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地面那一刻,裴依依心中悲呼一声。
完了,脑袋要磕出包来了。
祁北辰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看清状况,就立刻伸手揽在她脑后。
脑后一片柔软,停了两三秒,裴依依才意识到那是他的手。
身上的他,冷汗淋淋,嘴唇发青。
“祁北辰……”
见他半天不动,她不由推了推他。
他无声望着她,眼睛开开合合,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看着骤然垂落的脑袋,裴依依彻底惊了。
可是祁北辰高大的身子,跟一堵墙一样沉。m.xiumb.com
“来人啊……”挪他不动,她只能求援。
外边很快进来人,看到他们这幅样子,都吓了一跳。
等把祁北辰抬到床上,裴依依才发现他在发烧,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但是里面的木刺还深深的嵌在肉里。
子墨阿飞同样震惊。
“派人去抓药。”裴依依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现在众目睽睽,她没法进入仙山,更何况,现在最紧急的是,要把那根刺挑出来。
万一是破伤风,就麻烦了。
祁北辰烧的滚烫,昏迷不醒,一众霎时乱成一团。
见他这幅样子,裴依依也有些心慌。
他臀部的伤还没好,这时发烧,只怕会并发。
木刺周围已经结痂,她不得不再次割开,不过这次用了麻醉药。
“为什么?”脸色异样潮红的祁北辰,烧的糊涂起来,口中呓语不断。
欢儿为他搭着湿毛巾,听到后看了一眼裴依依。
子墨阿飞已经去抓药了,她忍不住责怪裴依依,“小姐也太狠心了,即便跟王爷生气,也不能真的不管王爷啊!”
那根木刺已经被压碎,只取出一小截的裴依依,听到欢儿的话,也十分烦躁。
她哪里知道他会这么幼稚,她不给他看,他就不知道自己找人看么?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有一小截木刺扎根在底下,如果不及时取出,伤到血管,即便祁北辰这只手不会废了,以后想要持枪杀敌,怕也难了。
“你先出去,等一会我叫你再进来。”
受不了欢儿的聒噪,裴依依将她赶了出去。
手部神经非常多,她必须集中精神。
“裴依依,你好狠的心。”
床上,祁北辰忽然骂了起来。
裴依依听见后,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过一块用包扎伤口的白布,给他堵在了嘴里。
然后才长吸了一口气,开始找那根刺,尽管在没有人打扰,但碎裂好几段的木刺,让她找的十分困难。
等到一切结束,裴依依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好像水捞一般。
刚为他包扎好伤口,外面就传来了永定王妃的呼喝声,“怎么会发高烧了呢?都过去五日了,伤口怎么会复发呢。”
一路走来,没有人敢拦着,很快进了屋子。
先是瞪了一眼一旁的裴依依,后见到祁北辰闭目不醒的样子,天塌下来一般。
“这是怎么了?啊,辰儿,你这是怎么了?”
呼喊半天,见祁北辰不醒,立刻害怕起来。
“快,进宫去请凌太医来,快去。”
永定王妃说完,她身边的嬷嬷,立刻派人去传话。
“辰哥哥怎么会烧成这个样子。”跟着永定王妃进屋,一直没有说话的冯君洛,惊呼一声。
永定王妃手只往上一搭,就是一声惊呼,然后急目转回,看向一旁的裴依依。
“你是怎么照顾的我儿,人都烧成这个样子,也不来告诉我这个母妃一声。”
“还有你。”她目光又扫想一旁的刘嬷嬷,“她不懂事,王爷病成这样,你们都不知道找大夫的么?”
“老王妃您看,辰哥哥的手也受伤了。”
裴依依在听到她们进门时,立刻把祁北辰的手藏了起来,却不想被冯君洛发现了端倪,掀开了被角。
“这是怎么受的伤?”永定王妃看着那血染红的绑带,惊怒的看着裴依依,“还不说。”
根本无从解释的裴依依,低下头,缄口不言。
这无疑加重她的怒火,让裴依依跪在一边。
等太医赶到,问明情况,永定王妃更是勃然大怒,不顾太医在场,就要诘问裴依依。
“老王妃,微臣看过,王妃的退烧药可行,现在还是给王爷尽快退烧的好。”
太医看诊时,退烧药也熬好端来,但永定王妃一听是裴依依开的方子,不准用。
永定王妃听见太医的话,又看祁北辰烧的浑身滚烫,病势汹汹,不得不让人扶着他喝下汤药。
“裴依依……苏朵朵……”
床上的祁北辰,混乱的叫着她的名字。
永定王妃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见裴依依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心中怒火冲天。
强忍着送走太医后,她立刻发作,“你给我跪下。”
她这一发怒,一屋子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我问你,王爷血流了一夜,你这个王妃在干什么?”
永定王妃怒目看着重新跪下的裴依依,当着下人面,一点情面没给她留。
但是裴依依硬是一字不说,问几个昨日跟着祁北辰的人,也全是支支吾吾。
永定王妃怒火难消之下,罚裴依依去佛堂跪着,祁北辰不醒来,她不准起来。
佛堂
跪了大半日的裴依依,又没吃过什么,有些虚脱起来。
刘嬷嬷也被迁怒,罚到这里省过。
见裴依依一直不说话,也是十分不解,“王妃这是跟王爷置气呢?”
这次连欢儿都对她三缄其口的,能把祁北辰气病,不像是小事。
裴依依依旧没开口,目光也没看佛像,而是闭着眼睛。
这时欢儿偷着溜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包点心,“小姐快吃点,不然老王妃等会又过来了。”
祁北辰烧退不醒,永定王妃已经来骂过两次了。
本以为还要再劝一劝,没想到裴依依睁开了眼,一手拿了一块。
刘嬷嬷默然叹了一口气。
欢儿等她吃完,才道:“冯君洛一直没出来,这样下去,只怕要坏事啊。”
她一个未嫁的女子,床前床后照顾,一个有王妃的王爷,不说传出去不好听,就是也不是一回事啊。
若是被人传的闲言碎语的,弄不好就真的当上侧妃了。
“王妃,依嬷嬷看,您还是先服个软,先过了这关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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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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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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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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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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