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立刻质问,“你的丫鬟和家丁竟然敢跟洛儿动手,你是一点规矩也不要了吗?”
“规矩?”没等裴依依回答,祈北辰已经站了出来,“母妃难道不知是冯小姐不遵守规矩吗?”
这话问的,永定王妃一愣。
“儿子今日受了皇上责罚,心中烦闷,再三告诫,府中下人不得来人打扰。但冯小姐却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达儿子寝房。”
“直到门前,才被人拦下,试问王爷在自己府里都被人无视,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此话一出,冯君洛也变了脸色。
永定王妃神色不定的看了冯君洛几眼,又看回祈北辰,“洛儿也是担心你,难道你就让下人对她动手吗?”
“婢女和家丁也都是尊我嘱咐,不让她进寝房,她吵闹不休又是何道理?”
永定王妃知道祈北辰这是要护着裴依依,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即便如此,洛儿也是客人怎么丫鬟可以口出恶言,家丁还动上手来?”
全没用裴依依出面,祁北辰又把话接了过去,“儿子伤处本就不方便人看,她又是一个没出阁的姑娘,难道欢儿说的不是事实吗?”
永定王妃脸色一变再变,正要再说,祈北辰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王妃为儿子正在疗伤,她非要闯进来,已经明言告诉她不妥,她却打出母妃的名号,争执之间打翻东西也很正常。”
这时冯君洛呜呜哭了起来,拿出手帕擦拭,手上鲜血一片夹杂泪落不断,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永定王妃这才发现她手上那两处伤,立刻瞪向祈北辰,“下人以下犯上,将客人推倒在地,难道还要留着不逐出府去?”
“刘云乃是裴烈将军所赠,初来乍到自然不懂府中规矩,若第一天就将其逐出府外,将军势必要追问原因,到时难道要说客人不懂规矩,非要硬闯夫妻寝房,他不得已出手阻拦,却反说他不合规矩,被我们逐出府?”
永定王妃脸色一沉,知道祈北辰,这是非要护着裴依依了。
说丫鬟说的是事实而不是口出恶言,说家将是第一天来,只是按王爷的嘱咐办事。
也就是说他们都没有错,是客人不懂规矩,哪有逐他们出府的道理。
祁北辰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冯君洛。
“你虽自幼父母早亡,但也养在母妃膝下多年,也该知礼节,别人怕你名节有损已经多番明示,你也该遵守礼节自行退下。”
那哪是明示,那都明骂了,可她非要进来,活该别人拿着话茬堵她。Χiυmъ.cοΜ
欢儿与一众心里如此想着。
这般敲打别说冯君洛了,就是永定王妃也反驳不出什么来。
祈北辰却显得怒火难消,“知道的这是元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冯府呢。”
“这一路上要经过多少个小门,竟没有一个拦着的,也无一人来通禀本王,就让她这样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难道当本王是摆设吗?”
“到了门口才被拦下,母妃却要处置听本王话的下人,而非那些端着元王府的碗,却尊别人为主的人,这又是何道理?”
这话着实有点重了,永定王妃也脸色难看起来,冯君洛更是一脸无地自容。
府内其他丫鬟下人全部跪了下来,禁若寒蝉。
祈北辰语气渐缓和下来,“母妃疼爱冯小姐,儿子也知道这些年儿子没有陪伴在母妃膝下,只是现在她毕竟已经长大,你让她住在后院本就不合规矩。”
“你一味溺爱她,也不告诉她规矩,才生出今日事端。今日府内每个人都有错,便都自省已过吧,还有冯小姐明日便搬回原处吧。”
永定王妃本是携怒而来,没想到兜头被自己的亲儿子泼了一盆冷水,现在竟然还指责起她的错来。
当下永定王妃气得不轻,而另一边的裴依依是一点儿也不敢往上看。
说实在的,祈北辰这话茬子,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啊。
都说婆媳矛盾,不亚于一场小型战争,但若儿子是个拎得清的,那这场战争也就掀不起风浪来了。
裴依依深以为然。
连她刚才都在头疼,该怎么消弭这场战争,没想到就这样被祈北辰四两拨千斤了。
一众屏息间,永定王妃却把目光对准了裴依依,“王妃约束府内下人不力,罚抄家规十遍。”
说的是府内下人,而不是她屋内下人,这意思就是刚才那些没拦住冯君洛的那些下人,出的错也是因为她这个王妃没有管好府内的意思!
祁北辰正要开口,衣袖却被裴依依拽了一下,他转目一看就见她向他摇了摇头。
事情到这已经算是好的结果了,如果真要扯破脸,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怕日日都要纠缠在这些烂事上。
永定王妃之所以罚她抄书,其实就是想找回一些面子而已,毕竟被亲儿子堵住,再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见他们不再反驳,永定王妃留下一句让他好生将养着,这才带着往冯君洛走了。
祈北辰没叫起,其他丫鬟和仆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裴依依虽然也看不惯这些见风使舵的,但是本来她心里就不在乎,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且祈北辰已经站了半天,便拉着他往屋里去。
“好啦平时你就比较吓人,现在板着个脸好像要吃人似的。”
祈北辰虽然人常在外面,但如何不知这府宅里的事。
平日想发作也没机会,今日本想趁此发落一些人,但是她开口了他自然要给面子,只能跟着进屋。
等到他们两个人进屋,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欢儿也是一脸后怕,刘嬷嬷看她这样,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欢儿喘了一口气,连忙给刘嬷嬷和刘云行礼道谢。
刚才若非刘嬷嬷截了那一下,她就挨打了,若不是刘云把那盅补品转了一个方向,那烫到的就是她了。
刘云三尺的汉子,刚才还气盖山河的,见欢儿给他行礼却窘迫的脸红了一下,“姑娘不必如此,你护着王妃,那咱们自然是一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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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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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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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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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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