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向前扑过去。
饶是刘宝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疾驰的快马,他的手指刚刚碰到苏南书的衣袖,尚未握紧时,那男子便搂着苏南书的腰,直直将她掳上了马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吁!】男子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看向众人,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横抵在苏南书的颈间,怒吼道,【给我一匹快马!不然我杀了她!】
那把短刃闪着寒光,上面浸着血,此时已经干涸发黑了,刘宝认出了那把刀,上刻红眼青龙,是青龙帮的信物,眼前这人大概是江湖草寇。
他打量着来人,只见他浑身除了刀伤以外,腰窝处竟还中了箭,箭尾处有拓着红印,看不清晰,无法分辨是谁在追他。
他见刘宝只眯着眼睛打量自己,却迟迟不动,不免心慌,手上用力,刀尖便扎进苏南书的皮肉里,【听到没有!?】
柳虎左看看,右看看,见仍旧无人搭话,再也沉不住气,上前劝言,【你莫要伤人,我们住在——】
他正要自报家门,却猛地被刘宝拉住。
【春江水暖,你在哪条河?钓了几条鱼?又在哪里翻了船?】刘宝话说得莫名,柳虎愣了一愣,赶忙拽他,【阿宝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扯闲话?!】
却不想,那人听了此话,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跪在地上向刘宝叩头,嘴上说着,【恩公救我!】
柳虎恍然,阿宝哥说的哪里是什么闲话,而是黑话。
他也并非意在询问对方钓了几条鱼,那鱼指代追兵,他问的,是对方从哪里来,身后有几人追,又惹上了哪里的仇家。
刘宝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投射出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冷光,【你遮遮掩掩,我如何救你?】
那人眉眼间闪过一抹悲怆之色,【阴沟里翻船,掌舵的死了,鱼太大,拿不住。】
柳虎暗暗猜着,这话的意思兴许是,他们中了埋伏,大当家死了,身后的追兵的势力太大,他怕他说了,刘宝就不留了。
刘宝嗤笑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不再理会他,冲柳虎勾了勾手指头,【去牵马,回家!】
【牵马?】柳虎看了看仍在地上跪着的人,犹豫着,人家挟持人质,咱非但一个子儿没出,还要把劫匪的马扣下,宝哥不愧是宝哥,黑吃黑这套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饶是仍呆坐在马上的苏南书,也如坐针毡,四处寻着脚蹬子,欲要下马来。
刘宝见无人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上前去一把按住苏南书,声音懒懒的,【山路险峻,姑娘身子弱,我给你牵马。】
那人见状,不免急了,如今自己只剩这一批马,再叫人掳去,自己不如躺在这白白等死,他站起身来,伸手去夺刘宝手中的缰绳。
刘宝看也不看他,一手稳住马,另一手坐手刀状,冲着他的手腕狠狠下劈,紧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拳成虎爪,一把攥住了他的喉管。
那人瞬间觉得手腕的骨头都要裂开了,剧痛之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宝,【豹——豹拳——你是刘家武馆的——】
刘宝的额发松垮,落下一根搭在眉眼前,他那桃花眼便多添一丝桀骜,他放下手,甩了甩手腕,看也不看那人,声音依旧轻轻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货色都敢在我手底下抢人。】他说着,轻轻拍了一把马屁股,抬头向苏南书说,【别怕,坐稳了。】
刘家武馆,黑白两道都能插上一脚。
他虽以武馆为名,但寻常里也做些走镖的生意,江湖草寇,绿林山贼都少不了打一番交道,武馆大门敞开,非但招收武学之材,就连【从良】的山贼他也照收不误。
前两年里,一个安川山里的山匪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势要投奔刘家武馆,做些清白生意。只是那帮会说得清楚,想要退会,须得留下一条胳膊来,他背着八十岁的老娘,一路从安川逃到相州,扑通一声跪倒在刘宝面前。
刘宝点了头,拨了间屋子给他安顿老娘。
却不想,第二天夜里,那伙山贼摸黑入城,潜进屋子里,一刀捅死了那人的老娘。
彼时,这人正跟着商队走镖,这一趟往返就要半个月,老娘惨死家中,他连最后一眼也没看到,甚至于,老娘的尸骨都无人下葬。
可怜那满头花白的老太太,临死了,怀中还抱着给儿子做的棉衣。
血浸透了棉衣,也染红了刘宝的眼睛,他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带着刘家武馆上上下下数十口,一路追到了安川,一夜之间,血洗了半个山头。
那帮会大当家趴在刘宝脚下,哭喊着要刘宝饶他性命,刘宝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问他,【你们杀人的时候,想过饶人性命了吗?】
月色之下,他苍白的脸上挂着嫣红的血,有一种病态的美感,他身上尽是些矛盾,传闻的恶与他行为的善,病态的身体和那侵略性极强的拳法,让他整个人亦正亦邪,难以分辨。
当天。刘宝将这山头上仍留了一口气的人,尽数捆回武馆,关在柴房中,等那走镖的兄弟回来后,任由他处置。
官府听到了风声,想要抢占头功,毕竟连窝端掉山贼,放到哪里,那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乌泱泱派了一群大头兵,守在刘家武馆门口要人,叫嚣着,不将流寇交出,当按窝藏连坐,大头兵在刘家武馆紧闭的朱门前站了整整一天,才等到刘宝睡醒了,拖着一把藤木椅出了门来。
他将藤木椅往门口一放,一屁股坐下去,歪斜着,像是没长骨头,【我这兄弟去京都走镖未回,杀母之仇未报,人交不了,今日谁去拿人,先踩过我去。】
大头兵举着刀,没一人敢上前,眼前这可是荡平了整个人土匪窝的祖宗,他们莫说单枪匹马,就算是一块上,也不够他揍的。
久久僵持不下,刘宝总算失了耐心,皱着眉头说,【不是,你们傻啊——我要这几个山贼有什么用?不还是等我兄弟回来吗?他去京都走镖,你们把他请回来,要杀要剐,他折腾够了,剩下的人,你们不就能再捆了交差吗?】
【至于在这跟我大眼瞪小眼?熬鹰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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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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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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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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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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