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谢二将军忙起来根本不会去收拾这些东西,谢彦辰也就没有在意:“当然是喊您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再忙也得按时吃饭,走吧走吧,我都喊人把饭摆上桌了。”
谢云嫣应和着他的话,站起身来跟他一起出了门,就在锁完议事厅的门一转身,突然又闻到了信封上的香味。
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沾了那个味道,可是一想不对,信封上的味道很淡,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身上沾到?
谢云嫣仔细闻了闻,平静了一下心绪,问:“谢彦辰,你屋里换安神香了?”
“安神香?我从来都不用那东西的,连熏衣服都不用香料,香料这玩意儿一用多我就爱打喷嚏,您忘了?”谢彦辰奇怪地问。
“那你身上这个味道……”
“哦,你说这个啊,”谢彦辰笑了起来,“我今天早上去见了前些日子来城里的轩先生,他屋子里有卜卦用的香,可能那时候沾上了。”
谢云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之前二叔说的那位演卦极准,相面也极准的先生?”
“正是。”提到玄先生,谢彦辰便打开了话匣子,“他断人命数从未出过错。我先前也不信,但他那次一见我,就说我近来有血光之灾,唯有多年不曾相见的血亲可解。这不是我带着逃难的百姓出城,山穷水尽之时遇上您了吗?”
“听起来倒确实是有些东西。”谢云嫣看着近在咫尺的屋子,里面穿梭摆饭的下人身影清晰可见,“若有机会我也想去拜访一番。不过,你早上一个人去的?”
谢彦辰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安全,笑道:“哪能啊,我跟程副将一同去的,也就是去查防务的时候顺路拐了一趟,向他道谢。”
程副将并着其他几个副将已经在等他们了,非常时期也不讲什么虚礼,大家随意坐下便开始吃饭,边吃边交流今日西秦的动向。
谢云嫣在这种时候向来话少,她静下心来闻了闻,果然在程副将的身上也闻到了那个味道。
她压下心中的疑问和怀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毕竟这个味道虽然独特,但是并不代表那个信封就是那个玄先生送过来的。
快吃完了的时候,外面来人报信,桌上的人陆陆续续出去,谢彦辰也急着去看大刘哥的情况,三口并两口扒完饭,和谢云嫣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桌上就只剩了谢云嫣与程副将两人。
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境地。
谢云嫣端起杯子假装喝查,她实在是想不到要怎么跟程副将开口说这事,难道她要直截了当的问是你还是玄先生给我送了个信封过来吗?
倒是程副将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除了疫病,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
“我拿不准的事情有很多,”谢云嫣放下了杯子,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饭菜,之前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西秦人想干什么?还有,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里,在我临行前非得见我一面的梁王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也许他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证明一下他的诚意?”程副将开了个玩笑。
对于他的玩笑,谢云嫣的回应只是一声冷哼:“诚意?他对我证明他有诚意有什么用,还是留给他老子吧。”
天高皇帝远,在阳临关说话,谢云嫣不像在长安那样客气,对皇上表面上的尊敬也消散殆尽。
“梁王这个人,心狠有余,但我这些年看着,手段却不够,必要的时候不是不能利用他。”程副将平铺直叙地说道。
“没办法,连利用他我都担心被他反咬一口,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个降服了苏黎和邵家的人。”谢云嫣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基于我对邵城的了解,跟他走的近的人,都可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副将笑了笑:“难道你跟他走的不近吗?”
“我跟他可没有交情,邵家我原先走得最近的那个人叫邵菀,不过最近应该换了称呼,该叫邵姨娘了。”谢云嫣勾了勾唇角,“我真是个好人,知道我这个义妹和苏黎两情相悦,拼着和靖国公府撕破脸,也要给她过了明路。”
“大小姐,你发现没有,虽然你口上这么说,心里却始终有条线拦着,不会像他们一样不把人当人。”程副将看着她,认真道。
谢云嫣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不把人当人……你这话说的,我自己就是个人,一个只想好好活着的普通人,要不是他们非得把谢家往死里糟蹋,我根本懒得跟他们有交集。”ωωω.χΙυΜЬ.Cǒm
“天柱峰血仇,我理解你的心情,”程副将微微前倾身子,好像是在谈判桌上谈论生意,“我这两天得到个消息,一直在犹豫是直接告诉你,还是先给周先生。”
谢云嫣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梁王最近被弄得焦头烂额,一方面想给你使绊子,另一方面又得琢磨着怎么讨皇上欢心,这件事情显然你要比我知道的多。”看着她的表情,程副将斟酌着选词,“而信阳大长公主想趁此机会,鼓动苏钰站队。”
“笑话,她鼓动苏钰站什么队,现在苏钰虽然得了皇上赏赐,但靖国公府世子位还悬而未定,况且靖国公也苏醒,说不定就要好转,信阳大长公主找他做什么。”谢云嫣哈的笑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但是你和苏钰关系匪浅,眼看着就要接手谢家军的残部。”程副将平静地说道。
谢云嫣沉默了。
不可否认,程副将说得很对,信阳大长公主恨梁王入骨,必定不可能让他再得意下去,而皇上为了面子将丑事压下,变相将她心中恨意煽动的更旺。
被动了子孙的母亲,是一头母狼,势必要将敌人的骨头嚼碎才肯罢休。
因此,即便两人先前已有默契,信阳大长公主犹觉不足,一定要确保带着兵权的自己和她处在同一条战线,扶一个非梁王的皇子上位。
问题是,皇帝看着身体硬朗,谢家现在拿了兵权又去掺和立储之争,那她真是觉得谢家满门都活够了,得赶紧全员入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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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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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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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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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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