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料想到李珺乔要做什么,连忙拉住她说,“小姐,我们不要管了好不好,这祸是三房老爷闯出来的,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一个姑娘家去救他。”
李珺乔见今夕还不动身,便推她出去,“现在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快去啊!我不会有事的!”
今夕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依言去寻李一白了。
李珺乔看到今夕走远了,便沿着声音来到了前厅。
只见三个陌生的男子正东歪西斜地坐在前厅的椅子上,一点正经人家该有的仪态都没有,脱鞋的脱鞋,蹲坐的蹲坐,活脱脱一副市井无赖的样子。琇書網
“既然你们三老爷要当缩头乌龟,那就叫你们大当家出来,我倒想知道这笔账他要怎么算?”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大呼小叫道。
“如果没有人来处理这件事,那我们就只能报官了!到时候看看官府怎么判,堂堂经纬楼那么大的铺面,居然用假铺契骗人?!”
另一个瘦高个也在叫嚣道。
剩下的那个男人脸上有一颗大痣,直接就手中的刀砍在了前厅的桌子边上,银光闪闪的大刀发出瘆人的寒光,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并非善男信女。
前厅里的侍女早就吓得脸青唇白,要不是当家主母还站在那里,只怕她们早就落荒而逃。
此刻虽然她们硬着头皮侍立一边,但早已腿抖如筛,连噤若寒蝉。
“什么假铺契?你们最好把话说清楚。”李珺乔径直走进前厅,直视那三位不速之客。
“原来是县主啊。”瘦高个一下子就认出了李珺乔,他冷笑了一声,“不过啊,即使是公主来了也没用。”
李珺乔听着他的那声冷笑,感到浑身不舒服,便开门见山地说,“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假铺契,我们经纬楼的铺契收得好好的,又怎会无缘无故落入你们之手?”
瘦高个男子说,“那你就要好好问一下你的三叔了。他欠了我们赌摊的赌债,无力偿还,于是用了经纬楼的铺契来还债,这件事你们还不知情吧?”
李珺乔下意识看了一眼秦月容,发现秦月容也正好在看向她的方向,表情有些莫测。
李珺乔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由不得你口说无凭,先不要说我三叔是不是真的欠了你们赌债,这还要找来三叔对质一二才能确定。”
“第二,你说三叔为了还赌债而给了你们铺契,是我三叔亲手给你们的吗?还是托其他人转交的?”
“第三,即使你们说的真有其事,你们口口声声说铺契是假的,但我们都没有见过这张铺契,怎能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偏不能说你们偷龙转凤?”
李珺乔滔滔不觉地说了一大堆,把那三个市井无赖一下子问懵了。
他们面面相觑,何曾见过如此伶牙利嘴的女子。
“你做不得主,我们不要和你谈!”脸上有痣的男子见李珺乔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丢下这一句话。
“她做不得住,那我可作得主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徐嬷嬷正搀扶着老祖宗,缓缓地走进了前厅。
她虽然步履沉重而缓慢,但气定神闲,并未一丝惊恐,反而慢慢地走到那张放了大刀的桌子旁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仿佛刀剑之利对她一点震慑力也没有。
那三个市井无赖一看那架势,便知道这是李府的老祖宗了。
秦月容此时连忙小跑走到老祖宗面前,满脸愧疚地对老祖宗说,“都是儿媳没用,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惊扰到老祖宗了。”
她转头斥责起身边的侍女说,“不是让你们去寻三老爷吗?怎么还没见人?!”
那几个侍女一听,吓得跪了下来,“夫人,我们去找了,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人......”
“不用找,一盛他在我长松居里。”李太君一脸淡然地说了句。
秦月容一听,直接愣住了。她有些不甘地说,“三叔也是的,这些债主明明是来寻他的,他不来处理就算了,还躲在老祖宗的院子不出来,算什么男儿大丈夫。”
“婆母你身子不好,何苦还要护着三叔,你还要护到他什么时候?!”
李太君脸上带了些不屑,“我自己生的孩子,我爱护着就护着,还不容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对我大呼小叫!”
秦月容心知自己一时情急,竟踩到李太君的死穴去了,连忙解释说,“婆母,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只是担心你的身子......”
“你们几个有完没完?!”瘦高个男子有些不耐烦,打断了这两人的话。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铺契,拍在李太君面前的桌子上,气愤地说,“你能做主是吧,那你好好看看,你的乖儿子给我送来的什么玩意!”
李太君朝李珺乔示意,让她过去辨认,秦月容本来也想一看究竟,却被徐嬷嬷拦住,“夫人,桌子那边光线不好,要是你也过去了,只怕更看不清了。”
徐嬷嬷时候李太君身边的老臣子了,在李家也相当于半个主子,即使平日秦月容等人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此番她说出这话,也必定代表着老祖宗的意思,所以秦月容讪讪地退后了几步,回到她原本呆着的位置去了。
李珺乔把铺契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赫然发现这张铺契和昨日在经纬楼看到的假铺契极其类似,就像复印一样,连上面的笔迹也如出一人,一时难以辨认真假。
但当李珺乔的目光扫视到下角的印鉴时,她一下子就看出了两者的区别。
手中的那张铺契的印鉴有极其微弱的倾斜,如果不是认真对比,完全不能发现当中的细微之处。
李珺乔敏感地意识到,这张铺契居然是真的,正是库房失火之时,在锦盒之内消失无踪的那一张。
李珺乔正要想方设法去寻这张真铺契,没想到才隔了短短两三天时间,居然以这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她不明白的是,这铺契明明就是真的,为何这三个无赖却一口咬定是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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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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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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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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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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