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老师看洛挽风的关注点不在剪纸上,故意问:“三少,你的呢?”
洛挽风立刻收回目光,看向剪纸师,眸色微微一沉,拿着剪刀和红纸无从下手。
剪纸师意会年轻人的想法,微笑着说:“你看看这位小姑娘怎么剪的,学习学习。”
余暮夕叠纸的动作一滞,顿了片刻,虽不太愿意,但也没有刻意拒绝,继续叠纸,慢条斯理地剪起来。
剪到一半,她忘了,又问剪纸师下一步。
洛挽风并没有要学的想法和行动。
他站起来,走到抽屉里拿了一支笔又倒回来。
他龙飞凤舞地写下三个字,推到剪纸师面前,温声说:“教我剪这几个字。”
剪纸师盯着字愣住了。
余暮夕好奇地瞥一眼纸张上的字,顿时愣住,错愕地看着洛挽风。
红纸上写着:“余暮夕”
剪纸师皱眉,拿起字体研究了一番,对于他这种经验老道的师傅,没有任何剪纸难得到他。
余暮夕心脏莫名地微微颤了颤,疑惑着想问,又问不出口。
为什么要学剪她的名字?
是想把她的名字贴在玻璃窗上?还是贴在墓碑上?
这个坏到骨子里的浑蛋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剪纸师分解出步骤后,微微一笑,“行,你拿着纸跟我学,别剪错哦!”
洛挽风拿起剪刀和纸,极其认真地学着。
隔壁不远处的洛依依和陈芷娜根本无心学习剪纸,两对眼睛一直往他们这边瞟。
相隔有些距离,也看不到他们在剪什么,在聊什么。
陈芷娜妒忌的眼神都快溢出汁来。
不一会,洛挽风的剪纸完成。
当他打开剪纸那一刻,余暮夕三个字浑然一体,在一个花边圆形里面显出大体。
洛挽风看着亲手剪出来的名字,满意地扬起一抹微笑,放到余暮夕面前。
“给你。”他说。
余暮夕并不稀罕,只是瞥一眼,感觉他亵渎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没有感情地敷衍一句。
洛挽风是听得出她的态度。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又拿起一张纸,继续重复这三个字的剪纸画,甚至加上自己的创意,在花边上有所改动。
余暮夕跟着师傅学了好几种简单的剪窗纸,而洛挽风也剪了好几张余暮夕的名字,全放在她面前。
剪完窗纸,就是贴起来。
这些东西本就有得买,可老夫人喜欢传统文化,希望能传承下去。
一张窗纸才几块钱,最贵也不过几百元。
而她请回来的这两位师傅,几万元一天。
接下来扫尘,祭灶,没有一样是马虎对待的。
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ωωω.χΙυΜЬ.Cǒm
余暮夕也是第一次过北方的小年,觉得很有意思。
午饭时,大家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餐桌上的美食琳琅满目,余暮夕吃得很少,她不太喜欢重口味和肥腻的大鱼大肉。
“小夕,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我叫人开车送你。”洛奶奶突然问。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
有些人不舍,有些人矛盾,
有些人激动又兴奋,终于可以送走余暮夕了。
余暮夕柔声说:“应该是后天吧,我上网预定车票就可以,不用麻烦奶奶给我找车了。”
“家里有车,送你回去也非常方便的。”洛奶奶坚持说。
余暮夕不好再拒绝,点点头应声:“谢谢奶奶。”
洛挽风食不知味,放下筷子。
感觉胸口有东西堵住,说不上来的憋闷。
洛奶奶看了一眼洛挽风,又说:“挽风之前送你回去过一趟,他认得路,就让他送你回老家。”
余暮夕立刻拒绝:“不用了,奶奶。挽风哥这么忙……他……”
“我不忙。”洛挽风淡淡的声音传来。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错愕。
唯独老夫人笑颜如花。
“那就这么定了。”老夫人说。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不爽。
中午,余暮夕跟着洛挽风离开南苑。
她走在前面,洛挽风走在后面。
悠长的花园大道上,洛挽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余暮夕。”洛挽风在背后喊住她。
余暮夕停下脚步,缩着脖子,双手缩进衣袖里面,冷得微微发抖,转身看着他。
洛挽风做好了决定,诚恳地开口:“晚上,在客厅里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余暮夕眉头皱了皱,“有什么话,你现在说。”
现在?
不太合适。
“我有点事要出去,晚上跟你说。”洛挽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北苑。
余暮夕冻得在雪地里踩了踩脚,也没心思猜他的话,缩头缩脑地卷着手,冲进有暖气的大屋里。
夜晚,余暮夕如期来到客厅里等着。
她等得无聊,就拿起一级建造师的学习资料在认真看。
时间踏在晚上十点。
北苑外面有汽车的响声,是洛挽风回来了。
余暮夕并没有过多的期待,只希望在她走之前,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门口外。
阿千跟在身后,走到门口时,洛挽风停下脚步,说:“阿千,你过来。”
阿千走到洛挽风旁边,“三少,有什么吩咐?”
“我今晚有点醉。”洛挽风说。
阿千疑惑,“三少,你是千杯不醉的体质,这几杯酒怎么就醉了呢?”
洛挽风缓缓吸一口气,这个下属也太木讷了。
“你等会就说我醉了,交给余暮夕即可,其它不用管。”洛挽风压低声音说。
阿千即使不知道用意,只管应声:“好。”
洛挽风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两人走进北苑大门。
推门声响。
余暮夕从书本里抬起头。
只见保镖把洛挽风扶进来。
这么回事?
余暮夕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紧张问:“他怎么了?”
“喝醉了。”保镖把洛挽风放在沙发上。
他顺势就躺进沙发里,闭上眼假寐。
保镖说完就鞠躬离开。
望着不省人事的洛挽风,余暮夕愣在原地不动,有些错愕。
洛挽风有话跟她说,竟然喝得烂醉如泥回来?
她的心脏骤然狂跳,有种小冲动在内心里蠢蠢欲动。
这是难得一见的好机会。
“挽风哥。”余暮夕喊着他,小心翼翼靠近。
男人身上淡淡的酒香味扑鼻而来,余暮夕在洛挽风身边蹲下,再喊了他几遍,依然不见他有动静。
她缓缓伸手,往他身上摸去,顺着外套,摸进胸膛的衣服里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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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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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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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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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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