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在最年轻的时候认识的她。
恰巧她又能给予他最稀缺的爱护和关心,所以这些年来即便没有爱过,他还是一步步地将她捧成了国内人气小花。
他知道她很任性,还很刁蛮。
但他从不会将那些腌臜,阴暗的词和她联想在一起。
然而...她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
“云沉哥,你别相信她的说辞。我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和她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她之所以会对温以宁下手,也不是为了替我扫清障碍。”
“她一直将我当成了摇钱树!她一直想要让我嫁入豪门,从而为自己牟利。”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仅仅只是一个不受她待见的养女。”
崔芯爱触及霍云沉失望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矢口否认着和邹梅的母女关系,并将所有过错推到了邹梅的身上。
她之所以这么坚决地否认了和邹梅的母女关系。
除却不想面对自己并不怎么好的家庭背景。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
她特意去美容医院在胸口上点了一颗痣,就是为了顶替温以宁,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跑去战家认亲。
崔芯爱急着要摆脱原先的阶级。
单凭她自己,显然没办法做到。
背景雄厚的战家。
则是助她实现阶级飞升的最佳助推力。
邹梅并不清楚崔芯爱为什么非要否认她们的母女关系,不过还是很配合地跪在霍云沉面前,抱住了他的腿,“霍总,怪我利欲熏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放开。”
霍云沉冷冷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冰冷。
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崔芯爱畏惧地看着此刻冷峻严肃的霍云沉,还想着替自己辩解一二。
霍云沉却先她一步,厉声逼问:“崔芯爱,你口口声声说邹梅对你不好,你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养女。那我问你,她为什么宁可自己吃下掺着老鼠药的糖,也不舍得让你吃?”
“我...我不知道。”
崔芯爱彻底傻了眼,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出突然。
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
现在倒好。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
“霍总,你听我解释。小爱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视她为亲生骨肉。”
“我待她也是真心的,之所以频频陷害温以宁,就是为了她能够顺利嫁进霍家。”
“不过小爱生性善良,不同意我这么做。我们还因为这件事产生了分歧,她这才误以为我将她当成了摇钱树。”
邹梅的随机应变能力显然比崔芯爱好些,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给出了一套合理的说辞。
霍云沉皱了皱眉,正想着将她们二人一并扭送进警察局。
崔芯爱为了自保,心下一横,说出了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秘密,“云沉哥,我是无辜的。四年前,是我让她从医院垃圾桶里救下的绵绵。”
“哦?”
霍云沉总算提起了点精神,冷眼扫向神情木讷的邹梅,“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邹梅没想到崔芯爱为了自保居然将这件陈年往事也给说了出来。
她有些心寒。
虽然自己没能给崔芯爱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但她确实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崔芯爱的需求。
不过心寒归心寒。
崔芯爱到底是她的宝贝女儿。
就算崔芯爱想要吸干她的最后一滴血,她也会大方地选择妥协。
“四年前,我趁温以宁不备,偷走了在保温箱里的女婴。”
“我将女婴扔进垃圾桶之后,给小爱打了一通电话,谎称是温以宁扔掉的孩子。”
“小爱心软,求我将孩子从垃圾桶里捞出来。”
“我刚好将女婴抱出垃圾桶,你就赶来了。”
邹梅将一切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只为将崔芯爱摘得干干净净。
崔芯爱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摇着头,讷讷出声:“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跟我说,是温以宁自己丢的孩子?”
“是我骗了你。我怕你的婚事会因为这个孩子再生变故,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
“邹梅!你不配当我妈,你太恶毒了!”
崔芯爱大吼着站起身,双手掩面,痛哭不止。
饶是寻常人见了她这副模样。
都会被她的演技所折服。
毕竟是三金影后,在角色扮演的这方面,她有着丰富的经验。
崔芯爱指责完邹梅。
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领口,她晃了晃身子,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急喘着粗气,俨然一副受了沉重打击的模样。
陈浔怔怔地望着演技炉火纯青的崔芯爱。
心中越发纳罕。
起初他认定了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崔芯爱一手主导。
可现在...
他也开始有些动摇。
崔芯爱的脸部肌肉都在颤抖,如果不是因为真情投入,这样的演技未免太绝了。
沉默了小片刻。
崔芯爱忽然抬头,满眼委屈地看向霍云沉,语音哽咽地为自己辩解,“云沉哥,我是真的不知情。之前一直骗你说我是孤儿,主要是担忧被你看不起。我的家境和你的家境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自卑。”
“......”
霍云沉早就忘了崔芯爱之前对他说过什么。
不过他并不认为家境不好就要被看不起。
人生而平等,哪有高低贵贱之分?
崔芯爱见霍云沉没有回话,接着说道:“云沉哥,你从小被众星捧月,肯定没办法理解我的感受。我是过惯了苦日子,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摆脱糟糕的处境。”
“所以那时候你以为我是霍家的司机,没办法助你摆脱困境,就提出了分手,是吗?”
此前霍云沉并不觉得崔芯爱有多拜金物质,即便霍老夫人不止一次这么说她,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现在想来。
确实是他高估了崔芯爱对自己的感情。
“不...不是的。”
崔芯爱发现自己说的话总是难以逻辑自洽,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m.xiumb.com
霍云沉头疼地蹙着眉头。
看清了崔芯爱伪善的真面目,他愈发觉得愧对温以宁。
他沉着脸,语气森冷彻骨,“是你教唆的梁田绑架了温以宁,意图将她送到男人床上对吧?至于绵绵被关冰库那一次,也是你让梁田这么干的吧?”
“我没有!梁田完全是因爱生恨,我也是受害者。”
崔芯爱发现霍云沉对她彻底失去了信任,心一横,突然冲到了窗户前,一把推开窗户,意图爬出窗户一跃而下。
“小爱!你别冲动。”
邹梅吓得双腿打颤,第一时间冲到了窗台前,双手死死地搂着崔芯爱的腰,“别吓妈妈,好吗?”
“我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云沉哥。现在好了,因为你的过错,云沉哥再也不愿意相信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
话音一落,崔芯爱就爬上了窗台。
她迟缓地往底下看了一眼,双腿不由得有些发软。
按照原先的设想。
霍云沉肯定会让保镖拦下她。
然而...
她跪在窗台上忐忑地等了好几十秒。
依旧没有等到霍云沉开口。
崔芯爱更慌了。
她徐徐地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霍云沉,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云沉哥,永别了!”
“不!小爱,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邹梅激动地扯拽着崔芯爱的衣服,还以为她真有这个勇气往下跳。
结果...
崔芯爱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向身后仰去,不偏不倚地栽在了邹梅怀里。
霍云沉紧攥着拳头在这一刻缓缓松了开来。
他其实也在豪赌。
赌崔芯爱一直在逢场作戏。
所幸她没有真的从寰宇集团办公大厦顶楼往下跳。
不然出了人命,对寰宇集团肯定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更何况当事人还是和他传过绯闻的崔芯爱。
“小爱,你怎么了?”
邹梅的声音抖得不行,费劲地将崔芯爱从窗台拖下后,又一度朝着霍云沉磕了好几个响头,“霍总,求求你救救小爱吧。老鼠药的药效很猛,我怕她会出事。”
“我提前让人换了糖果盒里的糖果,她吃的是没有掺药的糖。”
霍云沉双手抄兜,气定神闲地道:“不过,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已经全被记录了下来,将作为呈堂证供。”
说完。
办公室外便涌进了好几位警察,直截了当地将邹梅的双手铐了起来,“邹女士,跟我们走一趟吧。”
邹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霍云沉手里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她放的糖果盒。
他摆出了这个鸿门宴。
就是为了让她不打自招!
想到这里。
邹梅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她就应该嘴硬到底。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警方将她的一言一行全部看在了眼里。
虽然之前的那盒糖果并没有给温以宁的三个孩子造成严重的伤害。
但由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加害温以宁极其孩子。
从重处罚的话。
她需要在监狱里蹲个十来年。
“霍总,崔小姐该怎么处置?”陈浔见警方只铐走了邹梅,特特地向霍云沉努了努嘴,示意他地上还躺着一个装晕的。
“扔出去,不得将她放进来。”
霍云沉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他怕错怪了崔芯爱。
毕竟邹梅的说法也不是完全站不住脚。
对于旁人。
他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态度。
但对于崔芯爱。
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是下不了狠手。
“陈浔,让人调查一下仁禾医院。”
霍云沉解决了邹梅这么个大祸害,又打算开始亲自整顿仁禾医院。
“是。”
陈浔让人将崔芯爱扛出寰宇集团后,即刻着手调查起了此事。
全程在装晕的崔芯爱意识到霍云沉对仁禾医院起了疑心。
被扔出寰宇集团办公大厦之后。
即刻给仁禾医院院长曾何打了一通电话,“曾院,边上有人吗?”
曾何捂着听筒,沉声说道。“我在陪老婆吃饭,工作上的事等我去了医院再说?”
“霍云沉对仁禾医院起了疑心,想来他的人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千万要小心一点。”
“怎么会这么突然?”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这段时间我们怕是不能再见了,有事电话联系。”
“我知道了。”
曾何点了点头,两个小时内就准备好了所有时间,赶去寰宇集团负荆请罪。
此刻。
霍云沉正百无聊赖地斜靠在办公桌前盯着手机发呆。
温以宁和周斯年已经出去大半天了。
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她出门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鱼尾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了腰线和臀线。
裙子很紧。
走起路来,小屁股摇得让他心猿意马。
想到这里。
霍云沉有些后悔,早上为什么不强势一点,让她换件衣服?
【温以宁,方便接下视频?】
【不方便。】
【怎么就不方便了?你没穿衣服?还是在和周斯年上床了?】
【你怎么知道?】
温以宁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
他既然这么喜欢胡思乱想,她就给他想象的空间。
【你找死是吧?】
霍云沉瞬间戒备了起来,发了信息后又一股脑地发了好几条语音。
“温以宁,你这么做对得起我?”
“要是让我发现你身上留下了什么不该有的痕迹,你知道后果。”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霍云沉总觉得温以宁不至于这样乱搞,但还是被她气得不行。
温以宁没有回答,反手给他发送了一张照片。
霍云沉看着温以宁发来的避孕套外包装的特写镜头,近乎抓狂。
这女人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
和周斯年出门,为什么还要带避孕套?
难道她真的想过和周斯年上床!
霍云沉气急败坏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却发现她的手机已关机。
“该死!”
他再也坐不住,即刻喊来了陈浔,“给我查一下周斯年名下房产的具体位置。”
陈浔立刻明白了霍云沉在担心什么,笃定地开了口:“霍总,您不用担心温小姐。小方一直跟在她身后,刚刚还跟我说,她和周斯年全程没有肢体接触。”
“有照片?”
“我找找。”
陈浔即刻翻起了和小方的聊天记录,“霍总,您看。”
“视频连线小方,让他全程跟拍。”
霍云沉发现情况正如陈浔说的这样,紧张的心绪才稍有缓解。
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
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温以宁,她为什么要这么气自己?
早上出门前。
他就问了一句小泽和小白是不是她的儿子,她就怒气腾腾地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他也没有指责她作风不检,何必这么大火气?
“陈浔,仁禾医院查得怎么样了?”霍云沉心烦意乱,完全没有心思处理公司上的事务,索性将自己跟进调查进度。
“霍总,这才过了两个小时...仁禾医院建院五十来年,资料库里的资料都已经堆积成山。就算在查,起码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查出些东西。”
“用得着这么久?”
霍云沉郁猝,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有些尴尬地开了口,“陈浔,你让小方转告一下温以宁。就说我后颈的伤口裂开,情况不容乐观,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霍总,还是给温小姐一点空间吧。就算她来了,改天还是会和周斯年约好时间继续今天没有谈完的话题。”
“......”
霍云沉听陈浔这么一说,更是难受得抓心挠肺。
全海城那么多出色的室内设计师,周斯年偏偏要找个对室内设计一窍不通的温以宁。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
最气人的是。
温以宁居然还敢应承下来...
“霍总,仁禾医院院长曾何来访,见不见?”
“见。”
霍云沉抬手按着突突作痛的太阳穴,等待曾何的同时,深邃的眼眸一直停驻在陈浔的手机屏幕上。
这会子陈浔还在同小方视频连线中,温以宁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了下来。
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和周斯年有说有笑。
气人的是。
面对周斯年,她居然笑得这么好看!
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他笑过了。
“霍总,您现在有空吗?”
曾何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霍云沉正噘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愣了愣。
完全没有想到冷面禁欲的霍云沉居然还会卖萌。
霍总似乎三十岁了吧?
三十岁还嘟嘴?!
曾何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霍云沉回过神,又恢复了往日高冷清贵的模样,淡淡地道:“坐下来说。”
曾何点了点头。
刚坐到霍云沉对面,就一脸诚恳地打开了话匣子,“曾某这次前来,是来负荆请罪的。”
“哦?怎么说?”
“我刚才听说您要求档案室调取四年前的档案,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最快的时间整理出了四年前有关令爱的所有资料。”
“消息倒是挺灵通。”
霍云沉让秘书给曾何倒了一杯茶,不咸不淡地问:“找出有用的信息了?”
“这事儿说来,确实是我的失职。”
“现已查明四年前垃圾桶弃婴一事和温以宁女士无关,是医院临时护工邹梅干的。”
“院方护士并不知道女婴被调换,这才会对温以宁女士宣称孩子已夭折。”
曾何在这件事上并无隐瞒,毕竟不关他的事,他也不会傻到替邹梅兜着。
霍云沉蹙着眉头,冷声问道:“温以宁当初生的是三胞胎,可院方给我的说辞是一个女婴,哪个环节出错了?”
“我从产科医生了解到的说法,是司凌宇先生给了他们一笔封口费,让他们隐瞒真相的。”
“至于温以宁女士在分娩当天遭遇到的车祸,我也让人找出了一部分的留存档案。”
“那场车祸导致了温以宁女士所乘坐的出租车司机当场身亡,温以宁女士只是受了点惊吓导致早产,身体并无大碍。”
“根据那位死亡司机的抢救报告单上记录,是卡车撞击伤。”
“司机死亡前跟护士说了逃逸卡车的车牌号。我照着记录让人去车管所查了,发现那位司机已经在四年前因病去世,只知道名字叫梁红兴,独居,去世那年54岁。”
曾何说完,立马将能够佐证他的说法的档案资料全部递给了霍云沉。
霍云沉看着手中的档案资料,即刻又让人去查证了一番。
却得到了一模一样的说法。
“独居,无儿无女,头婚老婆病故多年,二婚老婆在出事前一年跟人跑了...”
霍云沉有些头疼,按照查到的资料显示,梁红兴十有八九是因为醉驾才酿成的车祸。
但他总觉得太过凑巧。
温以宁发生车祸的那一天恰好卡在他和崔芯爱大婚,以及她即将出国的那一天。
难道真的是一场意外?
时隔四年。
很多细节已经无从考究,短时间内霍云沉根本没法判断那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霍总,关于战景莲女士的怀孕报告单以及流产报告单造假一事,我也让人查到了。”
“初步判断,战景莲女士和我院姜哲医生勾结串通一气。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姜哲医生一人扛下了所有的过错,只说是因为仇富心里,才刻意制造误会。”
“现阶段姜哲医生已经被革职,并被公安叫去调查,估计得判个三五年,最后的判决文件还没有下达。”
“至于涉嫌迫害温以宁女士的医生,全是老霍总指派的,我们医生人微言轻,不敢忤逆,实在抱歉。”
曾何话音一落,又郑重其事地说:“这些事虽然都没有经我手,院内医生医德不正,也怪我没有引导好。”
“战景莲,霍钦,甚至于邹梅,他们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搅乱医院秩序,你这个院长可真行。”
霍云沉大体能够判断得出,曾何说的这些话都没有扯谎。
毕竟战景莲和霍钦全是资本方。
想要买通医院的医生,并不是难事。
不过...霍云沉除却想要调查这些事。
他更在意的是仁禾医院的亲子鉴定中心是何人在监管。
当然这件事他不会主动询问曾何,以免打草惊蛇。
等曾何走后。
霍云沉立马去了一趟博雅幼儿园,意图带着三个孩子们去一趟其他医院的亲子鉴定中心。
他寻思着仁禾医院既然存在着这么多的问题,亲子鉴定的结果指不准也被人掉了包。
想到三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他变得特别紧张。
在幼儿园门口等了十来分钟。
霍云沉竟紧张到前列腺收缩,被压迫得总想着上厕所。
好在孩子们很快就从幼儿园里走了出来。
“爹地!坏爹地!哼!”
绵绵看到霍云沉的那瞬,脑海里又浮现出早上他板着脸教训人的模样。
她嘴上哼哼唧唧地叫唤着,身体却很诚实。
下一瞬。
她便迈着小短腿飞快地扑向霍云沉,抓着他的西装裤,继续嘟嘴撒娇,“哼!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爹地错了。”
霍云沉弯下腰将绵绵抱了起来,他寻思着这么可爱的崽崽,按理说应该是他的种。
周斯年那个老男人,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基因。
但其实...
周斯年只比他大了三岁,正值壮年,甚至还被北美媒体评为了全球最性感的男人。
君泽左右四顾,没有看到温以宁的身影,显得有些疑惑,“叔叔,妈咪没来吗?”
“她还在忙。”
霍云沉低头看了眼粉雕玉琢的君泽,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脸,“真帅,像我。”
“......”
君泽有些纳罕,霍云沉这段时间对他们的态度很冷淡。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洛白扭了扭小小的身躯,倏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路边的草坪边,麻溜地拉下了裤链。
“小白,你四岁了。”
霍云沉满头黑线,他原本就因为过度紧张的情绪导致前列腺收缩,很想要上厕所。
见洛白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对着草坪尿尿。
他还真是有些忍不住。
洛白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叔叔,我憋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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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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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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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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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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