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闻言松了一口气,“小姐你吓死奴婢了,有什么话不能在长松居问,偏要到梨香榭关上门来问?”
李珺乔知道明月的性子向来如此,颇有些大大咧咧的感觉,自然不会因为她一时的失言而多做计较。
李珺乔只是向她详细地了解秦月容近来过去长松居的情况,还问了几个问题,其中就包括秦月容都做了些什么,跟李归晴之间的关系处得如何等。
明月虽然依言一一回答了,但她的好奇心还是促使她开了口,她压低了声音,用探究的语气问道,“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李珺乔怕她生疑,马上说,“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大娘子和我姑姑之间发生的事,我不过是怕大娘子放不下这件事,对姑姑生出怨恨之心来。”
“如今听见你说大娘子非但没有怪罪姑姑的意思,反而时常去长松居陪伴姑姑,可见还是我多虑了。”
李珺乔说得情真意切的,明月丝毫没觉察到自己被糊弄了,反而对她推心置腹起来。
她对李珺乔声色俱茂地说,“别说是二小姐想多了,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见了都不敢相信,想来兴许是大娘子想开了,知道这件事也怪不得晴小姐,她什么都不懂……”
李珺乔见她越说越起劲,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干脆拜托她说,“明月,虽说大娘子宽厚,不计较这件事,还时常关照姑姑。”
“我作为姑姑最为亲近的人,自然也不能比下去。”
“这样吧,你帮我继续留心着大娘子来月容居的时候都给姑姑带了些什么,都说了些什么话,回头我好照着她的分例再准备多一份送到长松居去。”
明月闻言心中暗念李珺乔是一个重情之人,连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姑姑也能做到这个份上。
加上李珺乔平日待下人也算得上谦和有礼,对于这种不过举手之劳的忙,明月还是十分乐意帮忙的。
得了明月的应允以后,李珺乔还不忘对她表示了谢意,说了好些感谢的话,这一举动无疑让明月感到受宠若惊,更是用心替李珺乔办事。
李珺乔好不容易把话痨子般的明月送走,今夕一直侍立在一旁,她虽然全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早已把这两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走到李珺乔身边,一边帮她续上一杯新茶,一边问道,“小姐此行可有收获?”
李珺乔捧着冒着白烟的热茶,往嘴边吹了一吹,“跟我料想的一样。”
今夕下意识看了李珺乔一眼,却没看懂她眼眸里到底是何情绪。
她原本以为李珺乔在得知真相之后会悲愤,会震怒,甚至会带着稳婆的家人到李一白面前,跟秦月容当面对质。
但李珺乔却没有。
今夕甚至在李珺乔和明月的对话之中得知,李珺乔刚刚和秦月容打了个照面。
可即使如此,李珺乔依然可以做到面对害生母丧命之人笑脸以对,丝毫不动声色,也没有引来秦月容的怀疑。
今夕非但没有因此而误会李珺乔,反而心疼她忍辱负重,就像昔日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一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把昔日的锋芒尽数收敛起来。
今夕深知李珺乔必定有着她自己的主意,以她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秦月容的。
只是今夕担心李珺乔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不由得担忧起来。
李珺乔见今夕静默不语,猜到她大概是担心未来之事,便安抚她说自己定当小心行事,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将秦月容彻底击垮之前,她保证会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
今夕闻言只能点了点头,“你定当要谨记这句话,莫要食言。”
今夕念及李珺乔身边亲近之人一一离去,她实在不希望李珺乔身处险境,心中触动,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眼看马上就要从眼眶之中溢出。
李珺乔见状急得直跺脚,连忙伸出袖子替今夕擦眼泪,“傻瓜,本来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哭起来了?”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我不会有事的。”
是的,李珺乔绝不能出事。
她心中尚且有如此多的疑团尚未解开,就连老祖宗之死都还没能确定幕后下手之人谁属,她又怎能如此轻易地丢掉性命?
为着这越来越接近的真相,即使前路多么曲折,李珺乔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她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神佛还是妖魔,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要做过这样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ωωω.χΙυΜЬ.Cǒm
只要留下痕迹,就不怕不能顺藤摸瓜,早晚也能挖掘到掩藏在阴暗角落中的真相。
她知道自从李太君离去以后,李家等人早已貌合神离,各有各的打算。
特别是三房那边,已经有意无意多次提及秦月容重上管家之位以后,把持着府内的经济大权,把各房的吃喝用度限制得死死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三房的意思不过是在抱怨大房那边把府里的钱财都捏在手上,说到底就是不想把属于三房的那一份分出去罢了。
三房那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过是想尽早分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份额,免得到最后所有值钱的财物都被大房吞并了去了。
以后三房就只能像一条狗一样跟在大房身后摇尾乞怜,祈求大房那边顾及血缘之亲,从指缝处漏一些好处出来。
三房夫人心气高,不愿一辈子屈于大房之下,便向李一延狂吹枕边风,想让他开口,在众人面前正式提及分家之事。
但李一延还有顾虑,想着他不过是三房,比不得长房继承家业那般名正言顺。
大概但最后不过是分到家财自立门户,他自知无才无德,自然是不希望贸贸然脱离经纬楼这棵大树的护荫,独自出去闯荡,只能苦口婆心地劝慰自家夫人凡事忍耐。
但李珺乔心水清透得很,也预料到以李家现今的状况,分家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不过是迟早之事罢了。
她只希望在此之前,她能够安排妥当这一切,不然等到分家之际,诸事烦扰,便更抽不出身子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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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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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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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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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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