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幻衣推了推望着天空失神的林冬九,替他掸掉肩膀上厚厚的积雪,出声提醒道:
“主人,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如雪妹妹和桃子她们该担心了。”
“哦,好...”
林冬九回过神来,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站了好一会才说道:
“我们走吧。”
蝶幻衣挽着林冬九正待起身飞走,却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小友,请留步!”
蝶幻衣心中大惊,她完全没注意身后何时多了一个人出来,便一把将林冬九护住,取出轻剑扭身欲刺。
林冬九手疾眼快,抬手握住蝶幻衣的手腕,道:
“小蝶别紧张,我认得他。”
蝶幻衣闻言望去,见这个不速之客是一个其貌不扬甚至穿着有些邋遢的老道。
林冬九眼中闪着犀利的光,淡淡道:
“老前辈,你终于肯现身了。”
老道露出和善的笑容:“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现身。”
林冬九额角青筋一跳,与蝶幻衣交代道:
“小蝶,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和他说。”
蝶幻衣听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就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好!”
犹豫了一下,蝶幻衣还是点了点头,转身飞走。
等蝶幻衣飞远,林冬九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朝老道吼道:
“时机成熟...什么是时机成熟,难道聂薇薇死了,就是时机成熟了吗!”
他突然举起拳头,一拳抡向老道,将老道打到在地,接着一拳接着一拳,咆哮道:
“聂薇薇可是你的徒弟啊!你有能力救她的对吧,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教她兵解秘术,为什么要眼睁睁看她去死,为什么不提前救下她,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小友,天意难为,这里面不是我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的,你且冷静下来,听我和你好好说说。”
老道的声音从林冬九身后传来,再看他所殴打的老道早已幻化为了虚影,他每一拳其实只是打在了雪地上。
“说句实话,我确实可以救下冬冬,毕竟冬冬是我的徒弟,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徒儿被害,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
经过刚才的发泄,林冬九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无力道:“为什么,你说清楚些。”
老道捋着胡子道:“因为冬冬的命格很特殊,她命中终有一劫,会要了她性命的死劫。我为了帮她化解死劫,曾推演过无数次,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死劫无解,就算躲过一劫还会有一劫,她是躲不过去的,因为...”
老道幽幽道:“因为我推演出她的各种死劫都与你有关,她会为了你而死,这是注定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都会...因我而死?”
林冬九踉跄了一下,脸上血色全无。
老道看在眼里,继续说道:
“而她将面对的死劫中,索灵塔一劫是她唯一的生劫,也是她造化最大的劫数。当然,这个生不是逃生的生,而是重生的生。因为冬冬这一世的死亡并不代表她生命的终结,反而她会以死为代价,为她换来莫大的机缘。
而且换言之,倘若我这次救下她,那么下次她所面临的死劫会让她下场更为凄惨,且死的毫无意义,这回你明白了吧?”
林冬九沉默了下去,良久后,他抬起头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再见到冬冬吗?”
“当然!”
老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冬冬和你有莫大的因果纠缠,她轮回重生后,羁绊会让你二人再次相遇,你大可以放心。”
林冬九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他并没有因老道的话而一扫阴霾,而是无力的笑了笑:
“那她,还会是她吗?”
老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只是笑道:
“你若信的话,她自然是她,你若不信的话,她只不过是一朵与她相似的花。”
林冬九怔了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时候要到了,我该回去了。”
老道打破了沉寂,道:“小友,你现在身上的气运还是太差,不足以支撑你接下来要走下去的道路,就让贫道再帮你一把吧。”
说完,他伸手指向远方,打出一道法决。
林冬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葬龙山脉的方向。
接着,老道又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在林冬九的眉心。
林冬九的龙瞳自行打开,却见葬龙山脉方向的天空升腾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金黄之气,向他所在的地方奔腾而来。
磅礴的金黄之气灌顶至他的体内,只是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修为什么的也没有提升。
不过听老道的意思,这金黄之气好像是气运...
等所有的金黄之气尽数被林冬九吸收进体内,老道拍了拍手,用林冬九听不见的声音嘟囔道:
“老龙果然浑身都是宝,反正这些龙气早晚会消散,送给破道人也算物尽其用了,说不定还会反哺龙族一场大造化,老龙啊老龙,你死的不冤...”
林冬九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道:
“老前辈,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老道士,他就知道这老道不是一般人,估计老道卖他丹炉,留下大墓的线索,也是他有意为之。
后来在聂薇薇的小院,聂薇薇说过,她偷得兵符后,老道并没有让她第一时间将兵符交给裘千变。
而聂薇薇偷得兵符的时间点,正是他刚与蝶幻衣开始布局谋划,那时所有的计划还未付诸行动,若让裘千变得到兵符,可能就没有他后续各种力挽狂澜的操作了。
现在看来,灵云国这盘大棋看似是他在裘千变博弈,但其实这盘棋上还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一点点拨弄着棋子,改变棋局的走向...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他不知道老道为什么要帮他!
难道就凭他与聂薇薇有很深的羁绊?
这合理吗?
老道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指了指天。
“天?”
林冬九愣了一下,默默咽了口吐沫。
老道呵呵一笑,徐徐道:“在走之前,贫道再送你一句忠告。”
林冬九态度发生转变,作揖道:“前辈请讲!”
“小友,我早些时候说过,你身负百般因果,又继承无法摆脱的宿命,你身上的命运旋涡只会将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你要懂得剖析与取舍。
而且,因为种种原因,你的存在会在不远的将来暴露出去,到时,上面还会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来找你,但是敌是友,你要自行分辨,莫要当了他人的棋子...”
“我的存在...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上面的人为什么要来找我?老前辈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林冬九问出了一连串问题,可老道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说道:
“到时上去了,来天机阁找我...”
语毕,老道就像一道青烟般消散在了空中,再不见了踪影。
天机阁...林冬九记了下来,站在原地拼命消化老道所透露出的信息,但仍是似懂非懂,心绪如麻。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林冬九幽幽一叹,起身往皇城飞去。
...
皇宫,偌大的迎宾殿内,十几桌酒席摆满了一大厅,在场宾客不管身份尊贵与否,凡是和林冬九有交情的,都在邀请的名单之列。
当然,没人会不给林冬九面子,让酒桌出现空席之位。
只是宴会上的气氛实属诡异,佳肴酒酿早已备好上桌,但无一人动筷,满座宾朋窃窃私语,像宿如雪与桃子这样的女眷更是愁容满脸,不时往门口张望。
好在蝶幻衣提前回来控场,向大家说明了一下情况,不然几大宗主与城主都要安奈不住,离场出去寻人了。
蝶幻衣回来好一会后,宾客又骚乱了起来,只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诸位久等了,小子这边遇到了点状况,耽搁了大家喝酒吃菜,实在抱歉!”
林冬九大步踏入大殿,红光满面的向大家伙赔不是。
众人见到林冬九平安归来,皆是暗松了口气。
洪云一脸关切,正待起身,他身旁的方雷长老按下他,出声笑骂道:
“好你个臭小子,老夫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客人到场还晚的东道主!今晚你要不陪我们喝好,明个我就把如雪叫回赤清峰,再让你和贺青给我刷马桶!”
贺青:“?”
贺青并没有和江云离他们坐在一起,而是腆着个大脸坐到了殷桃旁边。
他立马大声抗议道:“我不服!”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把江师兄也叫上...”
江云离晃动酒杯的手顿时一僵...
在场宾客哈哈大笑,僵凝的气氛顺利热络了起来。
而等林冬九将裘千变的死讯告诉大家后,庆功宴上的气氛才彻底迎来了高潮,无一人不摆手称快,纷纷举杯相庆。
虽说魔殿大败,但毕竟裘千变不死,终究是留在众人心中的一块疙瘩,现在裘千变已死,这场庆功宴似乎才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庆功宴。
林冬九游走于各酒桌之间,他先是依次向廖茵、蔚星海、宿北三大宗主敬酒。
宿北是亲老丈人暂且不说,蔚星海和廖茵这两个大人物一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个是花月瑶的师傅,况且还有求于她,自怠慢不得。
三杯美酒下肚,林冬九趁热打铁,与廖茵提出了请她们宗门长老来当皇宫供奉的请求。
和林冬九预想的一样,廖茵一开始果然不愿意,但在老丈人和蔚宗主的极力劝说下,廖茵只能“勉强”同意了。
啃完廖茵这块骨头,林冬九就《南灵域丹道市场战略发展蓝图》,狠狠给蔚星海画了几张大饼。
蔚宗主吃饼乐得合不拢嘴,林冬九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上宾席,去城主那桌联络感情去了...
...
夜深,大雪未停,宾客尽散。
林冬九颓然坐在主桌,吃着冰冷的菜肴,醉眼蒙眬地看着宫女们收拾狼藉的大厅。
“如雪,再来一杯...”
宿如雪蹙着柳眉,劝道:
“小林,不用再喝了,客人都走光了。”
“那好吧,你们早些休息,我回去睡觉了...”
林冬九抱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留下众女面面相觑。
蝶幻衣尽量放低存在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灵云国这场大雪连着下了三天,第三天中午,娇羞的太阳才肯露出头来。
落霞宗,宗门禁地。
林冬九打开禁地,与身旁的蝶幻衣道:
“小蝶,这些天先委屈你躲在这里了,等风头过去我再来接你出去。”
“没什么的主人,对奴家而言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修炼而已。”
蝶幻衣摇了摇头,只是她又有些担忧道:
“主人,你说陈逸会不会让大欲祭司来抓你?”
“不会。”
林冬九给出了肯定答案,道:
“陈逸野心很大,大到远超我的想象!”
“他知道我身上太多的秘密,所以他是不会放过我的,而恰恰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不会向大欲祭司透露太多关于我的消息,免得我这块肥肉被大欲祭司给先叼走。”
蝶幻衣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可是,大欲祭司若找不到奴家的话,他还是会来找你麻烦的,到时...”
林冬九宽慰道:“放心,陈逸会帮我处理好的,况且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大欲祭司这个人,喜欢以最少的代价来实现目的,我这边还是有些与大欲祭司抗衡的筹码,他应该不会轻易对我出手。”
林冬九一脸轻松,笑道:“先说好,若大欲祭司真找来了,我自有后续的准备,你可别为了不连累我而做些傻事,到时可别怪我不领情。”
不过他倒还真不怕蝶幻衣做傻事,这些天蝶幻衣被他盯得紧,而且自从他完全参悟大日落霞功后,他就是这块禁地的主人,没他的命令,蝶幻衣进入禁地就别想偷偷逃出来。琇書網
“主人放心,奴家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蝶幻衣含情脉脉地应了一声,离别前,她又叫住了林冬九:
“等等主人,你还记得这个吗?”
蝶幻衣摊开手掌,露出一块小巧剔透的玉佩出来。
林冬九点头道:“当然记得,当初我大比获胜,你送我的玉佩。”
蝶幻衣咬着嘴唇道:“主人,这块玉佩已经没有奴家动过的手脚啦,你不要嫌弃,再收下它好不好?就当是奴家送给你的礼物。”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
林冬九接过玉佩,当着她的面仔细挂在腰间。
蝶幻衣满意点头,道:“那主人你再答应奴家,永远都不要摘下这枚玉佩好不好?不然奴家可就认为你是不要奴家了呢。”
“好好好!”
林冬九无奈点头,只当蝶幻衣是耍起了小孩性子。
蝶幻衣开心的笑了笑,垫起脚亲了他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进了禁地。
林冬九摸了摸脸颊,摇头失笑,转身离去。
进入禁地,穿过狭长的甬道,蝶幻衣原本红润的脸颊突然变得苍白如纸,她的神色显露出极大的痛苦,扶着墙壁一点点向里走去...
...
林冬九回到闲云峰,见小丫头和宿如雪正在院子里堆雪人,他便搬了把椅子出来,躺在上面晒着难得出来的太阳。
眯了一会,发现有人轻轻推他,林冬九睁开眼睛,见是穿的圆滚滚的小丫头,不由笑道:
“怎么了丫头,玩累了吗?”
小丫头晃了晃脑袋,奶声奶气道:
“大哥哥,如雪姐姐告诉我,你把坏人都给打跑了呢!”
这时宿如雪也笑着走了过来,又给小丫头披了一件小裘袄。
林冬九的眼中尽是宠溺,他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笑道:
“对呀,大哥哥厉害吗?”
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道:
“那大哥哥打跑了坏人,冬冬姐姐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呀,我好想她!”
宿如雪的笑容顿时一凝,林冬九的手顿时一僵。
林冬九只觉喉咙有些发干,但他还是柔声说道:
“丫头,冬冬姐姐跟我说,那时她是迫不得已才抓了你,希望你不要怪她。”
“我不会怪冬冬姐姐的呀,大哥哥都说冬冬姐姐是被坏人骗了嘛!”
小丫头露出最纯真的笑容,锲而不舍的问道:
“那冬冬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林冬九语塞了几秒,随后坐直身子,表情认真道:
“冬冬姐姐和我说,她现在的实力不足以保护好柔柔,所以去外面历练啦,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原来是这样呀~”
小丫头信了林冬九的话,开心的笑道:“那我再去堆一个属于冬冬姐姐的雪人。”
林冬九往院子看了一眼,这么一会,小丫头已经堆了四五个雪人了,其中一个大雪人,身边围了四个小雪人...
林冬九微微一笑,嘱咐道:“去吧,再堆一个雪人就回来吃午饭,今天我下厨,给你做些好吃的。”
小丫头更开心了,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林!冬!九!”
宿如雪阴沉着脸,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母猫,她掐住林冬九的耳朵,气呼呼道:
“林冬九,灵儿姐姐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一眼没看住,你又给我找了个姐姐!等以后灵儿姐姐回来,我还怎么向她交代!”
“什么叫又给你找个了姐姐?”
林冬九苦笑了一下,将气头上的宿如雪揽入怀中。
“不许碰我!”
宿如雪拼命挣脱,但她扭了几下蛮腰发现挣脱不开,便别过脸去,不再搭理林冬九。
林冬九只好解释道:“如雪,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柔柔说的冬冬姐姐,其实名叫聂薇薇,你应该见过她,就是上次在皇城和我打擂的那个女子,还有,我能找到小丫头,也是多亏了她。”
“哼~”
宿如雪轻哼了一声,态度稍稍有些好转:
“那她人呢?若像你说的那样,她出去历练,为什么不先过来看看小丫头?”
“她...她...”
林冬九被勾起不好的回忆,叹了口气道:
“其实,那些话是我骗小丫头的,聂薇薇并没有外出历练,而是因为我的关系,被裘千变抓到了索灵塔...”
他详细的和宿如雪说了那日的经过,最后说道:
“...她为了不让裘千变奸计得逞,选择了自我兵解...”
“兵解?也就是死...”
宿如雪瞪大眼睛,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连忙捂住了嘴。
林冬九缓缓点头。
“对不起小林,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宿如雪很是愧疚,她哪怕再怎么耍小性子,可又能和已死之人计较什么呢...
林冬九站起身,死死抓住宿如雪的手,抬头往向天空。
“小林,你在想什么呢?”
宿如雪依偎在林冬九身侧,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
林冬九笑而不答,眼神却极为坚定。
现在关注值多的不知怎么花,林冬九有信心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修炼到到天人境,站在仙灵大陆强者之巅。
到时,他要找回沐灵儿,找回花月瑶,甚至,还要飞到仙界去,寻找复活聂薇薇的方法!
不留任何遗憾!
“如雪,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林冬九牵着宿如雪进屋,葛然回首:
“等我!”
(全书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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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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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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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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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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