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和牛大江扯在一起了?
“妈你别着急,我放学后去看看,就算是顾惜惜也没什么。”
“我不急,就是提醒你一声,这女人坏的很,你要小心些啊!”
“我知道了,谢谢妈。”
顾糖糖笑了,现在的顾惜惜翻不出花了,跟着牛大江那种人,每天过得跟畜牲一样,她猜测,顾惜惜现在一定很后悔。
牛大江抱着厚厚的一摞纸盒回来了,顾惜惜三天糊好的纸盒挣了两块钱,转眼间就被牛大江换成了烟和酒,顾惜惜一分都没看到。
累得头晕目眩的顾惜惜,趁牛大江出门了,躺床上歇会儿,她全身都疼的很,骨头缝都疼,糊纸盒要保持一个姿势,时间一长,脖子和胳膊特别僵硬,视力也更差了,看人都是一团模糊。
顾惜惜按了按太阳穴,头也疼得很,她大概要死了吧?
死了也好,她可以解脱了,可她还是不甘心啊。
为什么她要受这些折磨?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什么都没做,可所有人都怪她,老天爷也惩罚她,让她被牛大江这个魔鬼羞辱折磨,顾糖糖却成了人上人,还是光荣的大学生,人人都羡慕夸赞顾糖糖,人人都鄙弃她顾惜惜。
为什么会这样?
顾惜惜躺在床上自怨自怜,眼睛有了涩意,可流不出眼泪,她又想起了陈野,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记得她吗?
门重重地被撞开,巨大的动静吓了顾惜惜一跳,神经一下子崩紧了,睁开眼就看到了牛大江,还有那一摞山一样的纸盒。
“躺你妈比啊,起来干活,老子可不养吃闲饭的!”
牛大江一把揪住顾惜惜的头发,用力一拽,人就被拖到了床下,坚硬的水泥地狠狠地撞击着顾惜惜的膝盖,剧痛让她更晕了。
“我刚糊了那么多,求你让我歇歇……”
顾惜惜苦苦哀求,她真的太累了,再糊纸盒会死的。
“才两块钱而已,老子喝酒都不够,赶紧把这些糊了,不糊好不准吃饭!”
牛大江凶狠地踢了脚,顾惜惜蜷缩成一团,习惯地抱紧了头,剧痛让她不再头晕,可身上却更疼了,她现在好想去死,活着这么痛苦,还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她现在还是顾金凤的女儿,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疼痛让顾惜惜有点恍惚,她好像看到了顾金凤,怀里抱着个小女孩,大半夜焦急地跑去医院,接下来画面又变了,小女孩发烧了,被顾金凤抱着哄,一放在床上就哭闹,顾金凤抱了她一晚上,姿势都没变。
画面不断变换,都是小女孩和顾金凤,顾惜惜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她,嘴里流进了苦涩,是她的眼泪。
干涩了许久的眼睛,终于流出了眼泪,又咸又苦,顾惜惜突然放声大哭,她后悔了,如果顾金凤还活着,一定不会让牛大江欺负她的。
她不应该对顾金凤下毒的,她亲手斩断了顾金凤的爱,还亲眼看到顾金凤死在她面前。
她错了,大错特错。
牛大江愣了下,随即大怒,打得更凶狠了,骂骂咧咧的,“老子救了你,让你干点活怎么了,哭也得干活,赶紧起来!”
“你打死我吧,我不活了!”
顾惜惜不想起来,就这样被牛大江打死算了。
她这样不管不顾,反倒震慑住了牛大江,真打死顾惜惜他舍不得,毕竟现在他还得靠顾惜惜糊纸盒赚钱,现在饭来张口,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生活挺惬意,打死了顾惜惜可过不上这种好日子了。
“还敢犟嘴,长本事了?老子扒光你衣服扔出去,反正你是个贱货!”
牛大江一把提起顾惜惜,打开门就要出去,顾惜惜慌了,她不怕死,可她怕丢脸。
“我干活,现在就干。”
顾惜惜屈服了,牛大江狰狞又得意地笑了,将她甩在地上,打开一瓶酒,就着花生米喝了起来,一口酒,一粒花生米,再抽支烟吞云吐雾,比神仙还快活。
沉浸在快活中的牛大江,没看到顾惜惜怨毒的眼神,顾自喝着酒。
顾糖糖放学后,特意去了趟隔壁弄堂,顾惜惜正好在楼下洗衣服,佝着瘦骨嶙峋的背,吃力地搓洗衣服,虽然只是背影,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死哪去了?给老子倒水!”
楼上传来牛大江的吼声,听起来像喝了酒,陆母说牛大江最近染上了酒瘾,每天也不干活,靠顾惜惜糊纸盒赚钱买酒。
顾惜惜像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就跑上楼。
“聋了?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再给老子装聋,老子把你卖到山沟沟里,好歹也能卖个十块钱。”
“你想烫死老子?”
“打死你个贱货,一天不打就犯贱!”
顾糖糖站在楼下,听着顾惜惜哀怜的求饶声,心里并没多少报复的快感,她厌恶家暴男,可被家暴的是顾惜惜,所以她不会阻止。
“又开始了,和这种人住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街道办也不管!”
“那顾惜惜也是可怜,怎么就和牛大江在一起了,迟早要被打死!”
“她有什么可怜,她害牛大江坐牢,现在这就叫因果报应,自作自受!”
邻居们议论纷纷,对顾惜惜并不同情,只是嫌牛大江的动静太吵,打扰到了他们的生活。
顾糖糖不想再听了,转身推着自行车走了,才走了几步,她下意识地扭过身,和下楼的顾惜惜对上了。
顾惜惜脸上有很多丑陋的疤,面目全非,头发蓬乱,脸上还添了不少新伤痕,她也看到了顾糖糖,愣住了,随即低下头,转身进了房间。
过了许久,顾惜惜才出来,顾糖糖已经不在了。
“听朱向华说,顾糖糖现在工资比也陆长川还高,陆长川一个月可有六十五块。”
“朱向华吹牛吧,她一个大学生能拿这么高工资?”
“应该不是吹牛,顾糖糖可不是一般的大学生,人家医术高明啊,搞出了好多方子,都献给国家了,救了不少人的命呢,多发点工资也是应该的嘛。”
“她可真厉害,不愧是沈神医的孙女,陆家真是走了狗屎运,娶了这么好的儿媳妇!”ωωω.χΙυΜЬ.Cǒm
邻居们七嘴八舌,顾惜惜都听到了,身体像处在冰窖一样冷,顾糖糖比她以为的过得更好,还比以前更漂亮了,她却这么狼狈。
现在的她和顾糖糖,就像天上的云和地上的烂泥,顾糖糖一定在嘲笑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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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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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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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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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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