽风冷着脸,把她受伤的手拉到面前,一言不发地给她缓缓擦拭着膏药。
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疼痛一下子削减下来。
静谧的客厅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隐约感受到双方微微的气息声,顺着一股热潮,让气氛慢慢变得暖和。
男人的动作温柔轻盈,小心翼翼,涂了一层又一层。
她白皙的手背烫得通红,他的心也像被烫得生疼。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余暮夕轻盈地问。
洛挽风擦药的手微微一顿,停住动作几秒后,离开她的手背,扔掉了棉签。
他拧好烫伤膏的盖子,没有回话的意思。
“你总是不规律吃饭,身体容易出问题的。”
“奶奶她身体还好吗?”
余暮夕一连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她垂下头,不再说话。
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她想不明白洛挽风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她忽冷忽热。
她有事的时候,他紧张得发狂,下一秒又对她冷若冰霜。
洛挽风放下烫伤膏,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仰着头,沉冷得像块冰雕。
好片刻,他才缓缓说出几个字。
“两年前,奶奶病逝了。”
这一瞬,余暮夕的心像石头压来,无比沉重,隐隐作痛。
奶奶的离世,对他打击也不小吧?
她凝望着洛挽风的俊脸,刚毅深邃,隐约透着成熟的沧桑感,魅力四射。
正当她看得入神时。
门口传来脚步声,陈四爷豪迈的声音传来,“故人来访,连自家妹妹都扔出门了?”
余暮夕紧张地看向门口。
洛挽风眉宇微微一蹙,一动不动。
陈四爷带着温雅走进来。
温雅委屈巴巴的模样,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找到靠山过来给她讨公道了。
陈四爷目光如炬,盯着余暮夕看,笑容虚伪。
余暮夕缓缓站起来,恭敬打招呼,“四爷。”
陈四爷往单人沙发坐下,目光上下打量着余暮夕,再看看假寐的洛挽风。
他脸色愈发凝重。
“余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四年了,还跟从前那样美丽动人。”陈四爷话里有话,笑容高深莫测。
余暮夕听到这些赞美,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不敢恭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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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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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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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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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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